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霜切了一眼,不把他這個迂腐的大人放在眼里,她被這婦人辱罵妖女時,也沒見這個所謂的叔叔動怒過,既然他不幫忙,那她便自己維權(quán)。
“路推官此言差矣,她兒子差點害我性命和名聲,現(xiàn)在她又欺辱我,這精神損失費已經(jīng)不是愛財那么簡單了,這關(guān)乎到我和家人的尊嚴(yán),人若連尊嚴(yán)都不要了,那便是在告訴世人,這是任人宰割的畜生,我原諒他們對他們的判決沒用,可我不原諒他們,卻能用這精神損失費來跟她們打官司,沒準(zhǔn)還能多告?zhèn)€家人包庇罪,到時候她們自會把那費用乖乖上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為何不能索賠?”
說著一甩袖冷笑著瞥一眼婦人:“大嬸,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我給你三日的時間,若你不帶銀子來,那你和你兒子都等著三日后被朝廷審問吧?!甭穯ⅲ?.......
這丫頭到底從哪學(xué)來的這些歪理,一點禮數(shù)都沒有。
婦人嚇得一激靈,這官府哪里是最可怕的,這小丫頭才是真正的羅剎??!
“貴小姐饒命啊,我們家真的沒有這么多銀子??!貴小姐.......”
她話音未落,卻被夙霜冷冷打斷:
“現(xiàn)在賣可憐求饒已經(jīng)沒用了,這三日有多少先拿多少來上交吧,六日內(nèi)全部還完,沒得商量,你疼兒子,我家人還疼我咧!”
她一甩衣袖,轉(zhuǎn)身進入官府,不再聽婦人賣巴巴巴可憐。
捕快和師爺目瞪口呆,沒想到小姐這般心狠厲害,路推官跟她一比,竟然生生被列入善類里去。
然而唯有剛剛睡醒的老夫人匆匆趕來,一見夙霜在丫鬟的擁護下走入府,忙快速迎上去,關(guān)切焦急道:
“衍兒!你沒事吧!祖母剛聽聞那搶你圣旨的家人來找你麻煩了,他們可有欺負你了?”
夙霜淡笑道:“祖母,我沒事,只是被她誤會成沒爹沒娘的可憐孩子,罵了幾句妖女。”
她一改剛才的哆哆逼人,故意切換成可憐巴巴的孩子,可把身后的丫鬟嚇得不敢說話,她們今日可算意識到,這位新來的三小姐是個極其有手段的。
老夫人可就氣炸了,忙扶住她道:
“什么!他們竟敢這樣說你!走!祖母給你做主去!這些刁民真是反了天了!真以為官府的小姐是好欺負的!”
夙霜并沒有攔她,她在試探這位祖母是否也是真心護著原主的,若不是,她不必繼續(xù)留在這里。
“兒?。≌l在外面喊冤?敢辱罵官府的三小姐!”
老夫人還未出門便先出口叫嚷道,路啟等人正好走進來,和她們對上眼,捕快忙關(guān)上大門,緊張地看著老夫人和三小姐。
路啟眼睛掃在夙霜瘦小的臉上,像見到最頑劣的獵物一樣,這哪里像他那心善可愛的弟弟和溫柔賢淑的弟媳,這就是一只披著狼皮的狐貍!
“娘,那人走了,那婦人只是心急他兒子,一時粗魯說錯了話,衍兒卻已經(jīng)將她逼回去要借五十兩銀子,還拿了她的財物首飾,一個普通婦人哪里能在六日內(nèi)賺這六十兩銀子,到時候逼急了傳出去,百姓還以為官府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呢。”
老夫人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夙霜,路啟也嚴(yán)肅地盯著夙霜,既然她如此頑劣不聽管教,那便別怪他狠心懲罰她了,即便將她重新趕出族譜去。
夙霜卻噗嗤一笑,毫不心虛害怕地撒嬌道:
“祖母,你別聽二叔誤會我,我可沒說以官家三小姐的身份去索賠那賊人欠我的精神損失費,再說我要的也不多啊,若是換那婦人和她兒子,給他們五十兩銀子,讓他們在大街上被人搶劫,再任由旁人隨意誣陷成偷野男人的,殺人的,你看看他們做不做?!?p> 她細聲細氣,又摟著老夫人,嘟著小臉,利用自身優(yōu)勢撒嬌賣萌,成功把老夫人及其貼身嬤嬤丫鬟的護犢子泛濫祖母性激發(fā)出來。
“祖母,我差一點就名聲進毀,再也無法與你和爹娘二叔相認了,她還罵我是妖女,這要傳出去,那我爹娘成什么了。”
老夫人一聽,臉色黑沉,心疼得一塌糊涂,道:
“胡說,你和你爹娘都是官家的人,哪里能被罵妖,你可是堂堂官府三小姐,這銀子你想要便要了,都是祖母早上睡著了,衍兒,你受委屈了,下次他們再敢來鬧事,你便告訴祖母和你二叔,啟兒,娘知道你忙,可下次再忙也不能讓衍兒一孩子去面對那外面的刁民了。”
路啟在親情這條道上,暫時被岔了道!
這磨人的小妖精把平日最關(guān)切他的老母親給哄過去了,他沉著臉道:
“是,兒記住了,兒以后不會讓侄女獨自出府受委屈了?!?p> 這是要禁足了?夙霜氣得默默瞪他一眼,路啟見她惱怒才心情得意許多,再狡猾頑劣,也終歸只是個婦人,她再敢在府中鬧騰,他就敢家法罰她。
夙霜被關(guān)在房間里,卻真沒消停,見路啟憤然去上朝,才對捕快道:
“小六子,替我去拿些面粉和泥灰來。”
小六子她給是王六的稱呼,王六得了路啟的吩咐,有些警惕道:
“三小姐,你要這些做什么?路推官說讓你好好抄禮記,不能分心。”
小孩子喜歡捏東西玩,可路推官正氣頭上,哪里會容忍她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知道貪玩。
夙霜不滿道:
“抄書的時候當(dāng)然不能分心啊,我這不是先歇一會勞逸結(jié)合嘛,再說我剛剛突然想起一點與案情有關(guān)的線索,需要捏出它的樣子來,你既然不愿意,那我再等等,待會沒準(zhǔn)能忘了,絕不分心耽誤學(xué)習(xí)?!?p> 她故作無所謂地用筆桿瞧瞧頭道,王六見狀哪里還敢耽擱,忙道:“別,三小姐莫生氣,屬下這便去取,你別忘了?!?p> 夙霜白他一眼,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自由了,玩?zhèn)€泥巴緩解緩解抄書的乏味,都那么難。
川池看到她的吐槽,在白紙上寫道:
【何出此言】
抄書不是她求來的嗎?為何又嫌乏味了,且他怎么還玩泥巴,難不成還是個孩子?
他懷疑得天馬行空,那邊卻回了句:
【因為我總被他們誤會要越獄!】
川池哦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玩泥巴】
夙霜正喝茶,被他這耿直的話嗆得差點沒噴出去。
【你你你竟然也這樣想我!就不能允許我三十而已,童心未泯嗎?】
川池將重點縮在三十而已上,有些懷疑道:
【你年紀(jì)這般大_字卻稚嫩_為何】
夙霜:……
他諷刺她年紀(jì)大,字丑,還敢補刀問為什么!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