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房走出的蕭銜打開了已逝的霍鈞霆的房門,里面黑漆漆的,他也不想開燈。
雖然霍老的話有些陳詞濫調,但他語氣里的懇切和擔憂確確實實感染了他,一個人是不是真心為你,你是能感受的到的,所以哪怕蕭銜有點怨恨這個世界,但對于霍家,對于霍老,內心深處仍是敬重大于敷衍。
特別是站在霍鈞霆的遺像面前,對上照片上那個笑起來如春風般的男孩,心中更加百味橫陳。
霍家并非鐘鼎之家,不過在行業(yè)內較為突出罷了,按照霍鈞霆之前制定的計劃,一年上市三年擴張,十年擠入頂級圈層,這條路讓曾經處在上流的他走得極不容易,盡管他提前大半年完成了幾家公司的收購,但他日趨顯露的野心好似并不被霍家人所理解。
他的臉上劃過一抹苦澀,滿腹心事不知該如何訴說。
蕭銜沖著照片勾起了唇,“哥,你如果還在多好……”
咔噠!
不經意的一聲響引起了蕭銜的注意,他壓根沒想到這房間居然還有別人!
“誰?”
蕭銜的聲音在空寂黑暗的房間游蕩,飄進躲在窗簾后的人耳中,震的某人渾身一哆嗦,將手里的油畫緊緊抱住。
蕭銜打開燈,視線在房間內掃蕩,最后落在了陽臺拐角的窗簾后,他一把拉開窗簾,就看到坐在地柜上的女人。
此刻的唐翹正抱著一副大大的畫框默默淚目,蕭銜低眸斂目,就見她將臉抬了起來,“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你說話的,我以為進來的人會立馬出去,沒想到你會呆這么久?!?p> 她的臉上滿臉淚痕,臉頰上還糊著幾根鬢邊的發(fā)絲,眼圈發(fā)紅腫脹,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蕭銜從她懷里將油畫拽到眼前,面色深沉。
這是三年前他快生日的時候,她磨著霍鈞霆畫的,為了跟他爭奪寵愛和關注,她愣是一反常態(tài)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坐在花園中的椅子上四個多小時動都沒有動。
那個時候霍鈞霆還笑她臭美,偏她樂不可支合不攏嘴,在油畫畫好以后拜托蕭如意托運了回來。
想必是看到這張畫想到了從前,觸景生情。
蕭銜將油畫還給了她,轉身點燃了一支煙,在他看不見的視線里,唐翹快速地將油畫重新靠在墻邊。
霍媽媽沒有將這幅畫扔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一天可以再看到它,這是霍鈞霆留給她唯一的遺物,是她過去永遠逝去的為數不多的青蔥回憶。
她將油畫蓋上白布,抹干凈臉上的眼淚,重新回到了面對蕭銜的態(tài)度。
“這里留給你,我現在就走?!?p> 蕭銜沉著臉,緩緩轉身,凌厲的目光像刀一樣射向唐翹,比他眼神更快的是他的手臂,在她經過他身邊時,強壯有力的手臂已經扼制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霍家人不怪罪你,你就有底氣了,是嗎?”
白熾的水晶燈下,兩人錯身站著,劍拔弩張。
唐翹偏過頭,瞥向他的后背,“蕭銜,你又發(fā)什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