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故人相見
步入晚宴會場,林致遠拉起她的手放入臂彎之中,再次提醒道:“案件沒有徹底查清之前,我們的情侶關(guān)系還要繼續(xù),對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實情,包括歐陽慕?!?p> 巫小梧瞥了他一眼,應(yīng)付地嗯了一聲。
林致遠對于她消極的答復(fù)并不滿意:“談工作和案件的時候,不許用敷衍的態(tài)度?!?p> 巫小梧耐著性子說道:“屬下遵命,林警官滿意了嗎?”
林致遠得寸進尺:“這稱呼也太生分了,以后叫致遠哥哥。”
巫小梧輕哼一聲:“致遠哥哥是鄭燕婉的專屬稱呼,我可不想剽竊。”
林致遠本想繼續(xù)討論昵稱一事,可大堂經(jīng)理走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思索片刻后問道:“我二姑媽和幾位親戚在樓上,要一起去見見嗎?”
巫小梧頭搖得如撥浪鼓一般:“我在這里等你就好?!?p> 林致遠遞給她一個蛋糕碟:“不要去其他地方,我很快回來?!?p> 巫小梧也無心細品滋味,含著銀叉四顧,找尋阿慕哥哥的身影,縱是無緣相伴,能再次相見,知他安好順遂,此生便無憾。
歐陽慕在僻靜的角落靜立許久,眼波間飽含悲愴冷酷,步步走近,漸漸化作溫潤春水:“小啞巴,是你嗎?”
巫小梧的手驀然一松,碟子掉落于地尚且不知,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世事變遷,阿慕哥哥的眼神始終不改,相攜走過黑暗苦難歲月的回憶在心海翻涌,淚水止不住滑落,此刻音樂、喧囂、賓客都漸漸遠去,似夢如幻,世間唯有二人相望。
歐陽慕擁抱著她柔聲低語,音調(diào)暖勝春風(fēng):“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分離的這些年,沒有人為你擦眼淚,過的定然很辛苦吧?!?p> 巫小梧強止眼淚,緊緊握著他的胳膊,生怕是幻夢一場,心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歐陽慕撫著她的頭發(fā),會心而笑:“我曾找過你很久都沒有結(jié)果,想不到竟會在此重逢,你長大了,也不再是小啞巴,現(xiàn)在的名字是叫小桐嗎?”
她搖了搖頭:“離開孤兒院之后,我就改名為…”
歐陽慕打斷道:“十年前你在我手心里寫下‘小桐’二字,不如再寫一次如今的名字。”
那時巫小梧無法說話,就在他的手心中寫出小名,如往昔那般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笑意中滿是甜蜜羞怯。
歐陽慕含笑點了點頭,從身旁酒桌上拿起兩杯香檳:“慶祝一下,今日重遇,再不分離?!?p> 意亂心迷,巫小梧未曾多想便喝下一口,方才察覺不妙,腕間鎮(zhèn)魂珠微閃幽幽綠光,神智開始模糊混亂。
歐陽慕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異:“小啞巴,你怎么了?”
杜久棠本是冷眼旁觀這一幕,見勢不妙便疾步上前,拉住她說道:“我和小梧有些私事要談,失陪?!?p> 林致遠也在此時而來,緊握她的手并攬肩扶?。骸安缓靡馑迹遗笥巡惶娣?,先帶她去休息?!?p> 風(fēng)楊攔住欲追上前的另外兩人:“今日是專門為歐陽律師所設(shè)的歡迎宴,主角可不能離開,久哥請借一步說話。”
待歐陽慕離開,杜久棠擔(dān)憂問道:“林致遠真的能照顧好被附體的小梧嗎?”
風(fēng)楊說道:“林致遠命格至陽,能夠驅(qū)逐邪祟,只要他陪在小梧身邊,就絕無危險?!?p> 杜久棠甚覺離奇:“這難道就是小梧選擇那尊冰山做男朋友的原因嗎?”
風(fēng)楊說道:“感情的事三兩句也難以說請,眼下最重要的是從歐陽慕入手,想辦法打探到更多有關(guān)天理會的消息?!?p> 杜久棠飲盡杯中酒:“這話可不像是出自風(fēng)流情圣之口。”
風(fēng)楊無奈道:“陷入情愛時,萬事皆為糊涂賬,從前我是局中人,而今是旁觀者。”
杜久棠說道:“我本以為小梧和歐陽慕不過是仁愛孤兒院舊識,可從如今的情況來看,他們似乎關(guān)系匪淺?!?p> 風(fēng)楊解釋道:“小梧是一個非常念舊重情的人,從前在孤兒院歐陽慕很照顧她,這份恩情她記了整整十年?!?p> 與冰山并排坐于酒店客房的沙發(fā)上,巫小梧暗自慶幸:“謝謝,多虧有你?!?p> 林致遠冷面如數(shù)九寒天:“你與歐陽慕二人執(zhí)手互望,三魂丟了七魄,是不是就算他給一杯鶴頂紅,你照樣會心甘情愿地喝下去?”
巫小梧其實也知方才有些失態(tài),心思被戳破,嗔惱瞪他一眼,兀自生悶氣,氣他更氣自己。
林致遠忍不住追根究底:“你在他手上寫了些什么?”
巫小梧不想多言:“沒什么?!?p> 林致遠醋意排山倒海:“是屬于你們二人的小秘密嗎?我就算還不是你的真男友,總也稱得上是知己,還要陪你待整整兩個鐘頭,難道連這些小事都無權(quán)知道嗎?”
巫小梧賭氣偏就不愿講:“不敢多勞煩林警官,把我綁在房間就好?!?p> 林致遠不禁忿忿然:“真想把你五花大綁,免得繼續(xù)犯糊涂花癡!”
巫小梧被惹惱,使勁掙扎想把手抽回來,奈何力氣太小沒有成功,頭腦發(fā)熱便狠狠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林致遠深蹙眉頭,手掌力度不減反增:“歐陽慕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讓你連最基本的理智都喪失,我這是在幫你不被鬼魂附體!”
巫小梧不識好意:“不認識你的時候,我生活的也很好,完全不需要你的假好心,也不想再假扮情侶!”
林致遠滿心窩火:“只是吵架而已,有必要說這么傷感情的話嗎?”
巫小梧反問道:“你擺臉色譏諷我難道就不傷人嗎?”
繼續(xù)爭執(zhí)會讓嫌隙更深,林致遠不得不服軟認錯:“對不起,確實是我有錯在先,你要不要再多咬幾口撒氣?”
巫小梧垂眼看了看那咬痕,牙印頗深幾乎見血,方知自己失了分寸,不免愧疚心痛:“疼…疼嗎?”
林致遠一字一頓地說道:“手疼心更疼,我究竟比歐陽慕差在哪里?”
巫小梧不知該如何回答:“不同的人…根本沒法比較…”
林致遠索性趁此機會問個通透:“那你喜歡的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
巫小梧著實不懂他為何如此,“我…我根本配不上你…”
林致遠不接受這一理由:“你在三秒之內(nèi)回答,我與歐陽慕誰更好?”,見她吞吞吐吐不言,又說道:“不說話就意味著是歐陽慕更好,不喜歡我的借口是配不上我,卻喜歡更好的歐陽慕,你覺得自己的邏輯合理嗎?”
巫小梧被他問蒙了:“你既不是考官也不是主審官,莫名其妙講什么繞口令一樣的邏輯,我完全聽不懂?!?p> 林致遠不想再繞彎子,徹底攤牌:“我懷著假戲真做的心與你扮演情侶,自問已盡最大努力討你的歡心,而你卻始終漠不在乎,一心癡戀歐陽慕,我比一敗涂地還要慘百倍,甚至連輸在哪里都不知道!”
巫小梧此刻方知他用情之深,心中紛亂無措:“我…我承受不起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