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瑤心知凌清風一生剛正,斷不會讓禁軍護送返鄉(xiāng),故而也不再堅持,將自己親手做得點心從流云手中接過,交到凌清風的手中,“爺爺,這是瑤兒親手做得點心,您路上若是餓了,可以和嫂嫂,侄兒們一起充饑,皇上本來是想同我一起來送你,只是宮中有事耽擱了,爺爺一路保重。”凌雪瑤怕凌清風覺得傷感特意提到楚漓也要同自己一起來想送。
果然凌清風聽說楚漓要同凌雪瑤一同送自己,當即釋懷下來,含笑道,“老朽有負皇上重托,如今皇上不加怪罪,也算了卻老朽一樁心事,瑤兒,如今爺爺見你同皇上琴瑟和諧,真是老懷安慰,你在宮中要善自珍重,爺爺無能不能在朝堂成為你堅實的后盾,你千萬照顧好自己,爺爺不需要你光耀凌家門楣,只希望爺爺?shù)膶氊悓O兒可以平安喜樂?!?p> 凌雪瑤心下一酸,這句話是爺爺在自己入宮前的一夜對自己講的,今日再次聽到,頓時覺得恍如隔世,眼眶不覺酸澀,“瑤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爺爺放心?!?p> “時間不早了,爺爺也該上路了。來,衛(wèi)家,衛(wèi)國,過來跟姑姑說此行。”凌清風朝著身后凌雪瑤的兩個嫂嫂招了招手。
兩個嫂子把凌家兄弟的遺腹子領到凌雪瑤身前,衛(wèi)國膽子大些,伸手去抓凌雪瑤頭上的發(fā)髻,衛(wèi)家則是有些害羞,只是扯著凌雪瑤的衣角,小聲地說道,“姑姑保重,侄兒要走了。”
凌雪瑤俯下身一手抱著衛(wèi)國,一手拉著衛(wèi)家,走到兩個嫂嫂跟前道,“兩位嫂嫂對凌家情意深重,雪瑤感激不盡,往后還請兩位嫂嫂能夠替雪瑤照顧祖父和凌家的后嗣,雪瑤在此拜謝兩位嫂嫂?!闭f著凌雪瑤朝著兩位嫂嫂深深地拜了下去。
“皇后娘娘不可如此,臣婦擔不起娘娘如此大禮?!绷柩┈幍膬晌簧┥┟ν衅鹆柩┈?。
此時,凌府門前忽然傳來一陣馬蹄的嘶鳴聲,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趕走了為凌清風送行的百姓,一時間百姓紛紛怨聲載道地散開。凌清風為官清廉在百姓心中聲望極高,這些圍觀的百姓都是自發(fā)為凌清風送行。
凌雪瑤心下一沉,只覺得這些兵丁來者不善,當下沉著臉朝領隊的將領問道,“你們何處的兵馬,來此地做甚?”
未等那領隊的將領答話,陳顯文身著甲胄,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朝著凌雪瑤的方向過來,諷刺道,“皇后娘娘和凌太傅祖孫情深看著真叫人感動,本將軍都要情不自禁的落淚了?!闭f著陳顯武惺惺作態(tài)般的用手在眼睛上擦了擦。
凌雪瑤察覺到了陳顯文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殺氣,當下警惕道,“你來這兒干什么,這兒不歡迎你?!?p> “皇后娘娘如此可讓臣覺得心寒,本將軍一向敬慕凌太傅,得知凌太傅今日離京本將軍特意趕來相送,娘娘不體恤微臣也就算了,還對微臣如此的惡言相向,難不成這就是凌家的待客之道?”陳顯文冷笑著對凌雪瑤反唇相譏。
“你看也看過了,可以離開了,祖父啟程的時辰到了?!绷柩┈幉焕頃愶@文的挑釁,“煩勞將軍讓出一條路,管家啟程?!绷柩┈幘璧乜粗愶@文,隱在衣袖中的手握著了藏在腰間的暗器,以防陳顯文突然發(fā)難。
陳顯文看出凌雪瑤此刻正在防備他,冷笑一聲,大喝道,“都沒聽見皇后娘娘的話嗎,給凌太傅讓路?!?p> 兩隊士兵聞言自動閃出一條通道。
凌府的管家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幾乎嚇得雙膝發(fā)軟,最后在流云地催促下方才應著頭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那兩隊士兵留出的一條細縫中通過。
看著凌府的車隊漸行漸遠,凌雪瑤方才微微釋然,將暗器插回了腰間,也不理會在馬上耀武揚威的陳顯文,對沐若和流云道,“我們回宮?!?p> 凌雪瑤坐上馬車后,想著陳顯文方才的目光里的凜冽,只覺得后脊隱隱發(fā)寒,心頭也越發(fā)的不安。
“娘娘,你看陳顯文正在做什么?”流云的一聲驚呼把凌雪瑤唬了一跳,忙掀開車簾向陳顯文的方向望去。
只見陳顯文帶來的兩隊士兵正在往凌府的舊宅中扔火把,不過片刻的功夫,火勢已然蔓延整個凌府。
陳顯文騎在馬上,正在用布擦拭著自己佩刀,臉色陰沉,眸中的那股子殺氣較方才愈加凌冽。
“陳顯文欺人太甚?!币慌缘你迦魧嵲谑强床幌氯チ藴蕚涮釀θフ谊愶@文算賬,卻被凌雪瑤一把拉住。
凌雪瑤深吸了幾口氣,強力壓制住胸口起伏不定的氣息,緊緊地抿著嘴唇,“你不是他的對手,由他去,我們回宮?!?p> “可陳顯文實在太過囂張,竟敢當街縱火,分明就是在挑釁娘娘?!便迦魬嵢坏?。
“由他去?!绷柩┈幘o緊握著拳頭,堅硬的護甲將手掌隔得生疼,此刻她比誰都心痛,這府邸中有太多她的回憶,記錄著她在凌家生活的點點滴滴,有她此生最美好的回憶,如今竟被陳顯文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她極力保持著克制,現(xiàn)如今她懷有身孕,以沐若的身手根本無法在陳顯文那里討到什么便宜,貿(mào)然出手只會使自己更加難堪。
陳顯文看著凌雪瑤的車駕漸漸遠去,心頭不覺泛起一絲復仇的快意,只是有些遺憾,凌雪瑤怎么這樣沉得住氣,沒有立刻殺回來,不然這場大戲將更加的有趣,“皇后娘娘別著急,一切才剛剛開始。”陳顯文惡狠狠地朝著凌雪瑤遠去的方向冷哼道,“讓人跟上凌家的車隊。”
不知為什么凌雪瑤的腦海中總是浮出陳顯文剛剛以布拭劍的樣子,心頭的不安也愈發(fā)的濃烈,凌雪瑤忽得覺得傳來一股刺痛感,痛得她幾乎直不起來腰,額上的頭發(fā)很快被冷汗浸濕。
流云察覺到凌雪瑤的不對對勁,抓住凌雪瑤的手,只覺得凌雪瑤的手如同冬日里的冰塊一樣冰涼,手心盡是冷膩的汗水,慌里慌張地問道,“娘娘,您怎么了?”
凌雪瑤才要說話,便覺得胸腔氣血翻涌,嘴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接著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當即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