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西使城川原地極肥美,兼據(jù)邊面,須多選募強壯,以備戍守。熙河路都大經(jīng)制司和李憲收到朝廷的詔令后,分別再度上書表示要修筑城池,并應留下兵將駐守之。同時,李憲還上書要求選將領兵修筑蘭州西使城,等船栰稍微齊備,再招募敢死之士,選取漢蕃強勁騎兵五七千人后,再謀劃前方敵方巢穴。
朝廷再度下詔命令李憲抓緊上路,攻取涼州,與涇原、環(huán)慶二路相會,協(xié)力深入,撲滅巢穴。于是李憲留下李浩駐守蘭州,率兵朝天都山進發(fā)……
鄜延路這邊,沈括、種諤上書向宋神宗匯報準備八月八日出師,然后與張世矩等帶領的麟府路兵會于寧星和市。此時五路人馬還在悄無聲息的籌備中,西夏也并不知大宋即將對其出兵。
數(shù)日后。
種諤在營帳中來回踱步。部下高永能、高永亨兄弟倆看得眼暈,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高永能、高永亨出身武將世家,高家經(jīng)歷朝代更迭,出了不少有名的武將虎女。宋神宗之母太后高滔滔就是出自此家。
高永能低頭思忖著,朝廷詔令還沒下達,現(xiàn)在沒戰(zhàn)事,種大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按理說不應該緊張啊,何故如此焦慮?難道是有別的煩心事?想到此,他走上前去,關心道:“大人有何難事需要末將效勞嗎?”
種諤停了下來,茫然地看著高永能,道:“沒有啊,君舉何出此言?”(高永能,字君舉)
高永能道:“我看大人坐立難安,所以以為您有什么急事。”
種諤道:“這都過去多久了,朝廷出兵的詔令還不下達,你說我能不急嗎!”
高永能道:“說不定過兩天就到了?!?p> 高永亨道:“大人的奏章呈上去有一段時間了吧?!?p> 種諤道:“可不是嘛,我最煩磨磨唧唧的,要打就趕緊打!”
高永能安慰道:“想必官家另有打算。”
種諤繼續(xù)來回踱步著,許久突然停下腳步,對高永能道:“君舉,你通知下去,讓大家即刻準備,三日后啟程前往綏德城?!?p> 高永能震驚道:“詔令還沒下達,我們貿(mào)然出兵……是不是不太好?”
種諤道:“反正早晚要打,我們先去綏德城那兒等著,朝廷詔令一到,我們即刻開戰(zhàn)?!?p> 三日后。
種諤率兵抵達綏德城,駐兵城外,命眾將士安營扎寨,靜候軍令。種諤又等了幾天,朝廷詔令還沒送到,他性子急,等了這么久見遲遲不讓發(fā)兵,終于按奈不住,命幾名善于游說的將士入城勸降。
高永能正在帳中休息,高永亨跑了進來,焦急道:“不好了,兄長,我聽說種大人派人前去勸降夏人了?!?p> 高永能大驚失色,站起身來高聲道:“什么!大人糊涂?。 闭f著準備沖出營帳被高永亨一把拉住。
高永亨問道:“兄長要去何處?”
“當然是去阻止種大人??!”
“來不及了,他們一炷香之前就走了?!?p> 高永能擔憂道:“萬一夏人不投降,豈不打草驚蛇!”現(xiàn)在五路兵馬皆按兵不動,等待朝廷詔令,我方突然出動必會引起夏人警覺,到時夏人通知梁太后,給了對方調兵遣將、準備糧草的時間就糟了。
高永亨道:“是??!所以我一聽說此事馬上過來告知兄長?!?p> 高永能思索片刻,道:“走,我們?nèi)フ曳N大人。”
高永亨道:“人都走遠了,現(xiàn)在去找種大人也無濟于事啊?!?p> “怎么能叫無濟于事,總要想點對策??!如果對方歸降,那還好說,如果他們不歸降,我們即刻就要開戰(zhàn)?!?p> 高永亨擔憂道:“朝廷詔令還沒抵達,我軍貿(mào)然出兵,日后會被降罪吧?!?p> 高永能道:“種大人太過心急,打草驚蛇,我軍已有了泄露軍情之罪。我們索性趁對方毫無準備之時出其不意攻下此城,將功補過。朝廷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就算要治罪也要等戰(zhàn)后了,我們一路打過去,戰(zhàn)功多了,這點罪最后估計也就不了了之了?!?p> “兄長所言極是,那我們趕緊去找種大人商議此事吧?!?p> 幾個時辰后。
前去游說的將士返回種諤營帳,匯報道:“啟稟大人,對方不愿歸降,誓死與吾等抗爭到底。”
種諤生氣道:“真是不識抬舉!”如今騎虎難下,不打也要打了。種諤命將領積聚軍帳商討明日出兵之事,準備一舉攻下此城,將功補過。
夏人得知大宋要攻打綏德城,連夜調兵遣將,次日盛兵御宋。種諤分遣諸將,兵臨城下,即刻攻城。兩軍交戰(zhàn)許久,宋軍大敗夏軍,斬首千余級,綏德城破。
此戰(zhàn)大獲全勝的消息和種諤輕舉妄動、暴露大宋滅夏意圖之事一起傳到了汴京。宋神宗大怒,要制種諤的罪,但考慮到大戰(zhàn)在即,種諤驍勇善戰(zhàn),處罰了他一時間找不到合適人選,只得讓他戴罪立功,以彌補此次的錯誤。同時五路兵馬分別出征,按照原定計劃攻打西夏。
為了限制種諤的急性子,朝廷下令鄜延路兵馬還師延安,同時命種諤及麟府諸多事務悉聽河東路經(jīng)略使王中正節(jié)制。王中正和李憲一樣都是宦官,但是他沒有很多功績傍身,作戰(zhàn)經(jīng)驗也不算豐富。
朝廷的戰(zhàn)略計劃是河東路、鄜延路共同奪取興州,這就要求王中正率領的河東路兵馬與種諤率領的鄜延路兵馬分頭行事,最后在夏州回合,攻取夏州,后取懷州,最后直逼興州。
八月底,朝廷下詔五路全軍出擊。種諤因受王中正節(jié)制,不能輕舉妄動,只得磨刀霍霍靜候詔令。如今詔令下達,種諤興奮不已,點將出征。此時,夏人因得知大宋要攻打西夏,屯兵夏州,等候宋兵到來。
此時,種諤沒有直接領兵前往夏州與王中正回合,而是命全軍向米脂寨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