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最后的五分鐘(上)
“老板,可不可以提前預支這個月薪水……我有急用?!?p> 睦峰說:“你一早打電話來就說這個?”
“小白,你應該知道我們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吧?這是不允許的?!?p> “可是……我真的有急用啊?!?p> “嗯?什么急用?說說看。”
“我爺爺生病了在住院,這個月的醫(yī)藥費我還沒出呢。拜托老板,請您通融一次吧?!?p> “告訴我哪家醫(yī)院?我?guī)湍惆彦X匯過去?!?p> “啊……謝謝!謝謝!老板。您的這份恩情我一定不會忘的!真的非常謝謝您!”
“好了,好了,把醫(yī)院地址和住院病房聯(lián)系方式發(fā)給我。這筆錢算你借的,好好工作換回來。”
一旁的老婆說:“這次是既聰明,又有計劃,還幫到了人。我老公有進步哦?!?p> “那當然,身邊有那么精明的老婆,能不提升一下自己嘛。”
睦峰起床伸個懶腰,走出客廳時,看見電視是開著的。
“怎么最近老是這樣,難道是子信半夜起來偷看?”
“不對啊。我每次都是確認過子信睡著才下來的?!?p> “不會鬧鬼吧?”
這時老婆喊道:“老公!你的手機響了?!?p> 回來一看,原來是小白把地址和匯款方式發(fā)來了。
“好,把錢匯過去?!?p> “你們公司的那小白人品怎么樣?”老婆問。
“他才入職一年,是個會記。人雖然不是很會說話,但人品還是挺好的你放心吧?!?p> “那好吧。你自己看著辦?!?p> 這時在房間里,一窩子的瞌睡蟲正在打鼾。
熟睡的比爾雅忽然睜開了眼,神情顯得格外凝重。
“這附近有亡環(huán)?!?p> 比爾雅起身之后便飛出去查看,但是就當飛出離卡米婭超過四十米之后,卻被一道光鎖給束縛了。
“?。。?!”
“可惡……我差點忘了這本破書!”
“都是那個達爾!害我被困在書里上萬年?。。 ?p> 比爾雅被光鎖強制收回房間,之后光鎖又自動消失。
比爾雅看似被鎖的時候受到了很大的痛苦,解脫后不寒而栗。
“我真的要一輩子這樣嘛……”
“嗯……怎么了,比爾雅,你怎么弄的那么吵???”卡米婭問。
“主人,這附近……有人快……”
“什么?有人什么?”
“有人需要你的幫助?!?p>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感覺到的。”
“你還有這樣的能力?那之前怎么不說?還有,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別問了主人,我們快走吧?!?p> “嗯。好吧。在哪?”
“我來帶路?!?p> 兩人來到了醫(yī)院,現(xiàn)在時間差不多少是早上七點,他們倆到了一間醫(yī)院。
“就是這兒?!?p> “醫(yī)院……”
卡米婭看著這棟醫(yī)院,不禁回憶起母親的身影。
在大廳的過道上,看到一位身穿白色護士制服的女人,她的笑容溫暖而慈祥,就像是一朵綻放花蕊,圣潔搖曳的百合。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
殘存的回憶被比爾雅打斷,卡米婭從那片回憶中回到現(xiàn)實。
“嗯?怎么了?”
“主人你怎么了?”
“不……我沒事,是誰需要幫助?”
“二樓?!?p> 兩人來到一間病房,那床上躺著一位瘦如柴骨的老人,他的臉色非常憔悴,手背輸液正睡覺。
“就是這位老人嗎?我這就想辦法幫他治病?!?p> “不!主人,你先聽我說。”比爾雅大喊道。
“什么?”
“其實……我騙你來到這兒,是因為……我想要幫他的靈魂超度,上天堂報到。因為魔法書的關系,我無法單獨行走,所以才會把你騙過來的?!?p> “天堂?可是這個老人還活著啊?!?p> “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p> “我們天神一族的精靈,都有一種共同的能力,可以看到任何人的生死,當那個人即將離開人世時,如果頭上顯現(xiàn)了金色的亡環(huán),那他就有資格入天堂輪回。而在他們的靈魂出來的時候,死神也會隨之而來,它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亡魂帶走拉入地獄。我們天神精靈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護亡環(huán)靈魂?!?p>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老人他有亡環(huán),而且即將死去嗎?”
“沒錯,顯現(xiàn)亡環(huán)的人一般只有一到三天的壽命?!?p> “那就沒辦法救救他嗎?!”卡米婭大喊道。
“沒有用的,生死輪回,這都是每個生命都會經(jīng)歷的一個劫數(shù)。我們不能強行改變?!北葼栄耪f。
“對了!我記得有生命牌,用生命牌一定可以!”
卡米婭趕緊拿出書來翻找,但是生命牌的內(nèi)容都是白色的,只有牌的花樣。
“主人,如果你想要使用生命牌的話,必須用你自身的魔法來做交換,更何況你沒有那么強的魔力,還是死心吧?!?p> 卡米婭激動地喊著:“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快告訴我該怎么做才能交換!”
比爾雅接著說:“我不能說,這個老頭最多也只有三天的壽命了,這一點是任何神或魔法都無法改變的?!?p> “我偏不信,我不會讓他死的?!?p> 卡米婭找出治愈卡牌,打算把老人的病治好。
比爾雅閉上眼睛,對卡米婭的舉動并不是很在意。
老人的病好了之后,整個人感到輕松多了,臉色逐漸有了好轉(zhuǎn)。
“太好了。他的病治好了?!?p> 正當卡米婭感到高興時,比爾雅提醒道:“主人,我先告訴你,就算你把他的病治好了,等時間到了,他照樣會離開人世?!?p> “為什么?!他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了嗎?為什么還會死?”
“這是命中注定的輪回,他的命運已經(jīng)成為定數(shù),就算躲過了這一難,等時間到了,死神也會來勾走他的靈魂。你是無法改變的?!?p> 卡米婭低下頭,陷入了沉默。
“主人,天下有無數(shù)條生命會經(jīng)歷這段死亡,你又何必這樣徒勞無益呢?!?p> 這時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就是之前和子信爸爸借錢的小白。
“爺爺,我來看您了?!?p> 見到面前的卡米婭和比爾雅,他感到疑惑,問:“請問你是?”
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卡米婭換身成一位護士的模樣。比爾雅則貼在她胸前當裝飾。
“啊?!奇怪!剛才你的衣服明明……”
“我是護理這位病患的護士,請問您是家屬嗎?”卡米婭問道。
“是……是啊?!?p> “這位病患的病已經(jīng)好了,可以準備申請出院了?!?p> “?。?!真的嗎?!”小白驚訝地問。
“可是昨天明明還病的很嚴重啊。一點好轉(zhuǎn)跡象都沒有,怎么就突然好了呢?!?p> “小白,你來看我啦?!睜敔攩柕馈?p> “爺爺,我來了?!?p> “護士說您的病好了,是真的嗎?”
爺爺起來動了動身體,沒有感覺哪不舒服,臉色正常,呼吸暢通,喉嚨也沒有之前的痛了。
卡米婭幫忙收了吊針,從容地離開了病房。
“我的病感覺已經(jīng)好了,身體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感覺現(xiàn)在腰腿都充滿了活力啊。”爺爺開心地說道。
“是嗎。那太好了。我這就去申請出院。爺爺您在這兒等等我哈。”
門外的卡米婭再次陷入沉思,難道自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什么也不做嗎?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幫助他們爺孫倆嗎?
“主人,你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們這段時間就暗中在他們身邊觀察一陣吧?!?p> 卡米婭反駁道:“你是想方便自己監(jiān)視,防止死神來勾走他的魂吧?!?p> “可是,你不也很擔心這對爺孫嗎?”
“那你就快告訴我和魔法書交換魔法的方法!”
“不是我不告訴你,主人,是因為這魔法真的沒有用。即使你會了,那也沒辦法救他?!?p> “救不救他在我,幫不幫忙在你,你只需要告訴我就好。不管最后的結(jié)果怎么樣我都不會后悔,也不會怪你?!?p> 比爾雅無奈地說:“把手放在想要解封的牌上,向牌起誓,愿用自己的魔力作為交換。誠心祈禱使用此牌的力量?!?p> “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主人,生命牌的力量雖然可以延續(xù)生命,但是是有一定的代價的?!?p> “你使用了之后,是從你的壽命里提取給對方的,你知道了嗎?!?p> “好,我清楚了?!?p> 翻開書頁,卡米婭將手放置“延續(xù)生命”卡牌。
“塵封已久的精靈,我愿將自己微薄的魔力獻給你,請允許我使用你的力量,延續(xù)吧!生命??!”
在那一瞬間,書面上的掌心發(fā)出一道綠光,卡米婭慌忙失措地甩開了書。
她蹲在地上撫摸著自己的手,渾身都在微微地顫抖。
“主人,我說過了。以你的魔力是沒辦法駕馭延續(xù)這張卡牌的?!?p> “在吸收你魔法時,你感受到的疼痛可是灼燒疼痛感的十倍,沒有八十余年修行的魔法師是辦不到的。放棄吧?!?p> “比爾雅……我想問你……為什么你是天神的精靈族,卻變成這本書的守護靈呢?”
“最早之前,你手里的魔法牌都曾是稱霸一方的妖王魔神,后被大魔法師塔爾·佩蒙斯一一降服,封印于書中,經(jīng)過了幾千年的煉化,最終變成了卡牌。而我是因為與魔界的使者巴佩姆來往所以才會被抓。我和她負責書的開篇和尾頁,只是她要等封印解除完之后才會蘇醒?!?p> “是女孩子嗎?”
“是又怎么樣?”
“那你為什么要和她來往呢?”
“這點你管不住啦!”
比爾雅開啟了傲嬌模式。
“既然你也知道不能和魔界來往,那你還是做了?!?p> “我自己也明白自身魔力微不足道,但是,我想要幫助別人的心,不會誰給任何人。”
“我要再試一次?!?p> 卡米婭再度將手放入書面,咬緊牙關再次嘗試。
那道綠光如同滾燙的熔漿,一點點地吞噬卡米婭的手心,漸漸地一只手全被吸進書里。
卡米婭開始感到疲倦,有些站不太穩(wěn),左搖右晃、身體搖搖欲墜的樣子。
“主人,就算你能堅持,那也不能保證這牌可以為你而蘇醒啊?!?p> 卡米婭印堂的汗滴粒粒分明,逐一滑落,眼眶潸然淚下,卑微地說著:“拜托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家人的離世……我知道現(xiàn)在的我很渺小,但是……我愿意為你獻上我最虔誠的祈禱和魔力作為貢品,請你……幫幫我?!?p> 延續(xù)生命的卡牌終于現(xiàn)身了,但卡米婭的身體也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暈倒在走道上。
她的手里緊緊地握著這張來之不易的特殊能力牌。
比爾雅看到后,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決定先把主人帶回去再說。
“走吧。爺爺,我們可以出院了?!?p> “嗯。好,回家以后啊。爺爺給你熬雞肉稀飯,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愛吃了?!?p> “不用了,爺爺。我來就好,我會做的呢。”
小白扶著爺爺小心翼翼地離開,原本在過道上的倆人卻不見了。
人離開之后,一雙閉合包裹著的翅膀逐漸浮現(xiàn),慢慢地撐開雙翼。
原來是比爾雅恢復了人形,他的眼睛高冷且?guī)в薪z絲的柔和,一頭金絲長發(fā)光澤亮麗,身披白袍露寬肩。
抱起卡米婭后便離開了,當她再度醒來時,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子信的床上。
“主人,你醒了。感覺身體怎么樣?”
“嗯!你是誰???”卡米婭驚訝地問。
“我是比爾雅。我不過是恢復了一下人身?!?p> “既然你可以變?nèi)松?,那為什么之前那么久都不變??p> “因為我翅膀太大了,而且沒辦法用魔力隱藏收起,所以我只好在平常變成小精靈的樣子活動?!?p> “噢~原來如此?!?p>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比爾雅問。
“我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主人,告訴你一個壞消息?!?p> “什么壞消息,不會是那老爺爺他……”
“放心吧。他現(xiàn)在還沒事?!?p> 卡米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咱們還有機會?!?p> “主人,我覺得已經(jīng)沒機會了?!?p> “為什么?”
“因為那老人他的亡環(huán)已經(jīng)成形,差不多在下午七點半左右就會離開人世?!?p> “你說什么?!有這種事你為什么不早說!”
“我是在你倒下之后,爺孫倆出來時才看到的?!?p> “那不行……我們得趕緊,趕緊趕過去……”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們在哪,怎么找?”
“用追蹤木偶,快!扶我起來?!?p> “不要那么勉強,主人?!?p> “我不跟你說那么多。你們是神族,不知道渺小的人類壽命有多短暫?!?p> “那即使如此,也沒必要把自己的半條命也搭進去吧?!?p> “我之前就說過了,這個生命的延續(xù)牌,不是憑空就能延壽的,它是用施法者的壽命來交換被施法者的壽命,你明白嗎!主人!”
“你說過了,我知道。我現(xiàn)在需要的是你扶我起來。”
“我不明白!為什么要為這人間的生物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呢!”比爾雅大吵道。
“因為我珍視每一份生命!無論是誰,都有生存在這個世界的權利,憑什么要讓命運來束縛他的人生?那只是一個瘦弱矮小的老人,為什么這樣對他不公?!?p> “面對這樣上天安排的命運,讓他無故死去,這樣未免太過分了?!?p> “命運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就算主人你能夠保住他的命,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有辦法對抗前來勾魂的死神嗎?”
“我雖然辦不到,可是你……就不一定了?!?p> “主人憑什么肯定,我會和你一起保護那個老人呢?”
“因為你之前說過,你的職責是不讓死神勾走靈魂去地獄。所以在這一點上你無論如何都是會幫我的,對吧?!?p> 比爾雅沉默了一會兒……
“我只負責攔截死神,至于主人要趁他活著的時候怎么安排,就請便吧?!?p> “感覺今天的你完全變了一個性格……”
“有嗎?我只是對亡環(huán)的事比較重視罷了。如果被拉入地獄了的話,那他就真的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了?!?p>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走吧?!?p> “主人,你用治愈牌緩解一下你的疲勞和傷口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