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人族棟梁
又過了數(shù)日,十月中旬。
小宅法陣中,阮集緩緩睜開眼睛,臉色終于變得紅潤。
經(jīng)過這些天恢復(fù),神魂終于飽滿,不再有虛弱的感覺。
“嗯,不錯不錯”
阮集臉上露出滿意神情。
近十天閉關(guān),不僅神魂恢復(fù),隱約還有所精煉,讓他大感時間花得值得。
“修煉真是水磨的功夫啊”
阮集墊著下巴,不由感嘆。
他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閉關(guān)了,如今小小閉關(guān),又讓他找回修煉的感覺。
每日進(jìn)步一點,比什么都令他有安全感,只是如今為了報那一掌之仇,只能暫時繼續(xù)在這里耗著了。
阮集老神在在洗漱一番,一邊心中盤算到底該怎么定價,當(dāng)他準(zhǔn)備傳音馬天水時,看到園外情形大吃一驚。
只見園子城中,氣氛緊張,風(fēng)聲鶴唳,一條不知道多少里長的隊伍在城中繞來繞去,隊伍中排隊修士個個鼻青臉腫,疼得齜牙咧嘴。
排隊的修士不僅有道門,符門練氣修士,還有小和尚,小劍修,以及一些身邊蹲著幼小靈獸的靈宗修士。
那些靈獸也不好過,一頭頭目光警惕,有的身上還帶著斑斑血跡。
“大爺,這是什么情況”
阮集嘀咕道,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此時,馬天水從城主府中奔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些修士似乎受到驚嚇,又對峙起來。
馬天水一落到院門口,就喊話道:
“大師可是醒了?”
阮集看著身上捆著繃帶的馬天水,一臉無語,傳音道:
“馬大人,這是怎么了?本道閉關(guān)一段時間,怎么城里變化這么大”
馬天水臉上一喜,暗道大能果然不一般,竟然能看穿法陣,接著又開始苦著臉。
馬天水說道:
“大師可讓我們好等......”
接著馬天水就將城里大亂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那日周子聰?shù)纫蝗涸獘虢鸬ご竽茉诳罩写蟠虺鍪趾?,地面的低階修士也打了起來。
這一架足足打了兩天,近百萬修士如同凡人打架,盡管沒有誰敢下殺手,也打得哭爹喊娘,一個個身上帶傷。
最后化神大能出面調(diào)停,雙方才結(jié)束打斗,最終道門符門讓出五成位置,讓數(shù)十萬三門修士進(jìn)入兜水城中。
阮集聽得匪夷所思,心中不僅有些可惜,自己竟然錯過這么一出好戲。
阮集傳音道:
“如今城中是不是有近百萬修士?”
馬天水傳音道:
“可不是么,還有不少人往這里趕呢,對了,大師何時開始煉丹,城中道友都等不及了”
阮集看了看,只見無數(shù)顆頭顱都在朝他這里張望,不免也有些緊張。
阮集苦笑說道:
“這種場面之下,本道豈能安心煉丹”
馬天水一陣同情,說道:
“大師可再休息幾日,過幾日再開始也可,對了大師,城里不少修士并不是沖著筑基丹來的,他們有些人是想體驗大師的天魔幻陣”
阮集瞥了瞥那無數(shù)人頭,果然有不少排隊之人還不到練氣后期。
阮集說道:
“開啟天魔幻陣代價昂貴,恐怕不能免費讓這么多人嘗試了”
馬天水似乎早有準(zhǔn)備,說道:
“大師盡管開價就是,這隊伍之中,有不少大派子弟,他們不缺靈石”
阮集想了想,說道:
“馬大人,你就說兩日后開始測試售丹,測試需支付中品靈石二百枚,若是通過了,測試靈石可退還”
馬天水一驚,也沒想到測試這么昂貴,接著又奇怪,問道:
“為何測試通過了,大師又退還靈石呢?”
阮集感慨說道:
“本道之前說了,實力不至者勿試,奸惡之徒勿試,行為虧欠者勿試,意志不堅者勿試,既然這么多人依舊想嘗試,那當(dāng)然得收取費用,至于測試通過的,都是我人族棟梁,我豈可收取過高費用,阻礙他們成長”
馬天水一臉感慨,不久離開小園飛回城主府。
城主府大殿擴(kuò)建了一番,五大圣門化神坐在上首,其他人坐在下首,滿滿當(dāng)當(dāng)。
這些金丹元嬰也沒好到哪里去,一個個臉上青紫,道士少了不少頭發(fā),和尚多了幾處戒疤,連貌美如花的朱巧韻也被打得兩眼烏青,一幫人坐在殿中,互相怒視,不時哆嗦兩下。
馬天水飛入大殿中后,又忍不住感慨,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從凡人之身變成修士,又何德何能能見到這么多大能老祖。
包青云說道:
“天水,那煉丹師如何說?”
馬天水將阮集的話復(fù)述一遍,殿中眾人神色莫名。
他們倒不是在意那點靈石,而是那句人族棟梁讓他們感慨。
智渾說道:
“二百靈石就二百靈石,就當(dāng)是為培養(yǎng)我人族棟梁出一份力”
李云飛點頭,說道:
“就二百靈石吧,我劍宗弟子個個都是棟梁之財,不過這靈石我們依舊會給”
道門元嬰個個氣憤,不過此時他們都不敢多說,生怕惹怒化神,平白挨一頓訓(xùn)斥。
包青云說道:
“既然如此,就將消息發(fā)布出去,也好讓一些準(zhǔn)備不足之人先行離開”
眾化神紛紛點頭。
沒多久,城中稍稍騷亂,不少人確實打著免費體驗天魔幻陣的算盤,只是新規(guī)定一出,便打破了不少人的如意算盤。
漫長的隊伍開始大幅縮水,大批大批散修離開隊伍,還有一些支付不起二百中品靈石的小門小派也不得不退出隊伍。
一些人雖然有所怨言,但是知道城里有大能坐鎮(zhèn),并不敢發(fā)作。
還有一些人干脆在城里繼續(xù)擺攤,準(zhǔn)備湊靈石搏一番。
隊伍剩下不到兩萬人,有不少小門派依舊沒有離開,個個磨刀霍霍,準(zhǔn)備搏一番。
隊伍前方,青木門門主廖琪看著自家十個練氣圓滿后輩,咬牙切齒,幾乎一臉猙獰。
寒山派宗主趙明宇站在一旁,也幾乎是如此。
兩人身上清潔溜溜,不僅變賣了不少宗門遺產(chǎn),連自用的法器都賣了,只想為弟子爭取一次機(jī)會。
趙明宇傳音道:
“廖兄,咱們會不會玩得有些大了,若是這些后輩沒過,數(shù)千中品靈石咱們可真承受不住啊”
廖琪說道:
“我門原本也有元嬰修士,如今已經(jīng)一步一步?jīng)]落至此,若是再不搏一番,百年后,說不定就沒有我們青木門了”
趙明宇瞇著眼,一臉痛心,說道:
“我派不也如此,人才凋零,若是沒有后輩接上,再這樣下去,那山門也要守不住”
廖琪說道:
“只要我青木門能再多一個筑基,對我門也是大大提升,如此機(jī)會,我怎能錯過”
趙明宇指了指其中一個老練氣弟子,說道:
“你那弟子會不會年紀(jì)太大了,即便他突破了筑基,也沒多少年好活啊”
廖琪嘴角抽了抽,說道:
“那是本道師兄,因為心魔困擾,百年不得突破筑基,如今終于有天魔幻陣解困,本道當(dāng)然要給他一個機(jī)會,他必定能通過”
趙明宇兩眼一瞪,說道:
“我想起來了,他是烏木?當(dāng)年大比第一,最后因為不明原因心性大變的那位?”
廖琪點頭,說道:
“我?guī)煾蹬R終前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見到烏師兄帶領(lǐng)宗門崛起,如今本道依舊看好我烏師兄”
“唉,原來是同輩人”
趙明宇一陣感嘆。
......
湖頭幫主杜月慶和飛虎派宗主曾狀民站在一起,兩人臉上也帶著傷,還跟不遠(yuǎn)的幾個鼻青臉腫的和尚不時瞪眼。
杜月慶傳音道:
“曾兄,你真的把你那對板斧給賣了?”
曾狀民一臉肉疼,說道:
“老子砸鍋賣鐵才湊了六百中品靈石,希望那幾個小家伙能通過吧”
杜月慶忍不住說道:
“你那乖孫我看還是別上了,省得白丟了二百中品靈石”
曾狀民兩眼一睜,問道:
“這是為何?”
杜月慶無奈說道:
“你常年閉關(guān),又怎知你那乖孫這些年干了多少壞事,既然巨靈大師說了行為虧欠者勿入,我看你還是把你那乖孫的機(jī)會讓給其他后輩吧”
曾狀民扭頭一看,隊伍中有一個玉樹臨風(fēng)青年,他前方正好排了一個芊芊女子,表面上這青年一本正經(jīng),其實眼神一直往人家屁股上飄。
曾狀民是筑基修士,這么近的距離豈會看不出那眼神是什么,頓時打了個哆嗦,一聲大吼:
“曾小慶,你給我死過來”
“娘呀”
那青年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爺爺大怒,想也不想急忙向遠(yuǎn)處逃去。
.......
金刀派宗主何時簡此時正在訓(xùn)斥一個年輕練氣圓滿弟子:
“靈石不過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把握住這次機(jī)會一飛沖天,也不枉為師對你的一番期望”
那練氣弟子愁苦說道:
“師傅,弟子何德何能讓師傅如此破費,就算沒有這法陣和無垢筑基丹,弟子也能順利筑基,不如把這機(jī)會讓給其他師弟”
何時簡說道:
“你不要胡思亂想,這法陣機(jī)緣豈是尋常之物可比,你必須把握此次機(jī)緣,將來前途必定能超過為師”
.......
鐵筆門門主莊大峽看了看一個一臉倔強(qiáng)的練氣圓滿青年,傳音說道:
“就算你當(dāng)了祖上之物換到二百中品靈石,萬一你通不過天魔幻陣,又如何?”
青年傳音說道:
“一定能通過”
莊大峽傳音說道:
“你已經(jīng)五十歲了,你師弟二十多歲就已經(jīng)練氣圓滿,你為何不愿意將機(jī)會讓給更有天賦的師弟”
青年看了看莊大峽身后一個面貌清秀少年,傳音說道:
“弟子的資材是自己祖上之物換來的,身負(fù)家族期望,憑什么給他人,再說他也有祖?zhèn)髦?,為何他不愿賣了,為自己創(chuàng)造機(jī)緣?”
莊大峽板著臉,傳音說道:
“出來”
青年弟子同樣沉著臉,說道:
“城中有道門執(zhí)法隊看著,難道門主要強(qiáng)奪弟子機(jī)緣?”
莊大峽眼皮子跳了跳,恨恨傳音道:
“好,好”
青年弟子冷笑,說道:
“弟子在宗門并未得到好處,反而貢獻(xiàn)頗多,如今既然門主還要強(qiáng)奪吳某機(jī)緣,就別怪吳某了”
莊大峽兩眼一睜,喝道:
“你要叛出宗內(nèi)......哎呀”
莊大峽捂著被打得烏青的大嘴,疼得直哆嗦。
“活該”
青年弟子冷笑,不再理會躍躍欲試的莊大峽。
......
隊伍依舊漫長,有諄諄教誨,有叮鈴囑托,也有訓(xùn)斥威脅.......將人間善惡演繹得淋漓盡致。
小宅中,阮集看著城里那些修士的各種反應(yīng),心中又是一陣感慨。
各人有各人的道,導(dǎo)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有些人的決策相同,有些人的決策相近,有些人的決策大相徑庭,這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差異,讓這世間充滿了變數(shù)。
就如他自己,若沒有前世的絕世道法,若對靈氣感應(yīng)不能如此親密,就不可能走出桐崖,若不他后來沒有建那些工坊,沒有跟地府打上交道,就沒有那么多功德,最終也不可能形成如今這種局面,以一人之力挑動無數(shù)變化。
若他沒有道法,對靈氣感應(yīng)程度也一般,估計現(xiàn)在還在桐崖謀生,或許能過的安逸一些,卻不能如現(xiàn)在一般。
阮集其實也想安逸,并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一切都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