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一個陰云密布的午后,盛朝王宮飄來一場空前絕后的大風,“嘩啦嘩啦,嘩啦嘩啦......”將盛朝新出生月余的小公主帶走了。那時盛朝有一國師,曾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朝王朝后的面前說,是妖風將小公主帶走了,小公主手彎處帶著一顆藍色辰砂出生,乃是不吉利的象征。妖風帶走公主后,可保盛朝國泰民安,年年豐收。事出突然,加以國師名望極大,盛朝國內(nèi)迷信風氣極為嚴重,國師的話無人不聽......
還真如國師說的那樣,小公主消失后的二十年來,盛朝一直國泰民安……
朝后痛失愛女,朝王聽國師的話不派人前去尋找,慢慢以來,朝后心有怨結,心田處漸漸堆積起一肚子的怨氣,幾年后便病倒了。但她心里仍有一絲奢望,她心有直覺,她的小公主一定還在人間,小公主的脖子上就帶有一顆象征著盛朝王室榮譽的血玉——點絳血。
顧良北身為男孩子,小時候常年不在盛朝待著,而是隨著父親東奔西走,打著經(jīng)商的名號四處收集情報。盛朝新一代出生的孩子中,幾乎沒有人知道發(fā)生在王宮的奇聞,只因朝王下令死死將此事封鎖,民間不得再流傳,朝內(nèi)的王室和百官也不敢再多言多語,這個算不得秘密的秘密就此銷聲匿跡了。
小公主消失的那年,正是顧北倩出生的時候。當她五歲時,便能似懂非懂的聽清兩個身著白衣的女人在房內(nèi)的私語聲。顧北倩母親離弄歌與朝后乃是閨中好友,無話不談。在朝后心生抑郁的那幾年里,都是自己的母親離弄歌在身旁陪伴開導。顧北倩無意中偷聽到的秘密,在心里掩埋了多年……
當年的朝后曾這樣說;“我的小公主一定不是不祥之物,她眨著大大的眼睛,揮舞著皙白的小手,在奶娘的懷中滿足的喝著奶,手彎處的藍色辰砂多么明亮珍貴......這樣可愛的小精靈怎么可能是不祥之物呢......
如今老道卻說清夏手彎也有一顆藍色辰砂,顧北倩內(nèi)心萌生了一個念頭......
從清夏的身世想來,顧北倩知道她沒有父親母親,從小是跟隨著爺爺武修長大的,“身世本身就是一個謎,會不會是小公主被妖風帶來陳倉后被人收養(yǎng)了呢......”
她想將此事告訴兩位哥哥,卻又不知如何說起。倘若事情真如顧北倩想的那樣,她又該怎樣將這個消息傳回到盛朝朝后的耳中,讓她幾十年來的怨結得到松解......
“老道神通廣大,或許他知道小公主如今在何方......”顧北倩想要單獨見老道一面,顧家與之合作多年來,她從未單獨見過老道,因為大哥顧辰染曾告誡過妹妹,“老道此人不簡單,切莫與他私下見面......”可這一次顧北倩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躁動。
顧北倩不知道的是,老道就是二十多年前盛朝的國師,他什么都清楚的很!
......
清夏即刻啟程,出城后運以輕功,不出一個時辰便來到了郊山地界。即使秋季很深、冬季不遠的時節(jié),這一帶依舊郁郁蔥蔥,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剛到山腳下的清夏,便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忽大忽小的琴音從山中流傳出來。琴弦動情,樂音蘊含悲涼之意,清夏琴棋書畫雖無一精通,可欣賞別人的杰作倒不是難事。
“能奏出這等琴音的人想必是他了吧......”帶著僅有的一點不確定,清夏快步移往郊山。
朦朧的郊山深處,籠罩著一層霧影輕紗,在光色的照耀下散射出影影綽綽的芒。半山飄渺的云煙隨著琴音的高昂低沉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清夏正聽著,突覺鼻尖一陣酸楚,暮秋時節(jié),深山中傳來琴音,萬籟俱寂,只剩奏琴者內(nèi)心心事重重、聽聞者眼波淚水汪汪......
離得近了,在郊山閣樓處,清夏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手扶古琴,發(fā)絲半披于腰間,身旁還跟著一個身著綠衣、女孩模樣般的隨從,正在為他煮著一壺清茶。兩人的背影,越看越讓人感傷......
“沐公子”
清夏認得這個背影,她心想“就是他沒錯了”。
奏琴的人聽見了身后傳來的嗓音,只見他緩緩撇過頭,倒也不吭聲。倒是煮著綠茶的女孩聞聲向后看時,竟然發(fā)出了一連串愉快的尖叫,“清夏姐姐,你怎么來了呀?”
一身綠衣的果果塞滿了清夏的視線,再次相見不由得讓清夏想起初次在海陵相見時的模樣?!靶」肽甓噙^去了,果果似乎一點也沒變呢?!?p> 清夏慢慢走進兩人,沐梓還是一聲不吭,明明十分溫潤的臉,看起來卻不夠朝氣。
“清夏姐姐,沒想到我們會在這里見面,只是清夏姐姐來這等荒山作甚?”
掩蓋不住心里的欣喜,果果只能用語言的交談來表達自己對清夏的喜歡。
“姐姐來找人。”說完,清夏再次將視線移到沐梓的方向,懷里緊緊摟著果果,果果直直的看著沐梓。
“沐公子當日在南山為何獨自離去?幾個月來,我與文公子都在打探你的消息?!闭Z氣不溫不火,清夏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問題,她希望沐梓給出回答。
見到這個場景,果果想起了幾月前魔松與沐梓的對話。她心里十分清楚,清夏姐姐就是沐梓心里過不去的坎,那個名叫嬋娟的姑娘,就是清夏姐姐的前前前世,她與沐梓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經(jīng)歷......
總之,嬋娟與沐梓一定發(fā)生過什么,再次轉世的嬋娟丟失了生前的記憶,可沐梓是魔,他一直記得?!安凰乐硪膊灰姷枚嗪?,當身邊的人離去時,無能為力......只有自己見證著生離死別,守著回憶才能活下去......”果果心里這樣想。
“我這里有一個故事,不知清夏姑娘愿不愿意聽?”他終于開口了。
清夏微微點頭,示意他說來。
“近百年前有一只得道的金魚在湖中自由自在的玩耍,他探出水面的一瞬間瞧見了一個姑娘坐在湖畔,嘴里似乎在說著什么。帶著好奇心的他慢慢的靠近了那位姑娘,從姑娘那里,金魚知道了許許多多有趣的亦或悲傷的故事,金魚這才發(fā)現(xiàn),人界原來有這么多的悲歡離合。日日復日,金魚為了吸引姑娘的注意,常常躍出水面,為她吐出好看的泡泡。就這樣下去,姑娘終于也注意到了這只行為怪異的金魚,常常對他莞爾一笑......可他是魚,她是一位美麗的姑娘,金魚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對那位有著好聽的故事且長得美麗的姑娘動情了......”
說到這里沐梓便閉上了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眸里都是悲愴......
“然后呢?”清夏見他不說話了,連忙問來,或許她也對這個故事感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