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煦從早上一覺睡到晚飯時才醒來。中間的時候雨兒進去看過他,見他依舊沉睡,坐在床沿邊看了看他,曹煦長開了,以前他很白玉樹臨風(fēng),器宇不凡,高高在上翩然貴公子一個?,F(xiàn)在看他的臉骨骼線條突出,唇邊略有胡茬,皮膚比之前是加了些許銅色,雨兒看見曹煦的脖子下方還有傷疤,也不知他經(jīng)歷了什么。他放在被子上的雙手,虎口和指節(jié)上有些薄繭,手更加粗大了。雨兒心里一陣酸楚,曹煦也過得不如意啊。
曹煦被香味饞醒了,他肚子餓的“咕咕”叫。頭有些昏沉,他叫了一聲,月伴連忙進屋問道:“三皇子醒來了,奴婢給你拿了些溫水洗洗吧?!闭f完放下盆,曹煦自己洗漱好,出來吃飯。
雨兒已經(jīng)坐在飯桌邊了。曹煦走過去挨著她坐下,食不言在雨兒這里是沒有的,她邊吃飯問道:“三皇子突然過來有什么事情?”
曹煦瞪她一眼,嚼咽了口中的飯說道:“雨兒你一定要和我這么生分嗎?叫我曹煦吧,最起碼我們還是朋友呢?!?p> 雨兒想了想罷了,兩個人總不會永遠不見呀,也沒必要在稱呼上這么較勁。說道:“好的,曹煦你這次來肯定有事吧,到底怎么啦?”
曹煦聽了她這話才有些滿意,點點頭說:“先吃完飯,事情有點兒長,吃完我和你聊。”
雨兒點了點頭便不說話,一刻鐘左右飯吃好了,月伴收拾桌碗。雨兒和曹煦坐在書桌前聊起來。曹煦說:“我這次來是要帶暖暖和天天進宮去。”
雨兒沒說話,放下了手中的消食湯,問他:“為什么帶他們走?”
曹煦說道:“父皇和我做了一場交易,我平安送這兩個孩子去皇宮,他會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苯又莒阒v起來原因。
原來宮中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衛(wèi)姝靜懷有身孕了。這還要從衛(wèi)姝靜告訴皇帝自己覺得乞兒天天和皇帝面貌、神態(tài)相似開始,皇帝起了疑心著手去查,皇后因為三皇子曹煦不聽她的話,幫助皇帝去甘州陵城肅清軍中一些陳雜,而對三皇子曹煦起了懷恨,其實曹煦也不明白為何皇后對他一分的母愛幾乎都沒有。
皇后不待見他,越發(fā)逼迫太子曹鈳,曹鈳本就內(nèi)心扭曲了,加上皇后這里的壓力,在皇上面前東窗事發(fā),皇帝本就對皇后不滿日積月累,皇帝便派了些人多加注意皇后和太子的動向,這天福公公遞給皇帝一個秘密消息:太子府隔三差五會從皇宮里送去些宮人,而且太子一位姬妾私通府里的侍衛(wèi)懷有身孕!
皇帝聽了福公公的這個事情,沉默半響,招手問道:“那姬妾怎么處理了?”福公公答道:“皇后娘娘秘密埋了,奴才讓人打聽清楚了原因,奴才和皇上講后,皇上您可要放寬心。”
皇帝說道:“朕不是陶瓷做的,你盡管說來?!?p> 福公公說:“太子府姬妾臨死前說,太子是個天閹,根本不能與女子圓房,老奴費勁多方打聽了,太子殿下的確對女子無興趣。而且宮里送出去的是些孩童?!?p> 皇帝倒吸一口冷氣,忽然想起衛(wèi)姝靜的話,問福公公:“還有件事你去辦,朕可能寵幸過個宮人,可能有孩子。”這次輪到福公公倒吸口氣了。福公公小心翼翼地問:“皇上能想起來大約是幾年前嗎?”
皇帝扶著頭,有些頭疼,說道:“可能是八年前。從皇后這邊入手查吧?!?p> 福公公恭敬地答是,悄悄退下了。空曠的大殿里只有皇帝一人,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呀,忽然就覺得自己很難受,今天的事情讓他不知怎么面對大皇子,心里說不出的無力感和悲涼。
坐了良久皇上起身去了靜嬪那里,衛(wèi)姝靜已經(jīng)梳洗好準(zhǔn)備安寢,皇帝來了,本來今日皇上應(yīng)該去其他嬪妃那里的,但他忽然覺得一點兒也不想見其他人。
衛(wèi)姝靜感覺到了皇帝的戾氣,也并沒說什么,為皇上更衣伺候后,叫皇上趴在塌上,她給皇上按捏放松,看見皇上眉頭皺起,心事沉沉。衛(wèi)姝靜一邊按捏一邊哼起經(jīng)曲,輕柔的音調(diào)合著靜心的詞,讓皇帝內(nèi)心戚戚。
衛(wèi)姝靜見皇帝緊抓著枕頭,知道他心中有苦,安慰道:“三郎,人世間事事無常,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今生有限路。你還有我陪著?!?p> 皇上抬起臉看著衛(wèi)姝靜說:“你不要變呀,靜兒你要一直陪著我好不好?”衛(wèi)姝靜看他眼眶紅紅,枕頭上有淚漬暈開,衛(wèi)姝靜伸手保護似的抱住他的頭,將他放在自己腿上說道:“我答應(yīng)你,不會離開你?!被噬闲睦锖檬芏嗔耍l(wèi)姝靜懷里給他許多安慰和力量,讓他靜下來想,接下去的事情。皇上閉上眼一點點鋝清自己。
過了許久,衛(wèi)姝靜以為皇帝已經(jīng)睡著,輕輕地放下他的頭,她的腿被壓麻了。她剛想活動一下,誰知皇帝一下子將她拽入懷中,四目相對,皇帝的眼睛里已無憂慮,人生樂得相知心,只愿君心似我心。兩人目光纏綿,肌膚相親。
皇上對衛(wèi)姝靜更加憐惜。第二日兩人醒來,衛(wèi)姝靜給皇上穿衣,皇上說道:“你與朕說的那個孩子,我已經(jīng)叫人去查,朕不再忍了!”然后上朝去處理事情,之后皇上寫了信叫人送去給三皇子曹煦?;噬系鹊饺焱砩细9珎鱽砹讼ⅲ旱拇_在六年半前,宮中浣衣巷有宮女生下個孩子,當(dāng)時的冷宮太妃帶去養(yǎng)了四年,太妃已故后這孩子便不見蹤影。
皇帝心里已經(jīng)隱隱有了答案,讓福公公去給太醫(yī)傳話,然后又派人去將太子請來。太子曹鈳知道父皇沒事是不會叫他的。他來的晚些,太醫(yī)已經(jīng)侯著了?;实垡娝M門說道:“朕最近關(guān)心太子的身體狀況,你已成婚三年,現(xiàn)在還無一兒半女,今天太醫(yī)正好剛給朕請過脈,也給你看看吧?!?p> 太醫(yī)聽令連忙去太子跟前說道:“太子殿下,臣失禮了。”
太子捂住袖口,對著皇帝說道:“父皇,兒子身體向來不錯,子嗣這事情有時是由天注定的,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