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六 情殤
分開五天,林致遠沒料到看似軟軟諾諾的娃娃臉行事如此決絕,分的干干脆脆,毫無拖泥帶水,在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無蹤。
風楊也無奈:“我昨天去過閘北分局,不過沒有見到小梧,那丫頭用忙做借口,估計是不想被我看透心中所想?!?p> 林致遠蹙眉不滿道:“你不是自稱神助攻嗎,為什么偏偏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風楊遞給他一個皮質(zhì)厚筆記本:“感情事終究還是要親力親為,這是小梧親生父親所留的唯一遺物,之前被歸為證物,你可以拿去送還給她,我已經(jīng)向分局問過了,她今天休假,應該在養(yǎng)母的小食店幫忙,地址就夾在本子里,兄弟已經(jīng)盡力,其他就看你的發(fā)揮了?!?p> 閘北的弄堂星羅棋布,堪比迷宮,林致遠卻并不費力,憑感覺前行即可,猜想是曾經(jīng)來過許多次的緣由,走到石制門洞邊時,一個滿頭大汗的胖胖小男孩沖過來熱情地抱住他的大腿,用萌萌的小奶音說道:“林叔叔,是來找我姑姑嗎?”
林致遠并不記得這個孩子,可也能猜出身份:“你姑姑是叫巫小梧嗎?”
嘟嘟閃動著機靈的眼睛點了點頭:“我姑姑說你受傷之后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看來是真的?!?p> 林致遠問道:“姑姑還說了些什么?
嘟嘟如實道:“姑姑說和你不會再見面,而且你也不會再來家里,可你還是來了,叔叔之前你答應給我買玩具汽車和飛機,還算數(shù)嗎?”
林致遠摸摸他的頭保證道:“下次一定給你買。”
嘟嘟指了指旁邊的糖人小攤:“那叔叔今天能再給我買一個大糖人嗎?”
林致遠故作嚴肅玩笑道:“都這么胖了還吃糖?!?p> 小孩不知是戲言,被他的冰山臉嚇到,當即掉下眼淚,一邊跑回家一邊哭訴道:“姑姑,壞叔叔欺負我!”
林致遠沒能攔住熊孩子,尷尬地對正在賣生煎的娃娃臉說道:“我不是有意的,本想逗他玩,誰知…”
巫小梧看到他時鼻子還是會發(fā)酸,半垂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核桃般浮腫的雙眼:“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希望林警官不要放在心上?!?p> 面對她如此客氣疏遠的態(tài)度,林致遠不禁微微皺眉,將筆記本送上:“風楊說這是你父親的遺物?!?p> 巫小梧接過捧在懷中,難免悲從中來,可又不得不壓抑情緒,不愿在他面前流露一絲脆弱:“多謝,以后這些小事不必麻煩林警官?!?p> 巫家二哥看出冰山的誠意,還是希望二人能夠再續(xù)情緣,便說道:“林警官,不如吃過飯再走,你之前很喜歡我家的…”
巫小梧打斷道:“二哥,林警官吃不慣這些,不要勉強,我先去給朱家送生煎和包子。”
林致遠在后緊追,盡力解釋道:“那天我不是有意冒犯…”
巫小梧不愿多言:“既然分手,往事就該如煙消散,多說無益,忘記最好?!?p> 此計失敗,情圣又幫忙另想一招,趁閘北分局聚餐時帶特別行動組成員前去,假裝偶遇。
內(nèi)應侯精演技略顯浮夸:“如此之巧,真是緣分,來來來一起坐!”
風楊嘻嘻哈哈地與眾人打招呼,暗中刻意調(diào)整座位,成功讓冰山坐在娃娃臉身邊。
巫小梧一心逃避:“我和深哥那桌的同事比較熟,換去和他們坐更合適?!?p> 袁深戀愛后情商飛漲,高聲說道:“我們這邊人多擠得很,沒有位子!”
巫小梧進退兩難,不得不默然端坐,努力控制自己,連余光都不瞟向冰山。
林致遠一貫清冷寡言,本不喜交易應酬,可今日情況特殊,縱是沒話找話也得多說幾句:“銅火鍋是北方特色,想不到上海也有?!?p> 侯精說道:“冬天吃火鍋既暖和又熱鬧,這家店算是南北合璧,北方的式樣,南方的湯底,口味應該比北平淡一些,不知道林警官習不習慣,小梧你一定要招呼好?!?p> 巫小梧并不應聲,而是低頭調(diào)醬料,其后無論是何話題,只要到她這里就被沉默終結。
熱氣騰騰的火鍋紅紅火火地沸騰,眾人熱熱鬧鬧地聊天,唯有冰山與娃娃臉不甚融洽。
林致遠屢次給她夾菜夾肉,都被她撥到一邊,也不知該怎樣做方才合適:“你喜歡吃什么?”
巫小梧頭也不抬地回道:“你選的任何東西我都不喜歡?!?p> 平日乖巧黏人的她狠起心來不留絲毫余地,林致遠從未這般費心勞神地哄過姑娘,結果卻是連連碰釘子,心中不免懊惱。
情圣在旁也心急,娃娃臉總躲避他的眼神,讀心術也無法施展,不過畢竟是情同兄妹,看得出她必有難言苦衷。
飯后分別時,情圣本打算安排冰山去送娃娃臉,仍被拒絕:“我和侯哥家住同個弄堂,一起回去就好。”
侯精再次創(chuàng)造條件:“我媳婦帶孩子回娘家了,現(xiàn)在得去接他們,還是林警官去送小梧吧。”
巫小梧說道:“風哥,我有事想告訴你,能送我嗎?”
“風楊你先回去,我們兩人的事自己解決”,林致遠忍無可忍,徑直拉起她推入車中,反鎖車門嗔怒道:“你究竟為什么突然轉(zhuǎn)變態(tài)度,除非把話說清楚,否則我就和你耗在這里!”
巫小梧扭動著被他攥的生疼的胳膊,狠心道:“我的表現(xiàn)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就是不再喜歡你了!”
林致遠刨根究底:“喜歡或不喜歡總有理由,到底是為什么?”
話至此處,巫小梧不得不講出最傷人的言語:“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公子、光芒萬丈的冰山神探,所有女人都會圍著你轉(zhuǎn),我也不例外,可是現(xiàn)在林家已經(jīng)聲名狼藉,你光環(huán)不再,卻依舊擺少爺?shù)募茏?、耍少爺?shù)钠?,這樣的你我受夠了!”
突如其來的感情,猝不及防地難堪收尾,徒留情殤空余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