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蒂瑪天真的問道,她認為這個“祖“必是爺爺輩的人。
不過她也沒說錯就是了。
師叔祖可不就是爺爺輩的。
屋里一片安靜……隨后還是萬領使忍不住笑出了聲,他那聲音渾厚又滄桑,但聽得出是開心的不得了。
“……”教主瞥了一眼萬領使,竟難得的覺得語塞。
皛梅這回真是帶上了幾分吃驚之色,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彎拐的這么大,魔教教主竟然成了自己的師叔祖?
萬領使看了看教主逐漸拉下去的臉,又瞅了瞅皛梅呆若木雞的表情,便開了口:“教主本是出自終南山。你們練的《四念絕》,便是終南山的內功心法。”
“那我?guī)煚??”皛梅似終于抓到了其中的關鍵,“是教主的師兄?”
“他才不是我?guī)熜郑∥乙呀浥c終南斷絕了關系!”教主卻突然生氣了一般,矢口否認。
皛梅心想你要不是我?guī)煚數膸煹?,那你又怎么能是我的師叔祖?p> 教主像是知道皛梅心中在想什么,又陰沉著臉添了一句:“怎么,你跟你師爺關系很好?”
“我沒有,并不是,您誤會了?!卑~梅在他飛出的嗖嗖眼刀中,只能果斷否認,怕他不信也添了一句,“根本就沒見過!”
皛梅說完只覺得自己這見風使舵的本領越來越高,以前還看不上別人臉皮厚如城墻,沒想到輪到自己時,別說一面城墻了,八面都沒關系!
“沒見過?”教主聽到了反而又皺起了眉,臉上竟露出了那么一絲擔憂的神色。
皛梅:“……”
還沒等皛梅出聲,男人又揮了揮手,說道:“算了算了,那老不休的不一定在哪逍遙呢。”
說完,這位師叔祖像是煩悶又惱火,抓起小椅凳上的瓜吃了起來。
皛梅更是不解了,猜著自己的師爺和師叔祖肯定是有什么恩怨了,但看這位師叔祖的樣子,反而不像是真的對師爺有恨意。
否則不應該拿自己開刀嗎?
阿蒂瑪又拿起一塊哈密瓜塞給了皛梅,對她說:“一起吃呀?!?p> 這邊吃瓜的吃瓜,那邊平川也被萬領使喊著坐下,喝茶的喝茶。
竟生出了一副其樂融融之感……?
皛梅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等明天醒來一定還在那真正黑砂堡的牢房里,等著外面的人遞進來的饅頭……
終南山、獻君山莊、黑砂堡。
小小一個“迷山”的背后竟然與這江湖中最神秘且傳奇的門派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可她之前又猜測師傅是獻君山莊舊人……難道師爺是收了獻君山莊的后人為徒?
皛梅覺得自己腦子里的漿糊又被人倒了一碗米糊進去,稠的攪都攪不動了。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這位教主,但明顯這位“爺”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果然教主咬完盤子里的瓜,交代了一句阿蒂瑪讓她傍晚帶著皛梅來練功,說完人就走了。
阿蒂瑪見教主走了,便拉著皛梅出去,說是帶她熟悉這里。
一旁的平川看著皛梅,但那姑娘卻一眼神都不給他,讓他也無從開口。
阿蒂瑪拉著皛梅,一邊走一邊告訴她,這里本不叫黑砂堡,黑砂堡是中原武林盟給起的名字,她十分不喜歡。
他們的房屋沒有黑色的,他們的荒漠也不是黑色的。
皛梅一想,這江湖人大概是稱他們?yōu)楹谝職⑹?,叫著叫著就變成了黑砂堡?p> 皛梅又問阿蒂瑪這里本來叫什么,阿蒂瑪說這個小鄉(xiāng)村本來的名字是日落之鄉(xiāng),擁有無盡的西方與火紅的太陽。
阿蒂瑪還說,這里的孩子都是教主撿回來的孤兒,西北戰(zhàn)事頻繁,生活也遠不如中原。
皛梅不解,如果是做好事收養(yǎng)戰(zhàn)亂過后的遺孤便罷了,為什么教主要“請”遍中原武林之人來他這黑砂堡“作客”。
阿蒂瑪一笑,說那只是教主的一個愛好。
皛梅頓時無語,覺得她這位師叔祖遠沒有阿蒂瑪描述的這么簡單。
阿蒂瑪只是以她單純的視角來觀察這個世界,那她的眼中也只有簡單的因果。
總結起來就是十分天真,雖然自己也挺天真……
荒漠的下午是最熱的時候,阿蒂瑪就只領著皛梅在庭院里轉了轉,并給她安排了休息的屋子。
皛梅本以為自己會和阿蒂瑪睡在一個屋子里,但沒想到自己竟會有一個單獨的房間,而且自己的行囊已經放在了屋里,但那條皮帶還是不知所蹤。
許是今天提及了師爺,教主心里就把她的皮帶給忘記了,皛梅想著不行晚上再問教主要吧……
這小屋子里不僅有一張床,還有一把不算大的躺椅,皛梅坐靠在了躺椅上,想著這峰回路轉的一天,不禁覺得好笑。
不枉她下山這一趟,著實歷經磨難、柳暗花也沒明,如今腦袋上飄著一個又一個的疑團,越聚越多,像是狂風暴雨前的黑云壓頂。
還是覺得身體不舒服,但此刻又很疲累,皛梅便沒有再站起身,而是在這暖洋洋的日光中睡了過去。
皛梅是被一道銳利的女聲所吵醒的……
“暗一!”
“暗一!”
過一會便是阿蒂瑪的聲音:“小六,你好吵,會打擾到教主的?!?p> “教主已經出去了!暗一!”
皛梅拉開了門,正好看見門口站著的平川和拉住他胳膊的暗六。
平川甩開了暗六的手,將手中的一個瓶子遞給皛梅,嘴里只突出了一個字:“水。”
皛梅挑了挑眉,想起在馬車里她對平川說的第一個字也是“水”。
不過她確實很渴,就伸手去接。
沒想到旁邊的暗六卻伸手來奪那水瓶。
平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皺了皺眉,還是將水瓶遞給了皛梅。
皛梅確實很渴,就把水瓶接了過去,又接了一句:“沒有杯子。”
平川僵硬了一秒,放開了暗六的胳膊,整個人卻突然好似放松了一般,他對著皛梅的后腦勺說:“我去給你拿。”
一旁的暗六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你還給她拿杯子?”
平川卻已經噔噔噔的跑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