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華抓著小玉的手,兩個人緊張地互相看著,恐懼中的她們,耳朵變得異常靈敏,樹林里不時傳來風吹過的“嗖嗖”之聲,陰涼的大山里,那種冷氣逼得她們倆直打哆嗦。
張冬梅和譚月很快就明白我是在編故事嚇唬她們的,于是張冬梅悄悄的走到小玉和明華身后,學著狼咆哮的聲音,瞬間就把小玉和明華嚇得抱在了一起。
我和張冬梅等人都捧腹大笑起來,張曼意指責我們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別把她們嚇出毛病來!明知道她倆膽子小,還這樣捉弄她們?!?p> 張冬梅不以為然道:“那邊明明就是農(nóng)場,有狗叫聲是正常的,哪來的狼叫聲?。俊闭f完她又嘲笑著小玉和明華的愚笨,竟這樣就被我騙了過去。
小玉和明華這才知道原來只是虛驚一場,此刻明華憤懣道:“好啊,原來你們合起伙來耍我們呢!”語畢,她就起身追趕著張冬梅,小玉也追趕起了譚月,頓時嬉笑怒罵聲在山谷間回蕩著。
我聞了聞自己親手烤的火腿腸,香味撲鼻而來,還沒待我品嘗,卻被小玉搶了先,她跑開后轉(zhuǎn)身對我嚷嚷道:“這個,算是對我的補償,你剛才也嚇我了。”
明華也搶了張冬梅剛烤好的雞腿,也說是對自己受了驚嚇的補償。
張冬梅蹙眉喊道:“都被你們搶了,我們喝西北風???”
時間還不算晚,我們重新烤著食物,直到最后大家都如愿地填飽了肚子。
我們在地上生起了一小堆火,大伙都圍在火堆旁,火光照耀著每個人的臉,靜靜的夜里,只聽到柴木燃燒中發(fā)出來的“吱吱”“噼啪”聲,所有人都盯著火堆似乎想起了許多心事,她們一言不發(fā),只是安靜的給火堆里添著柴。
張曼意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她提議道:“我們都講講各自難忘的故事吧!”她的提議很快就得以通過。
既然一起來露營,我自然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便無異議的贊成了。
“我先來!”小玉自告奮勇地舉起了手,看得出來,她很興奮。
在大家的期待中她娓娓道來:“我呢,是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我出生在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里,有爸爸,媽媽,哥哥還有我。那時候的我過得無比快樂,像只飛翔的小鳥那般無憂無慮,經(jīng)常在爸爸和哥哥面前撒嬌。哥哥比我大5歲,我總愛黏著他,上學黏著他,放學黏著他,在家里還黏著他,他說我這個妹妹很討厭,但是每當我在學校被人欺負時他總是第一個站到我面前保護我。放學的路上,他經(jīng)常背著我回家,我驕傲的伏在他后背上,那時候心里就想,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當他的妹妹。周末我們會一起去澆花,一起去海邊撿貝殼,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
她說到這里時突然洋溢在臉上的幸福笑容就消失了,我看到她的眼里噙著淚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晶瑩,大家都在沉默和憂慮中傾聽和等待著接下來的故事。
“有一次,我們一家四口開開心心的坐在車上,準備去郊游,我和哥哥坐在后座上,媽媽坐在副駕駛座上,爸爸開車,車行駛到半路時卻出現(xiàn)了故障,車子完全不受控制,就這樣,我們發(fā)生了車禍……當我醒過來時我才知道,是哥哥用身體保護了我,而爸爸,他用身體保護了媽媽,所以……爸爸和哥哥從此便永遠離開了我,那時候我11歲!當時車架在懸崖邊上,我就是從那之后,有了恐高病。”小玉已經(jīng)淚流滿面,哽咽著再走也講不出話來。
我們都面色凝重,沉寂得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但只有張曼玉除外,她看上去似乎對這一切完全不驚訝,生命對她來說就好像是被看透的。
我們從來都不知道,在小玉身上還有如此痛苦的回憶。
我的淚腺也開始不受控制了,流出了同情的淚水,其他同學都默不作聲,一臉傷感。
我一直以為小玉和其他人一樣,是一個連活著都不知道是為了什么的人,是一張慘淡的白紙,不會給生命涂上色彩的可憐人,但是現(xiàn)在看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為何而活著。
“下一個!”張曼意冷靜地絲毫沒有情感的聲音打破了傷感中的靜夜,她催促著,卻沒有人回應,“要不就我吧!”她只好自己找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