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內(nèi),臣君看著隨處可見的紅雙喜,還有那鮮艷的帶著金絲刺繡的大紅被子和枕頭,臉上卻看不出一絲喜悅的神情。
他轉(zhuǎn)身下樓,拿出鑰匙打開了芳華之前住的那間屋子。
突然,手機響了。是臣昱打來的。
他迅速接了起來。
“喂。阿君啊,你馬上要結(jié)婚了,大哥估計無法回去,到時賀禮一定給你送上?!?p> 臣君握著電話,不知道如何開口。
“前兩天,發(fā)生了一件事?!?p> 臣昱輕輕的說著:“芳華為了救我,差點中彈。但這種事,不會再有?!?p> 聽到這,臣君再也忍不住了,沖著電話咆哮起來:“她怎么樣了!你怎么能讓她出事!”
“別緊張,她沒事。多虧了你送的玉鐲,替我們擋了子彈。所以,我欠你一次?!?p> 臣昱的聲音不慌不亂,低沉有力,也并未因以前的事而覺得對不起臣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已。
臣君默默聽著,拳頭緊握。
“我們早上去坐熱氣球了,她很高興。玉鐲已經(jīng)斷成兩截了,我想,這或許也是一種暗示。好了,她在等我回去吃飯,祝你和溫馨新婚快樂!賀禮我會派人送過去的?!?p> 說完,臣昱就將電話掛了。
“講完事情啦?”
看他拿著電話回來,芳華邊吃邊問。
“嗯,說完了。吃飽點,一會兒還得走路還得玩呢!”臣昱笑著收起手機,坐下和她一起吃飯。
臣君坐在床邊,臉色陰沉,雙手緊緊握住手機,突然,手機又響了,是信息。
點開一看,一張是斷成兩截的玉鐲子,一張是芳華和臣昱在熱氣球上親吻的照片。
他死死盯著手機,手指因過于用力而顯得發(fā)白。最后,他默默的按下了刪除鍵。隨后他深吸幾口氣,起身,仰首挺胸離開房間,將房門鎖好后,直接下了車庫,開車去了公司。
剛進公司不久,凌晨就跑了進來。
“阿君,大事!”
看他一臉吃驚的表情,臣君吐了一口氣。
“什么事?”
“勇哥早上出了車禍,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怕是不行了?!绷璩康吐曊f著。
聽到這,臣君的臉微微一變。
“做好我們的事,還有,安排好接手勇哥名下股份的事。”
他突然有一種直覺:勇哥的事只是個開頭。
凌晨正要離開,臣君又喊住了他。
“過兩天就是婚禮了,注意看著點?!?p> 凌晨點頭,離去。
“溫小姐,您的快遞?!表権S快遞員笑著帶給溫馨一個盒子。
溫馨納悶的簽字后,快遞員就離開了。
“什么東西啊?”鄭翠看到溫馨拿著一個小盒子,忍不住問。
“哦,媽,我也不知道什么啊?!?p> 溫馨應了鄭翠一句,拿起剪刀拆開盒子一看,里面還有一個盒子,做工看起來挺好的。
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藍絲絨盒子。
“又是盒子!”鄭翠看見了,忍不住的喊了起來。
溫馨笑著拿出那個藍絲絨盒子,打開一看,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藍絲絨盒子里,一串五顏六色的鉆石手鏈和一條簡單的銀鏈子正閃著耀人的光芒,鏈子下是一個碩大的鉆石,款式和手鏈比起來,更簡潔大方。
“這是阿君送的?”鄭翠也看到了,欣喜的問道。
溫馨拿起盒子旁邊的卡片,打開來。
祝新婚快樂早生貴子!無法到場,望見諒!——大哥
看到署名時,溫馨心里一震。
鄭翠已經(jīng)拿起那串手鏈在自己手上擺著看,兩眼放光的。
溫馨悄悄的將藍絲絨盒子打開,抽出底座,一顆白色的小藥丸正安靜的躺在上面。
她不動聲色的將底座放了回去。
“不是阿君送的,是阿君大哥送的,估計沒辦法回來參加婚禮,就送了禮物過來了?!?p> 溫馨笑著對她母親鄭翠說著。
“阿君的大哥,也就是阿昱了?那孩子倒也有心啊!”
鄭翠其實更中意臣昱,可無奈自己的女兒偏偏看中臣君這個小老婆的兒子。她將手鏈遞回去給溫馨,坐到她身邊,拍著她的手背,嘆了一口氣。
“當初,你爸和我說你婚事的時候,我是反對的,畢竟,阿君不是正室生的。雖然媽不封建,但當年臣家兩個女人的事,我還是略有耳聞的。有的事情,根本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這兩個孩子,也是命苦?!?p> 溫馨收好手鏈和盒子,依靠在鄭翠身上,看著桌子上的藍絲絨盒子,問道:“難道媽媽你知道些什么?”
鄭翠看著不遠處的魚缸,里面的金色龍魚和火紅的鸚鵡魚正悠然自然的在那游著。她又嘆了一口氣:“男人啊,有時真的就是愚鈍,或者說是愚蠢。有的事,只有女人之間才知道。雖然當年,阿昱的母親沒有公開的和阿君的母親鬧,甚至兩人還很和諧的在一起生活,還讓阿君順利出生。但身為女人,太清楚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哪怕沒有愛情,也難以容忍另外一個女人天天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和自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p> “可是,不都說大哥的母親很大方優(yōu)雅嗎?如果她不容許,阿君還能出生么?”溫馨不解的問。
“以退為進,有時,孩子的出生,未必是好事。有了孩子,那就有了軟肋。”
鄭翠的話點醒了溫馨,她又問道:“你的意思是,阿君反而成了他媽媽的軟肋?”
“所以啊,孩子,我希望你能記得,我是你母親,如果要我在你和孩子之間二選一,我肯定是選你的。明白嗎?”
鄭翠并沒有將話題繼續(xù)下去,而是笑著慈愛的摸了摸溫馨的頭。
“好了,你把禮物收好來,阿昱也是有心了。這幾天好好準備好好休息,當個漂亮的新娘!”
回到房間,溫馨盯著梳妝臺上的藍絲絨盒子看了一會兒,才將它收進抽屜里。
她拿出手機,給臣君打了個電話。
“喂?!?p> 很快,臣君淡淡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了過來,溫馨立馬換上笑臉。
“喂,阿君,我收到大哥的禮物了?!?p> 臣君聽見這話時,眉頭微微一皺:“什么禮物?”
“是一條鉆石項鏈和一條彩鉆手鏈,看著很漂亮呢!大哥還說無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希望我們別怪他?!睖剀翱粗R子里面帶微笑妝容精致的自己,紅唇微張的對著電話說著。
“哦,大哥還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了。你今天有空嗎?有的話我過去找你吃飯吧?!?p> “今天中午沒空,今天晚上要要處理一些公司的事。”
聽到這里,溫馨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扯著嘴角,溫柔的說著:“好吧,那下次吧。這幾天你也別太忙了,要注意休息。禮服和西服那些,劉媽都弄好了?!?p> “嗯,沒什么事我先掛了?!?p> “好,拜拜。”
看著鏡子里笑容僵硬的自己,溫馨起身出門。
鄭翠正站在魚缸旁,一手端著一個小碗,一手拿著一個小夾子,正往魚缸里夾東西喂魚。
溫馨走過去一看,碗里裝著都是小蟲子,頓時惡心的她大喊:“媽,你這是什么啊,太惡心了!”
“這啊,是面包蟲,喂魚的!”
鄭翠也不搭理她,依舊看著魚缸里的魚,一條一條的往里面夾著面包蟲,一邊饒有興趣的在那隔著魚缸夾著面包蟲逗魚缸里的魚。
溫馨湊近了過去,假裝看著魚,一邊問著:“媽,你能不能和我說說當年臣家的事情???你看啊,我都要嫁過去了,不知道點事情的話,回頭萬一踩雷了怎么辦?”
鄭翠拿著夾子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輕生說道:“能有什么事,女人之間,無非就是明爭暗斗,都以為自己本事大,結(jié)果,雙雙斃命?!?p> 溫馨看著那碗里的面包蟲,繞到鄭翠的另一側(cè),繼續(xù)說著。
“你說具體點啊,好讓我以后繞著忌諱走嘛!”
鄭翠依舊盯著魚缸里的魚,只是,沒有再逗魚了,也沒有等面包蟲被吃掉了再扔,而說一條接一條的把面包蟲扔了進去。魚缸里的魚,頓時活躍了起來。
“就像這缸魚,吃食多了,就熱鬧起來。有的魚啊,只要吃食夠多,它就會吃到把自己給撐死。有的魚,明明吃食還很多,卻要去和別的魚搶吃的,結(jié)果就被追著咬??傊?,咱家不需要你去臣家爭什么,你和阿君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碗里的面包蟲都丟完了,鄭翠把空碗和夾子收了起來,轉(zhuǎn)身去浴室洗手了。
溫馨跺跺腳,跟了上去。
“媽!你這說了和沒說一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看她緊追不放的樣子,鄭翠洗完手坐到了沙發(fā)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轉(zhuǎn)頭瞪了一眼溫馨。
“當年,臣家老爺子和阿昱的母親,屬于青梅竹馬,兩家也是門當戶對的,自然而然就結(jié)婚生了阿昱。誰知道,神仙眷侶還沒過七年之癢,突然冒出一個女人,就是阿君的母親。雖說有點姿色,但也不是沒腦子沒心思的,不然,臣家老爺子見過那么多女人,怎么會唯獨對她上心了?!?p> “可外面不是都傳言說大哥的母親很愛臣老爺,所以允許他再納一房么?”
“話雖這樣說,換做是你,你心里真的能咽下這口氣嗎?真的能和對方在一個屋檐下和平共處嗎?”
聽了這話,溫馨默不作聲了。
雖然她曾經(jīng)和芳華說過類似的話,但冷靜下來想想,她是無法做到的。
看她不吭聲的模樣,鄭翠心里了然了幾分。
“剛開始,大家都是很和諧,但日子久了,這問題就慢慢出現(xiàn)了。特別是阿君出生后。豪門家庭里頭的明爭暗斗,從來是不見血的。而臣老爺,卻依舊讓他們共處一室。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也可能,就是貪心。自古以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哪有兩全其美?!?p> “媽,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哼,你媽媽我雖然沒和他們住一起,但都是女人,都有家庭孩子,想要知道這些,還不容易?!编嵈涞闪艘谎蹨剀埃^續(xù)說著:“當年發(fā)生了那件事之后,臣家原來的仆人幾乎都遣散換了一波人。有幾個不經(jīng)事的小丫頭,藏不住話,花點時間花點錢就套出來了。”
“難怪爸要多請兩個阿姨你都不肯,寧可找家政公司上門打掃也不找阿姨?!睖剀盎腥淮笪颍弘y怪臣家那么大人卻那么少。
“媽,你還去打聽這些事干什么?。俊睖剀巴蝗挥X得奇怪。
鄭翠看著魚缸,斜著身子靠在沙發(fā)上,悠悠的回答她:“多知道點天下事,不是壞事?!?p> 溫馨看著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多年自己的父親都被母親拿捏得死死的。雖然母親看起來沒什么威嚴,對父親也沒有各種黏著,但兩人之間,卻從未出過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