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中看了看御羌指出來的位置。
“那落水之處,是在何處?落水后可有撞到頭?”
“沒有,她昏睡時,我仔細的瞧過了,頭上沒有異常。”
御羌仔細的想了想,又將小潭和暗流的事情說了一遍,甚至將那附近的環(huán)境都細細的描述了一遍。
薛郎中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我想,姑娘的眼睛,該是與那紅疹有關(guān)了?!?p> 御羌微愣,“紅疹?”
薛郎中頷首,“我想那并不是紅疹,應(yīng)該是咬痕?!?p> “咬痕?”仲涵曦輕聲嘀咕。
“兩位有所不知,根據(jù)剛才描述的環(huán)境來看,那里是一個常年蔭蔽的地方,這種地方最適合蟲子生長了。想必這位公子看的那紅疹,便是被毒蟲咬過的痕跡。”薛郎中細細的講解。
一般在陰郁,水分充足的地方,蚊蟲會比其他地方多出很多。而且仲涵曦身上沒有別的傷口,也沒有被流水沖擊撞到頭。
但是,眼睛會發(fā)麻,干澀。這明顯是異樣反應(yīng),就只可能是被毒蟲咬了,中毒了。
“那現(xiàn)在要怎么治療?”
知道仲涵曦的眼睛是被毒蟲咬了,御羌一邊暗怪自己沒有上心,竟然輕易的放過了那紅疹,才導(dǎo)致了今日的情況?,F(xiàn)在他很擔(dān)心這毒會不會解不了。
薛郎中提筆沾了沾墨水,在紙上寫了起來。
“我給姑娘先開一副祛毒的方子,先祛毒。等毒素清除了,還得佐以針灸之術(shù),打通眼部穴位,才能恢復(fù)光明。”
“太好了。涵曦,你的眼睛會好起來的。”御羌抬手在仲涵曦肩上拍了拍,仲涵曦聽到自己的眼睛還可以恢復(fù),也是很高興的。
“來,兩位,方子開好了。拿藥的話,要去那邊藥房?!毖芍袑⑹种械乃幏竭f過去,然后指了指道路那邊,有間藥鋪。
御羌接過藥方,謝過薛郎中。而后扶著仲涵曦去找藥鋪。
御羌低頭看著仲涵曦,感覺她好像興致不高。
“涵曦,是累了嗎?”
仲涵曦搖搖頭,“沒有。就是在想那大夫的話?!?p> 御羌松了一口氣,“哈哈,放心吧,薛郎中說了,會恢復(fù)的。別想那么多,我們先去抓藥解毒?;蛘?,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再去找個大夫?”
他以為她是在擔(dān)心薛郎中的診治有誤,于是便建議到。
仲涵曦搖了搖頭,“別,我只是在想薛郎中還真的挺厲害的。三言兩語的就確定了病因?!?p> 其實她是一瞬間想到,要是眼睛恢復(fù)了,那她是不是就沒有理由在躲開了。
“是啊,也都怪我,要是早點下山就好了。”御羌懊惱的說道。
仲涵曦笑了笑,“好啦,又不是你的錯。趕緊走吧?!?p>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很快就到了那藥鋪。但是那藥鋪外竟然排著長長的隊伍。都是在等著抓藥的。
“怎么了?”見御羌不走了,仲涵曦疑惑的問。
“沒事,就是排隊的人有點多。”御羌看了看那排隊的人,瞧著也不是一時半刻的?!耙唬啬愕脚赃叺牟铇亲??我去排隊就好。”
仲涵曦搖了搖頭,“不了,茶樓里一壺茶,怎么也得三兩銀子。剛才當(dāng)了玉佩才十五兩,剛才吃面看診已經(jīng)花了一兩了。還是省著些吧。日子還長呢。還是一起去吧?!?p> 御羌心里高興著仲涵曦在細細的規(guī)劃著以后,“放心吧,怎么也不會餓著你的,總會有辦法的。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人太多,我怕一會抓藥時顧不上你?!?p> 仲涵曦不在堅持,“那好吧,不過不去茶樓,隨便找個地方就好?!?p> 御羌四處張望了一下,藥鋪斜對面有個茶棚,三三兩兩的坐著人,都是喝茶歇腳的人。“那邊有個茶棚,在那里歇歇怎么樣?”
“好?!敝俸攸c頭,茶棚只是路邊隨處可見的,供人歇腳的地方。一碗茶也就兩文錢。
“二位歇歇腳?”
老板一見兩人進來,熱情的迎上來。
“兩碗涼茶。老板我們是到對面藥鋪抓藥的,我妹妹眼睛病了,看不見。勞煩您幫忙看顧片刻,行嗎?”
“好嘞,小哥你放心。令妹安心的在這里坐著。這里人來人往,也都看得見。您放心!”那老板笑嘻嘻的給兩人倒茶,熱情的說道。
御羌笑著點頭,而后看著仲涵曦,“涵曦,你在這里坐會兒,我看那邊人少了些,應(yīng)該很快就回來了。”
“放心吧,我就在這里安安靜靜的坐著。”仲涵曦保證,伸手推著他快點去。
御羌站起來,向著藥鋪走過去,排好隊,一抬頭就能看見仲涵曦的身影。
沒過多大一會兒,排著隊進了屋,正好擋住了御羌的視線。不過前面也就兩個人了。他也不急。
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但是突然有了些躁動。仲涵曦聽得不夠真切,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但是很快就知道了,因為有東西被打碎的東西。
有人拿棍子敲碎了茶壺,瓷器破碎的聲音,混在水聲中,顯得低沉。而后有好多腳步聲過來。
她感覺到有一個人靠近,但是這腳步聲絕對不是御羌。
那人走到她面前,帶來一陣微風(fēng),仲涵曦皺了皺眉,她不認識這個人。而且這人身上有股難聞的味道。
“喲,小娘子一個人呢?”輕挑虛浮的調(diào)調(diào),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貨色。
“你是誰?”仲涵曦沉聲質(zhì)問。
“我是誰?我是你的三大爺!”那人流里流氣的摸摸鼻子,一臉得意。
突然那老板沖了過來,跪在地上,“三爺,三爺,這個月的保護費不是交了嗎?”
那人一腳將老板踢開,“老子說沒交就沒交,滾開!”
仲涵曦側(cè)首,感覺到那老板重重的摔在地上。她想要摸索的過去扶一扶,但是她忘了這地痞流氓是什么德行。
剛一站起來,肩上就搭上來一只手。仲涵曦兇狠的將那手打下去,厭惡的說道:“你干什么?”
“干什么?”那人流里流氣的笑著,“小娘子,你說我想干什么~”
那老板見狀,趕緊撲上去抱住小三子的腿,“三爺三爺,這位姑娘是客人,還請三爺高抬貴手??!”
小三子不耐煩的揮手,“將他給我拉開!”
身后兩人,瞬間就將老板給拉開了,“三爺,高抬貴手?。 ?p> “呸!”小三子啐了一口,“你要是以后還想好好做生意的,就別管閑事!”
“三爺!”老板悲戚一聲。
“在叫喚,給我割了他的舌頭!”小三子兇狠的說道。
仲涵曦憤怒的站起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官府就不管管嗎?”
“喲,性格還挺烈的!”小三子伸手捏住仲涵曦的下巴,仲涵曦用力別過頭去。
小三子也不在意,輕蔑的笑了笑,“官府?哈哈,這方圓十里誰不知道老子是官府大老爺小舅子的表弟媳婦兒的侄子,誰敢管!”
小三子得意洋洋的用大拇指指著自個兒。
仲涵曦冷哼一聲,咬牙切齒。
“當(dāng)真是好大的官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偏生小三子聽不出里面的諷刺,反而很是得意,“知道就好!小美人兒,跟爺走吧,爺保你吃香的喝辣的?!?p> 碰到這種人,仲涵曦真是有種氣急攻心的感覺,憑著感覺一巴掌甩了過去,正好拍到了小三子鼻子上。
“放肆!”
“哎喲!”小三子驚叫一聲,摸了摸鼻子,指尖帶紅。瞬間就火了,“好??!竟敢打傷你三爺爺!我今兒個就叫你瞧瞧,小爺我不僅放四,我還放五呢!帶走!”
小三子一揮手,仲涵曦就被兩人拿住了。她掙了掙,掙不開,反而被那兩人推著走了。
“放開我,放開我!”
不一會兒,人就走遠了。那先前躲起來的看熱鬧的人,這才走出來,默默的看著人走的那邊嘆息。
老板坐在地上,哀聲長嘆,抹著眼淚。“老天爺啊,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周圍的人也只能報以同情的嘆息,都無可奈何。
御羌拿完藥出來,見茶棚處圍著一群人。心中奇怪,趕緊走了過去。
一過去,便聽到了老板的哭訴,他趕緊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老板,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妹妹呢?”御羌見著滿地的殘凳碎桌,一地狼藉。而著眼處,并沒有仲涵曦的身影。
御羌兩手捉了老板的肩膀,晃了晃,“老板?人呢?”
老板抹了眼淚,才啞聲說道:“對不起呀小伙子,那小娘子被小三子那個惡霸帶走了。只怕是兇多吉少??!”
“什么?”御羌焦急,急切的問道:“小三子是誰?將人帶到哪里去了?”
“小三子是這一方的惡霸,仗著有個拐著彎兒的親戚做了官,一直做這些仗勢欺人的把戲?!崩习逋屏送朴迹靶』镒?,你快去追,要是晚了,那小娘子只怕就不好了!”
老板指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推著御羌,讓他趕緊去。
“他敢!”御羌一聲爆喝。一拳劈下去,那地上被打出一個坑。御羌雙眼爆紅,站起來沖了出去。
樓上,御鵠用完膳正準備回房去休息,而后聽到這一聲爆喝,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