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重天上,潺潺靈動的泉水從云端無聲地奔瀉而出,時而真,時而假。云層堆積的群山,仙氣縈繞,孽緣司與孽二盤腿落座于仙亭。
“徒兒,為師近些時日越發(fā)的感應(yīng)不了人界的情況,南宮羽前些日子在人間的經(jīng)歷也總是迷迷糊糊,為師終究是老了么?這個位置該換人了吧!”
“師傅不是說過,有些事該知曉自然會知曉,倘若師傅不能知曉了,便是不該知曉。如今師傅不能感應(yīng)一些事,徒兒心想有可能是南宮羽紫兒命數(shù)不凡,還得接受許多考驗,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任何人都不能去左右罷。”
“話雖如此,多年以來,這種情況不曾出現(xiàn)過......倒也不管那么多,走一步是一步罷。對了,不知曉人間的文白蘇心結(jié)可否打開,他終究是個已死之人,冥府也不會任由他在人間長久停留!再有南宮羽在這兒久住也不是個事兒。”
“師傅不必擔心,該離開的會離開,我想人界的文白蘇不會繼續(xù)停留下去了?!?p> “哦?徒兒倒是清醒的很,希望如你所說,為師回宮先歇息,其余的便交給你了?!?p> 話音剛落,孽緣司便揚長而去,孽二獨自在亭中欣賞這仙界的虛無縹緲,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千年以前,那個羽皇在九重天大設(shè)宴席迎接小皇子的日子......
那一天,群神聚集,紅紅火火,熱熱鬧鬧,冷清的仙境,第一次聚集齊六界內(nèi)有名望之人,當然,除了人界......
名叫紫兒的仙女從火鷹的威脅下將自己救出,吃下她所贈與的蟠桃,功力與日俱增,自己終于沖破一切阻礙,歷經(jīng)千萬風(fēng)險坐上了魔王的位置。誰知曉后來,救命恩人卻被羽皇貶下凡間,受盡分離之苦。
“紫兒姐姐,你與心愛之人顛簸流離九世之久,希望這一生能如你所愿,也希望我所做的這一切真的能幫到你......”
“紫兒、紫兒、紫兒......”南宮羽在噩夢中驚醒,睜開疲憊的雙眸,只見孽緣仙宮四個大字熠熠生輝,沒有一絲污垢,到底是仙境,清凈的讓人寂寞獨單。
孽二聞聲趕來,見南宮羽眼角掛著兩滴清淚,心中也隱隱作痛?!肮涌墒亲隽素瑝?,這九世以來,于你而言噩夢沒少做罷?”
低頭不語,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公子請相信,你與紫兒雖跨越了種族與身份,可你們是真心相愛,兩顆赤誠的心不該被毀滅,再堅持堅持。這一世一定能有個結(jié)果,我相信羽皇能看到你與紫兒九世的輾轉(zhuǎn)反側(cè),或許這就是最后的考驗。即使這不是最后的考驗,你也會如愿以償?shù)?.....”
“如愿以償......”南宮羽藏在云袖下修長的手指握了握,似乎有一股隱形的力量藏在身體,隨時等待著破體而出!
......
“讓我?guī)θ氪蟮?,這會要了我的小命的,搞不好以一個刺殺罪名逮捕我,我這小身板哪里吃得消!”仔細想想,清夏卻覺得顧良北說的十分有道理,當初在海陵,果果也被霜寒引了出來。以醫(yī)藥常識來看,王上的風(fēng)寒該見好才對,“試一試,萬一有效呢......”
走到宮門外,清夏沒有進去,原路返回,去了文府。她一路上都在糾結(jié),霜寒乃是文白蘇的心愛之物,萬一他不借咋整?
“偷,不借我就偷出來!”
心里有了小算盤,入了文府清夏渾身都不自在,生怕有人看出她再次返回的目的。
“清夏姑娘,怎么又回來了?”阿三剛從藥房端藥出來,便碰見賊眉鼠眼的清夏,心里覺得疑惑,卻差點笑出了聲。
“我、我再來看看文公子可否好些了......”
“我記得姑娘前腳剛走一會,再說你來瞧我們文公子,光明正大來不就好了,干嘛翻墻而入,顯得極其猥瑣。知道的說你是來瞧文公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來偷我們文公子嘞!”
“偷......”一聽到偷這個字眼,清夏見阿三就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臉的窘迫......
“莫非真被我說中了?公子房內(nèi)沒人,你要說什么去便好了,用不著偷出去?!卑⑷荒樀拇蛉ひ馕?,定睛一看,見清夏手在打磨著拳頭,連忙閉了嘴。
“本姑娘才不偷,你別跟過來,我去瞧瞧!”阿三聽罷,很乖巧很聽話,說不打擾,絕不打擾。
文白蘇房內(nèi)門沒關(guān),正如阿三說的那樣,那位溫潤如玉的公子已經(jīng)離開了,屋內(nèi)只剩下文白蘇一人。
這幾日文靖風(fēng)格外忙碌,一是在秘密替王上打理章折,二是與兵馬大元帥吳治旭暗中交流如何排兵布陣,正在為天秦一戰(zhàn)籌備。以此每日回府都是夜深人靜,倒也顧不上文白蘇。
見來者是清夏,文白蘇眼里并沒有多余的神色,依舊苦著一張臉,正在小桌旁用餐,這次沒有美味的雞腿,只有一碗素粥。
“那啥,我,我就是來看看你,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傻了......”話一出口,清夏心里直罵自己是大傻子,“這樣說不會把他惹怒吧,我這個豬腦子!”
“哦”簡單的一個字便打發(fā)了清夏。
“我說文公子,你不會惜字如金吧,以前的你即使高冷,嘴里也不會只摳出一個字吧,這樣很不禮貌你懂不懂?!弊炖镌谡f,眼神卻在四處游走,清夏在尋找霜寒的棲身之所。好家伙,終于讓她找到了,它正躺在軟綿綿的被褥之上,看樣子很好偷走,只需要引開文白蘇......
“以前我很高冷?你可知道我的以前?你很了解我嗎?”
清夏被文白蘇突如其來的逼問嚇住了,心里也不敢繼續(xù)想如何偷霜寒的事兒,眼睛一直盯住面前的男子,不知道為什么,清夏從他的眼里看到了疲憊與恨......
“文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溺水前都經(jīng)歷了什么,可與清夏相處的日子里我知道你是怎樣的,絕不是如今的這副模樣。莫非你記起了溺水前的事情了嗎?如果你愿意對我說出你難過的點,有什么需要清夏幫忙的地方,絕不推辭!”
一聲聲苦笑從文白蘇的嘴角流出,“你幫我?你如何幫我?清夏姑娘,你可否經(jīng)歷過一生下來便沒有娘親保護的生活?你可否體會過被一個你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覺是什么?你是否會相信,你的存在就是一場被設(shè)好的局,而你為了成全別人只能選擇離開?因為你被這世界所拋棄,所以你選擇了死去......”
“他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這些一定有你不曾經(jīng)歷過的,但對于我來說,這就是我的生活!清夏姑娘,你與文白蘇本沒有緣分,是天意還是人為?偏偏讓我們有了聯(lián)系……可這層聯(lián)系又是建立在肉身之上。清夏姑娘,倘若沒有溺水案,這輩子我們都不會有交集,可文白蘇也喜歡美麗的事物,我應(yīng)該也會喜歡清夏姑娘,我應(yīng)該也會熱愛這個奇奇怪怪的世界,可是沒有人愿意給我機會!我果真沒有機會了?!?p> “文公子,雖然、雖然清夏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不過人活著就要努力,不要放棄不是嗎?即使被全世界背叛又如何,沒有人懂你又如何?至少還有你自己!這個世界很奇奇怪怪,因為還有許多的未知存在,為何不給自己一點希望,即使今天長眠于此,來生也要活得精彩,不是嗎?”
“來生也要活得精彩......”
“你信來生?”
“我自然是信,雖不曾經(jīng)歷,可我有預(yù)感,它一定是存在的......”
“它的確存在,清夏姑娘,沒想到最后是你點醒了我......”文白蘇放下手中的勺子,“清夏姑娘可是在找什么東西?你看上什么拿走就是。”見清夏一進門就東瞅瞅西看看,他琢磨著這個女人在找什么?
“我、我想借用一下公子的劍......”見瞞不住了,清夏全盤托出,心里倒是爽快了不少。
“這劍?”他指向被褥上躺著的霜寒,清夏連忙點了點頭。
“這劍不是我的,你想要拿走便好......”聽完文白蘇的回答,清夏表情逐漸怪異,他連忙變話,“我的意思是說你盡管拿便是!”
有些話心知肚明就行,說出來就是業(yè)障!
“謝謝你啊......”拿著劍,清夏高興的像只小松鼠,道完謝便離開了。
阿三在門口見清夏手中拿著霜寒劍,他的表情越來越疑惑,“前兩日我一個大男人都無法將它拿起來,這個小姑娘的力氣實在是驚人!”
因為你不是它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