那個男人將籃球拋給其他的人后走到安美的身邊。安美給他遞上紙巾和水。那個男人喝口水戴上一副黑框的裝飾眼鏡后坐在安美的身邊。
我原本打算就這樣走開,不料阿福看到安美之后就汪汪叫著朝安美的方向本過去。他們倆回過頭,我和安美打了一個照面。我走過去抱住阿福說:“怎么還不愿意介紹給我認識么?”
“這個是我的同事張卓?!卑裁酪蛭艺f,“這是我室友遲微?!?p> 我對安美的介紹有些意外,然后客氣的同張卓寒暄起來。阿福掙脫我的懷,在球場上肆無忌憚的跑起來。
張卓是一個惹女人喜愛的男人,雖然他不是一個相貌出眾的男人,但是他古銅色的臉也極具吸引力。他會輕易地走入別人的世界,然后讓你的世界熱鬧起來。他言談幽默,仿佛一生下來就取悅女人歡心的。而不同其他男人的是,沒有女人會拒絕他的取悅,不會厭煩的感覺。偶爾他也會說粗話,但是你也不會厭惡,他抑揚頓挫的聲音也有令人捧腹的效果。他絕對不是滔滔不絕,但是總可以有語出驚人的地方。
安美倒是拘謹起來,嘴角含笑地看著張卓。我產(chǎn)生一種幻覺,我和安美仿佛是今天才認識,而張卓才是搭建在我和她之間的橋梁。他總可以將話題引到我們都能夠暢所欲言。他的一切都是惹人喜愛的,也許這樣的他也讓男人喜愛。
我們在籃球場呆了一會兒,夕陽最后的一絲光線被墨色的云朵吞沒。張卓說肚子餓,帶著我們到附近的餐館吃湯鍋。
店里的生意特別好,沒有位置。穿淺綠色制服的服務員給我們搬過凳子,滿懷歉意地說讓我們久等。
張卓拿出指甲刀剪指甲。他的手也很漂亮,簡直就是無可挑剔,修長的手指沒有突出的骨節(jié),就像被水沖洗過一樣的柔滑,沒有疤痕。古銅的肌膚,看起來就是一雙經(jīng)過藝術家修飾的銅像。
“真是一雙漂亮的手。”我贊嘆道。
安美抓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當中,說:“的確是漂亮的雙手,如果帶上做手術用的無菌手套,那才是真正的好看。”
他們的手交錯的放在一起,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倒也般配好看。服務生招呼我們進去。我們找一個臨近窗戶的位置坐下。張卓掏出煙抽,很巧合也是米樂抽的那種紅河。
張卓要了兩瓶啤酒,給我滿上一杯。我推遲說不會喝酒,安美卻說我在家一個人也經(jīng)常喝酒。我也不好再推遲,結果還在往外溢出的啤酒。
安美不喝酒,我們也沒有向她勸酒。張卓舉起杯子,我淺淺地喝一口。
張卓一面喝酒一面給我們講述醫(yī)院里稀奇古怪的事兒。原本并不是特別可笑的人物被他詼諧的語言刻畫的入木三分。他幽默不失穩(wěn)重的言語讓我和安美都甘心做他的聽眾。
聽得盡興,我開始自斟自酌。安美說,張卓是一個極有女人緣的男人,但凡和他相處都會毫不猶豫的喜歡他。張卓光喝酒不說話,默認。
“何以見得?”我說。
安美思量一會兒說:“就拿醫(yī)院的病人來說,就連六七十歲的阿婆也會喜歡他。一次他給查訪阿婆甲的病房后,阿婆乙就吃醋暗暗挖苦阿婆甲。阿婆甲當然不服氣說,‘我都這么大把年紀還惦記張醫(yī)生么,我看你才是老不休’。阿婆乙還擊阿婆甲,兩個人差點動起手來?!?p> 還不等安美說完,我早就捧腹大笑,眼淚都快要流出來?!翱墒钦娴??”我問張卓。
“是有過這樣的事情?!睆堊坎粺o得意地說。
我們又要來四瓶啤酒,我和張卓開懷暢飲,你一杯我一言的喝起來。
“你還說不會喝酒?!睆堊亢韧暌槐拔铱磥砭屏窟€不小?!?p> 我將剩下的也喝完:“只是覺得高興,多喝幾杯也是理所當然的。”
后來我們又要兩瓶啤酒,也是喝得精光。我已經(jīng)微醉,面紅耳赤的。搖搖晃晃搶著要去付賬單,張卓讓安美扶住我,然后掏出錢包結賬。
他們扶住我離開。到家時張卓只能背著上樓。雖然我已經(jīng)醉了,但是卻還能夠清晰聽到從他背里穿出來的聲音,汗水濡濕我們的衣服。他們把我放在沙發(fā)上,安美打開電扇給給我和張卓都遞上一碗酸梅湯。我喝完湯就在沙發(fā)上打盹兒。昏睡當中聽到安美和張卓說話的聲音,我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們在說什么,卻只能聽到絲絲的聲音,忽然就再也聽不見,只覺得身子很沉,四周變得黑暗無比。
半夜我終于醒來,汗水打濕蓋在我身上的毛巾。安美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斜靠在沙發(fā)上看冗長的韓劇?!澳阈褋砹恕!卑裁揽粗遥八每烧嫦隳?,都大半夜了?!?p> 我翻起身來,可不是已經(jīng)凌晨兩點過?!澳阍趺催€不睡覺?!?p> “睡不著?!彼D(zhuǎn)過頭,“你覺得張卓怎么樣,喜歡他嗎?”
我點點頭?!跋矚g吶,呆在一起覺得挺開心的。覺著和這樣的一個人生活是個不錯的主意?!蔽倚σ饕鞯赝?,有這樣的妥帖的男人安美應該是幸運的。
安美凄楚地笑笑,將兩腿縮到沙發(fā)上?!翱上Ф继t了,這個幸福來的太遲了?!?p> 我大吃一驚:“怎么會遲呢?”
“他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他的妻子已經(jīng)懷孕了。我也不過是他愛情的寄生而已,早晚他都要離我而去?!卑裁篱_始流淚,滑落在兩腮,“覺得寂寞。在他每次離開的時候就覺得很寂寞,身體里的血液都不再流動,自己不過是具尸體而已,沒有靈肉?!?p> 我來到安美的身邊,有手背拭去她的眼淚,樓住她嬌小的身體。安美局促地收緊身子,像一只小貓一樣的團在沙發(fā)上。她耷拉著腦袋,長發(fā)垂下來遮住她清秀的面孔。
“我可是真的愛他呀,從來沒有這樣傾盡全力的去愛一個人。每一刻都是全力以赴地去喜愛?!卑裁涝诤妥约簩Π祝斑@是我第一次體會到愛一個人的滋味,只是我愛錯對象。這樣的愛多寂寞啊,就像一個人跳舞一樣,和自己做伴的是自己的影子?!?p> 她一個人這樣述說著,聲音越來越微弱,小小的身體在我的懷里顫動。我蹲下來,將她的頭發(fā)挽到耳后,這才看到一張滿是淚水的美麗臉,小小的像一顆水晶骷髏一樣透明讓人憐惜。安美看我凄然一笑;“我早就應該預料到自己會被折磨,只不過有點心力交瘁。”
我連安慰的話也說不上來一句,真不知道自己嘴拙還是沒有這樣可以撫慰別人的能力。
阿福扒開安美臥室的門,探出小腦袋看著我們,在喉嚨里輕輕地嗚咽幾聲,邁開小小的步子靠近我們。看來小東西也被我們吵醒,黑黑的眼睛朦朦朧朧的一副沒有睡飽的可憐樣子。它趴到安美的腳下,用舌頭舔舔她的腳趾,抬頭看看我們。安美淺淺一笑,抱阿福在懷中;“饞家伙,怎么連腳趾都吃呢?”阿福啊嗚啊嗚的叫幾聲好像是在回答安美。
我們終于很累,回到各自房間睡覺。真是令人疲倦的一個夜晚啊。
PART
成都的雷雨季節(jié)來臨。就是有這樣奇怪的天空,原本還是晴空萬里頃刻之間它就會下起雨來,天空忽明忽暗。萊利知道我有不愛帶傘的習慣就送給我一件黃色的雨衣和粉色的雨靴,雨靴的兩邊還有繪有白色的小花。
他是在一個雨天給我送過來的。萊利撐著一把藍色透明的塑料傘在快餐店等我下班。我問他來做什么的時,萊利將雨衣和雨傘一塊塞到我手里。他說,覺得雨衣非常好看,穿上一定也很可愛。我無奈地笑著,心想雨衣這樣的東西也只有小孩子在穿,成都我是從來不曾看到別人穿過。也不知道他究竟用多大的力氣才找來這樣一身衣服。萊利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也只好說喜歡漂亮這樣的話。
“麗達你是真喜歡?”萊利高興地問我。
“真的很喜歡?!?p> “那你穿上試試看?!比R利說,“這雨靴我可走了好些地方才找到合適的?!闭f著他就抖開手中的雨衣。
如果真穿這身雨衣又和萊利在街上走,不知道會有多引人注目。盡管十分得不愿意穿上,但是萊利真誠的眼神又令我沒有辦法拒絕。我真不知道這個愛爾蘭人頭腦里在想什么。我穿上雨衣扣上扣子。萊利又將雨靴放在我腳下說:“鞋也一起穿上,這個我真走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p> 我脫掉運動鞋穿上雨靴。萊利將我脫下來的鞋放在塑料袋里,然后上下打量我一番,豎起拇指說。“真是很可愛的裝扮?!?p> 和同事道別之后,我便踩著水花同萊利離開。大顆大顆的雨水不分先后全都落在我的透頂,打得我生生的疼,雨靴踩在水洼里濺起水花,落在沒有穿襪子的腳上。萊利的褲子被雨水濕到膝蓋,他將褲子挽到小腿肚,露出兩截毛毛茸茸的白色小腿。金色的絨毛全都粘在腿肚子上,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萊利很自然地將傘撐在我的頭頂。我可以想象到自己的樣子有多引人注目,穿著黃色雨衣和粉色雨靴,有一個藍眼睛的家伙在身邊撐起一把藍色的雨傘。即便是從我們身邊經(jīng)過的公交車也有人伸長脖子看,整張臉都要貼在玻璃上。我倒也不太在意別人看我的眼神,只是看到萊利歡喜的藍眼睛便也覺得沒有什么是滑稽的事情。
我們沿著公園的木柵欄往我的住處走。約莫走了十分鐘就到樓下,我讓萊利到家里瞧瞧阿福。
安美沒有在家,開門阿福見到萊利先被嚇了一跳,躲在陽臺嗚嗚地不肯出來。我遞給萊利一張干的毛巾,然后將阿福這家伙從陽臺的角落抱出來。它還是害怕,把自己團成團趴在我的身上不肯抬頭多看萊利一眼。讓萊利拿兩片餅干喂阿福。
起初阿福還是害怕,嗅嗅萊利的手然后又將頭藏起來。萊利還是把餅干放在阿福的嘴邊。阿福輕輕咬咬萊利的手,發(fā)現(xiàn)他沒有反抗便將臉都撲在萊利厚厚的手掌中享受美食。
我將雨衣抹干晾在陽臺上,然后沖兩被熱咖啡。
“還是被雨淋到了吧?!蔽艺f,“喝點咖啡暖和一下。”
“嗯?!比R利拍拍阿福的背。
雨停了,就像它來的時候那么突然的停下來。空中彌漫一陣霧氣,轉(zhuǎn)眼間在一片霞光云彩中升起一道彩虹。雖然只有紅、黃、綠三中色彩,但是卻極其的美麗,城市中的流光溢彩都被比下去了,失去顏色,只有那三道彩虹還是生動活著的顏色。我激動的在陽臺跳,咖啡灑在白色的T恤上。
“萊利快來看,有彩虹?!?p> “真是漂亮啊,太漂亮了?!比R利用英文說。我想大概一個人十分激動的時候都會用到自己的母語。有時兩個人爭執(zhí)的時候都會用上自己家鄉(xiāng)的土語,仿佛這樣才可以表達自己的激動。
看看樓下行走的人都仰起頭看著天空空發(fā)呆,他們都如同我一樣在雀躍歡欣。彩虹在這個城市并不多見,她來了,給我們帶來幸福的興奮。阿福也在我們的腳踝下?lián)潋v,它可真能感覺到別人的心情。別人憂傷它也便憂傷,別人快樂它也便跟著快樂。
看著彩虹我真想將頭放進萊利的懷里。就是這樣得想,沒有根由的想讓自己很舒服地困在別人的懷中。
“我可以吻你嗎,麗達?”萊利低下頭看著我。我揚起頭認真的點頭。
萊利閉上眼睛輕吻住我的額頭,停留幾秒然后離開。那么地輕,若不是他唇的溫度還在我是不會察覺到他是吻過我的。
萊利笑笑說:“我知道一點點中國姑娘的,你的唇不是留給我的,它是屬于你愛的人的。我想吻你,所以就吻了你?!?p> 我靠在萊利的手臂上說:“現(xiàn)在我想這樣依靠你,所以就依靠你。這樣可好?”
“當然,想靠多久都可以,只要你愿意?!?p> 我想依靠的大概不是萊利,只是想靠著一處溫暖的地方。是米樂也好,萊利也好在這么一刻他們對于我來說是沒有區(qū)別的,都能夠?qū)捨康轿胰狈嘏男?。不同的是萊利的吻。如果吻我的人是米樂,那一定是一個熾烈的吻,融化芳心的吻?,F(xiàn)在我卻喜歡萊利這一吻,如幻如夢,沒有情愛,好像輕吻一多含苞待放的蓓蕾,觸及她的芬芳卻不奪取她的純真。這樣的吻也只有萊利可以給予,他是在我所遇人之中未被塵埃染指的人兒,全身都是潔凈。
后來給米樂講在看彩虹的時候萊利親吻我。他問我,為什么萊利要問我。我說,他想吻我就吻了,我也愿意讓他吻吻看。
原本以為米樂會有嫉妒的心理,但是一點也沒有。也沒有在繼續(xù)問下去,他拿出指甲刀幫我剪掉生長出來的指甲,然后細心地給我磨平連同周邊的倒刺也剪的干干凈凈。我從鑰匙扣上取下挖耳勺給米樂挖耳朵。米樂橫躺在沙發(fā)上,頭枕在我的腿上。我扒開他的頭發(fā)輕輕地給他打理耳朵里面的臟東西。
“哎呦,真是臟得很呢,一定從落地的那天就沒有打理過自己的耳朵。”我故意夸大其詞。
好像因為是米樂的原因覺得做任何事都會特別的有意義。就像挖耳朵這樣的事做上一整天都不會覺得乏味,好像全世界的樂趣都集中在他小小的耳朵里面。
在冬季撒在花盆里的向日葵種子發(fā)芽成長了,只不過看上去十分得營養(yǎng)不良,瘦弱而沒有朝氣。我將阿福拉的大便埋在花盆下面,希望向日葵吸收阿福的營養(yǎng)可以長壯。
這周因為得了腸炎的原因我請了三天的假期。肚子鬧得很厲害,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身體里面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排泄出去的東西但是卻任然止不住想上廁所。
犯病的第一天,我只喝點一點藥水想自己掐過去。我童年大半部分的時間都花在醫(yī)院和去醫(yī)院的路途上,所以我非常不愿意上醫(yī)院。安美勸說我上醫(yī)院,我推說并不嚴重,可以忍受。等我挨到早晨的時候,我好像已經(jīng)縮水了,像一團皺巴巴的抹布掛在床上。安美看我這般模樣,連托帶扛地將我送進醫(yī)院。
給我治病的醫(yī)生不是別人正是張卓。他給我做了例行檢查之后,讓安美給我扎針打點滴。
我打趣張卓說:“真想看看喜歡你的老太婆們,真不知道她們看到你待我如此仔細會不會嫉妒地想熊揍我一頓。”
張卓調(diào)定水滴下落的速度在記事薄上記上幾筆,“肚子都拉來癟下去了,還想來調(diào)侃我,自己還是省省力氣?!?p> 我們又彼此陶侃了一番,他移步到旁邊病號的床頭查看病情。那個老太婆展開如雛菊般的皺紋:“張醫(yī)生,我耳鳴得厲害,眼睛也是模糊得很。”張卓安慰她說,這些都是正常的情況,再用藥物控制一段日子就好了。他們又聊了一些家常話張卓才離開。后來再提及此事的時候,張卓告訴我那時候老人其實已經(jīng)是糖尿病末期,許多并發(fā)癥接踵而來,在醫(yī)院也只能寬慰老人家的心,在我康復之后的一個月之后老人便離開了人世。
等到感覺身體好些的時候我短信給米樂“我生病住進安美的醫(yī)院了”。米樂回短息問問我是生什么病,安美的醫(yī)院在哪里。我說,只是一般的腸炎而已。我告訴他醫(yī)院的地址,約定下班之后他到醫(yī)院來看望我。
做完點滴之后,我在病床上打了會兒盹,安美用白瓷的小碗盛了半碗粥,我只嘗了兩口。肚子了還是稀里糊涂的,一陣亂叫。我蓋上安美給我的毯子歪著脖子又睡過去。
一陣針扎的疼痛將我刺醒,安美用膠帶固定我好針頭,調(diào)節(jié)好水滴的速度。“這些輸完了,你就可以回家了,要等我一起回家嗎?”安美問我。
“說不定,米樂說下班之后過來探望我。”
“哦,那就祝你好運氣?!卑裁览眄樜宜瘉y的頭發(fā),“點滴要沒有的時候叫我,我先走一步?!?p> “嗯?!?p> 我拿起一本雜志。這種雜志隨處可見,上面不是整形美容就是醫(yī)治泌尿系統(tǒng)感染。大約是無聊,我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警惕蜜月殺手”我在心中默念,“很多新婚夫婦共度蜜月的時候,新娘都容易染上蜜月病。新婚夫妻在旅行當中出于極度的興奮,所以對性生活都不加以控制,加之旅館的清潔度不夠,長長導致新娘換上婦科疾病、、、、、、”
“哎呀,真是了不得,不加以控制?!鄙砗箜懫鹨淮煜さ穆曇?。我抬頭看,莫寧和米樂都笑嘻嘻地看著我。
“這書好看么,也借給我仔細研究一些?!蹦獙幹v書從我的手中抽出去,“說得還蠻正確的,是應該控制控制?!?p> 他們買過來一把黃橙橙的香蕉,米樂剝開一支給我。我擺擺手:“我得的是腸炎拉肚子厲害,再吃香蕉估計胃都要拉出去?!?p> “我不知道你拉肚子,所以沒有注意?!?p> “沒有關系,反正我什么都不想吃,吃了也只想吐。”
米樂到床腳將搖動手把將床調(diào)節(jié)成三十五度,我拉長身子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他坐在我的床沿給我將公司發(fā)生的樂事。莫寧則像一只猴子重復剝香蕉吃香蕉的動作。
不一會兒,安美同張卓一道過來。安美撕掉膠布快速將針頭拔出來,在針眼上摁一團棉花。張卓又詢問我身體感覺如何。
“嘴巴里很苦,從腸子到喉嚨都是空蕩蕩的,手腳也沒有力氣,難道你在藥里下了毒藥?!?p>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這種情況是正常的,回家先吃點東西,補充水份,明天還是要過來打點滴?!睆堊坑謬诟腊裁缼拙洹?p> 走出醫(yī)院的旋轉(zhuǎn)門,米樂問我是否想吃點東西墊肚子。我搖搖頭,問他哪里可以打桌球。
“這副樣子還愿意去打桌球?”米樂笑問我。
“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天,筋和骨頭都萎縮了,很想打上幾局活動。”
米樂攔下一輛車,將我塞進車里,自己坐到前面同司機講明地點。莫寧問我,給我扎針的護士是否就是和我同住的女孩。
“嗯,人還不錯,樣子可愛,性格也溫和?!蔽艺f,“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p> “那有沒有男朋友呢?”莫寧說,“如果沒有可以認真地介紹給我認識。”
我躊躇起來,安美算是有男朋友嗎,一時我也回答不上來。如果真能夠?qū)裁劳獙帨愒谝黄?,對于安美來說也不無好處。但是對于莫寧這樣做顯得不夠公正。到底該是取還是舍,我也不能定奪。
莫寧又催促我?!斑@個我也不是很明白,介紹你們認識倒沒有什么難度,只是后續(xù)如何我可沒有保證?!?p> “那倒沒有什么關系,至于剩下的我盡力而為即可?!?p> 車子駛到步行街附近,我們乘電梯到三樓桌球室。正好有一卓打完走人,我們?nèi)说仍谂赃叀E_球室的女孩用三角板將球歸攏,米樂和莫寧放下挎包拉開架勢。
米樂支起球桿,一個漂亮的擊球,白球撞開紅球堆的一角。莫寧用擦粉擦球桿,煞有介事地在桌面上比劃一番。白球繞過彩球?qū)⑦吔堑募t球擊落。
我連聲稱道莫寧球技高超。“那還用說,自小就玩桌球?!蹦獙幱謱⒁粋€彩球擊落。
換到我的時,不知道是由于身體原因還是太久沒有打球的原因,伏下身子的時候,腳底就站不穩(wěn)。米樂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扶住的腰,讓我把兩腿打開,身子往前屈,手臂和球桿拉開。經(jīng)過他的調(diào)教,我擊球的姿勢利落很多。我猛擊白球,邊袋的紅球應聲而落。
“漂亮,姿態(tài)好看,球也進去得干凈。”米樂拍拍的肩膀,“還是挺有天賦的?!?p> 我們輪番換著打上幾桿之后,我明顯感覺十分疲憊,額頭滲出細細的汗水。胃也沒有任何可以消化的東西,只覺得骨架在支撐自己。米樂看出我不舒服問我怎么了。我說,一天沒有吃東西覺得沒有力氣。
“我去買些吃的回來,你暫時休息一會兒?!?p> 米樂走之后,莫寧開始舊事重提,想讓我介紹安美認識。我經(jīng)不起他的折騰,打電話謊稱自己不舒服讓她趕過來。安美一口便答應下來。在一旁的莫寧嘿嘿的傻笑。
在安美來之前,米樂和莫寧又打了幾局。他們的球技都沒得說,引得旁邊許多人觀看。最后一局,莫寧直落兩桿將黑球打如球袋。安美站在一旁,拍手稱好。我順勢將安美介紹給莫寧認識。安美表示對桌球很感興趣的樣子。
“我教你就成了,保管你立馬學成出師?!澳獙幣钠鹦馗WC。
我靠在沙發(fā)里邊喝點水,吃口米樂買過來的飯團,胃立刻感覺到有食物歡快的蠕動起來,發(fā)出“咕咕”的叫聲。安美在莫寧的指導下撅起屁股低下頭,輕輕將白球擊打出去。安美學的狀態(tài)很一般,但莫寧在一旁是贊賞有佳??茨獙幰笄诘墓饩?,我和米樂相視而笑。我悄悄伸出手握住米樂的手,這樣的場景我只感覺到,我同米樂仿佛是相戀多久的戀人,眼神也完全是熟悉安穩(wěn)的顏色,淡淡的紫藍色,我在他的眸子中看到這種溫暖而充滿華彩的顏色。
安美終于打出漂亮的一擊,她轉(zhuǎn)過身問我如何。我趕緊松開米樂的手,點頭稱道。心里一陣莫名其妙的緊張和局促,低眉看米樂,他伸出拇指稱贊安美,好像并不在乎我的舉動。
安美同莫寧打完這局之后,米樂同莫寧又打了一局。莫寧顯然是心不在焉,米樂直落幾盤就將他桌面上的球清理干凈。
走出電梯之后,我拉拉米樂的衣角示意他:“我們走慢些,全當了卻米的心愿。”
商量之后,我們決定到步行街吃小吃。米樂問我身體還吃的消嗎。
“當然沒有問題,運動之后更加需要補充能量。”
莫寧周到地替安美點餐,時不時同安美講一些冷笑話,安美捂住嘴巴咯咯發(fā)出銀鈴一般的笑聲。由于不是飯點,店里面人并不是很多,閑暇的服務員相互交頭接耳地閑聊。
“安美,你有男朋友嗎?”莫寧試探性地問。
安美將勺子放下,瞪大眼睛,躊躇了一會兒:“還沒有吧。”
“下次給你介紹帥氣的哥哥認識?!蹦獙幷f。我同米樂交換眼神,心照不宣地微笑。
安美眨眨睫毛,嫣然一笑:“也許吧,如果對方不錯我也愿意?!?p> “你真愿意?”我追問下去。
安美聽出我話中有話,含含糊糊地點點頭。莫寧聽到此話眉開眼笑。
在店中我們又繼續(xù)閑聊一會兒。從步行街出來之后,我們到站臺準備分手。47緩緩駛?cè)胝九_,我看看表,估計還有兩三班車才會收車。我沒有上車,目送它離開。
“現(xiàn)在真沒有事兒了?”米樂問我,“還有沒有覺得惡心,想拉肚子?”
我搖搖頭:“只是肚子空得很厲害,卻吃不了多少。”
“那沒有關系,明天之后就應該完全康復起來。”
米樂將我的頭發(fā)卡在耳朵后面,摸摸我的頭頂:“一夜之間就瘦了好多啊,不過這樣看上去臉蛋更小,也更加好看了?!?p> 我同安美搭上車之后,莫寧臉上流露出意猶未盡的神情,在站臺揮手不停,米樂則是將手插在褲袋了,兩個人一個熱情一個冷靜內(nèi)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問安美是否愿意同莫寧那樣的男孩交往試試。她糾結眉頭做出努力思考的樣子。
“我覺得他是一個滿好的男生,至于同他交往就沒有細想過?;蛘哒f我沒有認真考慮過除張卓之外的其他男人交往過?!彼бё齑剑胺路鹚械南矏鄱技械剿纳砩希僖膊荒芟矚g上其他男人?!?p> 聽她此番話,我心里頓生一種蒼涼的感情,真為安美的處境擔心。安美還是一個小孩的樣子,穿藍色圓領襯衣,白色短裙,腳上穿一雙步鞋,耳垂上墜方形的耳墜。從側(cè)面看,安美的鼻子薄薄的,充滿秀氣玲瓏的味道。我又想想她同張卓交往的際遇,心中不免開始憐惜她,這等的境遇怎么會落在她這樣干凈女孩的身上呢。
回到住處,將阿福喂飽之后我又同她念叨幾句。她也只笑笑叮囑我吃藥,明天去醫(yī)院。洗漱完畢之后,我昏昏躺在床上,都已經(jīng)睡一整天了還是覺得疲倦。
PART
有時我會走入一個思維的極端,尋求沒有根源追不出究竟的答案。比如生命對于每一個人意味什么,當一顆精子拼命撞向一顆卵子的時候,一個生命就開始分化,直至變成現(xiàn)在的你我。而偶然的命運又給與我們什么,我們一直這樣生存下來又是為了什么。而愛對于我們又是什么,是愛產(chǎn)生yu望還是在yu望的指揮下產(chǎn)生愛。當我找不出合適解答的時候,我就會走進一個巨大的漩渦找不到走出去的路線。我開始認為有宗教信仰的人會更加的幸福一些,或者活得更加有目的,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歸結對自己信仰的補充。反而言之,很多一直活下來卻不知道為什么。所謂信仰也并非是對宗教的膜拜,可以是對某種真理的追求,個人的信仰之類。
我曾經(jīng)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愛yu的人,對愛不抱任何企及,我一直懷這樣淡漠的心情走過人生的21年。當我開始在內(nèi)心萌動對米樂喜歡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陣幻影沖擊著我的世界,說不透徹的明亮之光開啟我狹窄的門。
病愈之后身體因為過分排泄顯得更加輕盈和舒爽。莫寧又三番兩次借探望我的機會接近安美,但卻是極其失望的回去。安美倒沒有做出過分冷漠的樣子,但是態(tài)度客氣的讓人難以接受,任何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將人擱置得遠遠的。莫寧那股熱乎勁硬是被冷冰冰地逼回去,耷拉一個腦袋回家。我也不再從中斡旋,這些都是安美的選擇。我問安美,是否真的對莫寧對不上眼。
“沒有那回事兒?!卑裁赖拖骂^,“莫寧人不錯,熱情又討人歡心,沒有女孩不喜歡的理由?!?p> “那不錯啊,正好同他交往看看,興許可以成為幸福的一對人兒。”
“可是我給不了他潔凈的愛情了?!卑裁滥已劬φf,“他的愛還那么一層不染,而我再也交出同等干凈的愛情了,會讓他失望了?!?p> 這是什么理論,干凈的愛情,同等好的愛情。我在腦子里琢磨安美的話,如果真按照她的方法進行分類,那么我給與米樂的感情自當是潔凈的沒有沾染塵埃的。但是我卻沒有品嘗到他給與我潔凈的味道,反復想來心里開始失落,將‘愛是無私奉獻’的理論拋棄得干凈。
自此莫寧再也沒有探望過我,聽米樂說他好像真的很傷心,還喝了兩場悶酒。一些感情在沒有開始的時候便無疾而終,這樣得結果看上去也不壞,至少眼前對于安美是這樣的。
趁米樂休假我約他出來看電影。
“看哪部電影好呢?”我問米樂。
正在上映的電影有許多,國產(chǎn)的、好萊塢的、法國的、、、、,門口張貼了五花八門的海報。
米樂沒有反應,我又問他看什么好。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頭看一眼當日上映電影的名單說:“隨便吧,你覺得什么合適就選哪部?!?p> 聽他這副冷冷的口氣,我心里的高興勁全然消失,像是有一股氣從肚子里面漏掉。我吞了一口唾液,將失望的情緒咽到肚子了。
買完票,時間還沒有到,我們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候場。
“阿福最近也戀愛了,對方是一只叫爵士的拉布拉多。”我說,“兩個家伙每天傍晚散步的時候都會相親相愛的玩上好一會兒,看樣子阿??墒欠浅O矚g爵士,兩個家伙總是在糾纏在一塊嬉笑?!蔽揖拖褚粋€在獨自對白一樣,一個人自說自話,身旁的米樂猶如一道氣墻一樣仿佛并不存在。
“是么,那不錯嘛!”米樂連臉都沒有抬起來,兩只眼睛看著自己來回搓動的雙手。
我既感到氣憤也感到悲傷,覺得自己怎么這般的厚顏無恥同他說這些無聊的話,將自己弄得好像一個低級的小丑一般。
這個幽會和這場電影都糟糕透頂。米樂完全不在意我,我說什么做什么,欣喜或者悲傷他都是全然不顧的。電影也是令人失望透頂,從頭到尾只有無聊的搞笑。一場兩個小時的電影弄得我身心疲憊,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我只想盡快擺脫,無論是米樂還是這時光我都想盡快的脫離。
從電影院出來之后,我們到附近的快餐店喝飲料吃東西。米樂還是一言不發(fā),完全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我試圖將他拉回到我的身邊,開始同他講剛看過的電影。
“剛才的電影真是無聊,從頭到尾那個男人就只知道模仿憨豆可笑的行為,但一臉的橫肉真叫人難以接受。”
“嗯,是這樣的?!泵讟愤€是做出了令我討厭的反應。
我到又買了一份大的薯條和兩杯可樂,折回來的時候米樂在回復短信,神情哀傷,嘴唇緊閉。
在之后的十幾分鐘內(nèi),他也只是不停地回復短信,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將番茄醬一股腦兒擠進自己的嘴巴里,喝上一大口的可樂。
“你夠了吧?”我終于忍不住,“如果你不愿意陪我,只需要同我說就行不必勉為其難地坐在我的眼前?!?p> 米樂睜大眼睛,一副吃驚的樣子。
“真是耽擱你了,現(xiàn)在不需要你奉陪下去了?!蔽移鹕硇措x開,即是聽到米樂在身后喚我,也毅然決然地離開。
搭上公交車的時候,米樂還在不停地給我撥電話過來,我一次接一次地掛斷,他還繼續(xù)撥過來,我索性將電話關機落得個清凈。
半夜里我將電話開通,大約過了十分鐘米樂又撥電話過來。我捂在被子里面不說話,像是在潛水不呼吸的感覺,他也是不說話只有微弱的呼吸聲音。
“抱歉!”米樂終于說話,聲音很輕,但在寂寂的夜里卻很清晰。
“抱歉什么?”我冷冷地問,“但凡現(xiàn)在也沒有覺得你做錯什么?”
“遲微,對不起?!?p> “這算什么,我覺得我自己像一個傻子一樣在陪伴你這個呆子,你是完全不用在意我。你在想什么,或者你在做什么,也是不用顧及我的,我覺得我滑稽透頂了,感覺非常糟糕?!?p> 我開始暴怒,連珠代炮的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但是悲傷卻被植根到心底。
“我們暫時不要再見面,現(xiàn)在也不想同你說話,現(xiàn)在你的一切都讓我非常難受?!弊钅┪液莺莸胤懦鲈拋?。
“那以后呢,真是永遠不用見面了?”米樂惴惴地問我。
“也不是,等到我將這段討厭的記憶抹去就好?!蔽艺f,“忘記了才能好好和你相處。”
不等米樂的回話,我就掛斷電話鉆進被子里蜷成一團,大口大口的呼吸這樣不至于會落淚。過一會兒米樂發(fā)過來短信“遲微,對不起,晚安”。
我也不回復他。這一夜真是覺得難熬,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起來在客廳走來走出,阿福也被我驚動,摸黑爬到我的腳下。我怕再這樣會吵醒安美,便又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唉聲嘆氣?,F(xiàn)在如果可以同別人說說話,或者抽上一支煙便會覺得輕松許多,但是一個也沒有辦法實現(xiàn),心中產(chǎn)生憋悶的情緒阻塞呼吸。
春逝,在這個寂寞的時候,春天的光芒在被一點一點的吞噬猶如我得脆弱一樣不堪一擊。原本想偽裝堅強,但是一觸及到內(nèi)心的軟弱便潰不成堤,仿佛自己是一只螃蟹,青色的蟹甲包裹的也不過是稚嫩的肉,何況我這只螃蟹整處于蛻殼的時候。
米樂給我掛過幾次電話。每次我們都不說話,深深地屏住呼吸,或者我只將電話放在身旁默默的注視它,如同可以通過它看到米樂一般。只有一次,我對米樂說,等我忘記吧,或者原諒你的時候再同我聯(lián)系,現(xiàn)在沒有辦法可以忘記你那張讓我討厭的臉。
等待,或者愛,即便自己會變得卑微,我也要帶上自己最后的尊嚴,要不然我再也找不到可以支持自己身體重力的中心。我想如果,發(fā)生一場車禍將有關米樂記憶的片段統(tǒng)統(tǒng)忘記,然后讓米樂心急火燎地讓我恢復,也讓他嘗嘗這種滋味。其實米樂也是在嘗盡苦頭,只不過不是因為我罷了,所以我這才要折磨他。
晚上同媽媽掛電話的時候,我用帶撒嬌的口吻說:“媽,你在孕育我一次,真想再回到你的肚皮里,翻滾胡作非為,或者就在里面安心地再呆上些日子?!?p> “你怎么又再說胡話了,腦子不清醒得很呢?!眿寢屧陔娫捘穷^念叨我什么時候回去。
我推脫起來,找理由微自己開脫。媽媽在電話里面發(fā)幾句牢騷也就作罷。媽媽又同我抱怨了一番才掛斷電話。
合上電話,眼淚順著我眼角沒有聲息的滑下來,我并非傷心只是覺得心里一陣發(fā)緊的難過。真想如同自己所說再回到自己原始的地方,在媽媽安靜的海洋里獨自生活,不管外面世道如何這里永遠都是安全而有溫暖。我只用通過那根吸著我和媽媽的臍帶吸收營養(yǎng)努力生長便可,什么憂傷也不會到來。
原諒米樂吧,我在心里默念,故作冷漠地只會將疼痛的源頭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
一個周二的下午,我到米樂公司等他。大概五點十五分的樣子,米樂同以前的同事一起走出電梯。當米樂看到我的時候,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同其他同事寒暄一番,才用傲慢的目光掃視米樂。他倒不以為然,還是滿心歡喜地對我笑,露出紅紅的牙肉。
“幾天不見出落漂亮了。”
我撲哧笑出聲來,幾天郁結在心中的沉悶隨這樣歡樂的笑聲都吐露得干凈。米樂也如釋重負一般卸下枷鎖。我們沿十字路口漫無目的的走上一圈,最后在廣場落腳。
米樂買了兩大杯冰的咖啡。我們捧著咖啡一邊閑聊,一般打望過往的行人。成都真是不缺乏靚麗的女孩子,每三個女孩當中就一個漂亮的女孩。極目過去全是打扮時髦穿著性感的女孩。有一個女孩裙子短得嚇人,只稍微扭動身肢里面內(nèi)褲的顏色就可以看得很清楚。才坐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就不停有人到跟前問我們要不要照相。起初我們還客氣地推遲,最后米樂經(jīng)不起對方的爛纏同意下來。
我已經(jīng)記不的得有多少年沒有拍做照片,看到鏡頭就覺得身體僵硬,臉上難以擠出笑容。拍照的人不斷讓我放松微笑,讓米樂再相我親近一些?!澳銈儌z再大方一點,頭靠近一些。”他還在不停地說。越發(fā)這樣我就更想一根木頭一樣矗立在原地。忽然米樂伸出一只手摟住我的肩膀,輕輕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松。這招果然奏效,身體上的肌肉立刻都松懈下來。
“好,不錯,笑一笑。”
拍照的人又拉上我們在附近拍上幾張。我們跟隨拍照的人到對面的店子里等待即可可取的照片。照片還是熱乎乎地,帶著溫度和一股特殊的味道。我們沿街便走便看照片。
我挑選出自己覺得滿意的交給米樂,囑咐他好好保存。
我們在街上轉(zhuǎn)悠一陣,原本打算再去教堂,但是看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估計走到教堂的時候應該已經(jīng)閉門了。走到市中心后就徑直走到一家叫做城市英雄的電玩城。米樂買了一大把游戲幣放在我的手里,大手一揮“瘋?cè)グ伞薄?p> 我們將電玩城的游戲幾乎玩了個遍。米樂同我差點打破投籃機的最高記錄,我長舒口氣靠在機器上喘氣:“真是了不得,我們都可以當作投手來培養(yǎng)?!?p> 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我站到跳舞機上胡亂扭動腰肢和屁股,逗得米樂哈哈大笑。米樂買了一支冰激凌給我問:“喜歡這樣玩嗎?”
我伸長舌頭舔掉冰激凌的尖點點頭:“以后我們得多來幾次?!?p> “那好?!泵讟窛M口答應下來。
我們又開了幾次摩托車才悻悻地離開,我又要求米樂許諾答應下次替我兌換出玩具,他也答應下來。這一整天都很輕松,米樂什么都依我,就像幸福狗上的小尾巴,在我的身后追隨我。
吃完飯之后我們看了一場電影。故事講什么我是記不得了,中途我困乏得不行,便靠在米樂的身旁睡著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白色的字幕上正緩緩打上字幕,人潮開始熱鬧地離開。米樂像一尊雕塑一樣保持被我依靠的姿勢。我的心中感動得要命,真想將眼前的這個可人兒抱在懷里盡情擁吻。
我拉拉米樂的手示意離開,他揉揉被我靠酸痛的肩膀扭動脖子,看樣子真讓他難受好一陣了。
走出電影院之后,米樂問我去哪里,我想了一會兒也找不到好的去處,但是我卻不愿意回到住處,于是我同米樂又開始在成都寥落的街道上四處轉(zhuǎn)悠。我們像乞丐一樣坐在天橋上,伸長兩腿,看著過往眼睛里裝滿訝異的目光。我們這樣一直坐到凌晨一點,繁華的街道只剩下寂寥,幾個男人從天橋下走過的時候,我朝下面吐口水。米樂一把將我摁下來:“你在發(fā)什么瘋?”
我咧開嘴巴呵呵地傻笑。米樂的眼睛里有一團藍色的火在燃燒,我的影子映在里面就像在火焰里跳舞。我看著他的眼睛,頭皮都開始發(fā)麻。任何事情的發(fā)生都會有征兆,這個種異樣的感覺就是一種奇特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