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溫師兄四位朋友的故事(一)
溫師兄最好這種奇聞異事,他的朋友們也總是愿意為他而奔走,所以說對于這次的“肥魚”事件,溫師兄手中有不少相關(guān)人士的內(nèi)幕消息,雖然說這些消息來源零零碎碎,但是經(jīng)由溫師兄反復(fù)詢問和總結(jié)也搞出了一些東西:
“這次的事件發(fā)生的時間距今不遠,我雖然因為身份所限不能親自到位調(diào)查,但是也有許多朋友愿為我出一份力打聽一下,于是我今日便來與你分享一些……”
——第一位溫師兄朋友的故事——
事情要從妙音門左道妙音菩薩開始說起,妙音門一共有四位菩薩,分別是左道妙音,叩首妙音,嬉笑妙音,歡愉妙音,這四位菩薩每位都有自己的負責事項,理論上來說左道妙音菩薩負責的乃是“招新”——但是實際上,我的朋友告訴我,左道妙音菩薩與其他三位菩薩根本無法相提并論,他所謂的“招新”成材率可以說是千不成一,完全可以說是在浪費生命,就算是要求極高的名門正派也少有如此殘暴的淘汰率。
我的那位朋友曾經(jīng)也是一名沒有跟腳的少俠,想要通過調(diào)查幾起失蹤案來揚名立萬,然而一次調(diào)查普通的殺人越貨失蹤案件的過程中他卻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紕漏,在這些紕漏的引導(dǎo)下,他發(fā)現(xiàn)了左道妙音菩薩的一處“招新?!?。
通常來說,招新死掉的那些殘骸應(yīng)該都在“招新?!敝?,然而我的那位朋友卻只在招新冢中發(fā)現(xiàn)了一批財寶和一堆散發(fā)著惡臭的魚骨。
我的朋友覺得很好奇,于是他便開始調(diào)查起這些魚骨的由來,少俠固然不如名門正派消息全面,然而只要刑訊逼供的本領(lǐng)到位即便是死人也會開口說話——但是很抱歉,如果不是一個妙音教徒在他正調(diào)查的時候推開機關(guān)前來帶走財寶作為活動經(jīng)費,他就算是想破他的癩子頭也想不出來這竟然是左道妙音菩薩的“小手筆”。
左道妙音菩薩明面上做的是“招新”的活計,實際上卻與一些奇怪的人有染,在這些怪人的幫助下,左道妙音菩薩能帶領(lǐng)大量的人口憑空消失,能將人送進山洞變成金銀和肥美之魚,能召喚出濃厚的霧氣并在其中肆意妄為,然而,左道妙音菩薩的所作所為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過同為妙音門的其他三位菩薩。
大家都是做菩薩的,妙音門的大家都是從腥風血雨中打拼出來的,憑什么區(qū)區(qū)一個左道妙音菩薩竟然能肆意妄為,每次“招新”都做成了自己的私活,頂好的壯漢被帶著不知所蹤,合用的少年少女也是不知去向,唯獨只剩下愚癡緩鈍的老東西和哇哇亂叫的小崽子給大家拿來補充人手?
左道妙音菩薩損了大家的利益,擋了大家的路子,于是大家便合起來架空左道妙音菩薩,手下即便就一個人,也得給他安排成一個有三個頭頭的間諜不可——被抓的這個妙音門人就是作為間諜傳遞信息的媒介,偷窺信件發(fā)現(xiàn)此地有左道妙音菩薩寶藏想去補貼活動經(jīng)費的小頭目。
既然已知此地與妙音門有關(guān),這就不是區(qū)區(qū)一個少俠能夠決定該怎么辦的問題了,我的朋友便帶著那個舌頭想去百曉堂換個飯轍加點名望——即便是為了信息保密不能廣而告之,那些財寶也總有一些分成可以拿來給他花天酒地才是。
然而我的朋友卻沒有想到,那個妙音門的小頭目竟然也是一個剛烈之人,路上竟然被他趁了機會自殺成功,待到他領(lǐng)了百曉堂的一干人等來到那“招新?!敝性缫芽諢o一物,甚至就連骨頭都不剩下一根了。
這位朋友跟我談起這件事兒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他當時所處的位置竟然與此次“肥魚”事件相去不遠,但是考慮到此事牽扯甚大,我還是勸他今后要將此事記在腦中但是鎖在嘴里,不然左道妙音菩薩找上門來,事情就絕對會變成他想象不到的災(zāi)難。
后來這位朋友終究是選擇走了改姓埋名帶藝投師的路子,如果說下次再遇到他,他大概就是一個有跟腳的名門弟子了吧?
——第二位溫師兄朋友的故事——
事情要從游山玩兒水說起,我的這位朋友也是一個少俠,他一向干著游山玩水,四處采風的活計,通過為百曉門提供各種山水資料和各種山林出產(chǎn)情況為生——不是每個人都有著宏大的志向,想要趁著年輕在山水之間盡情流浪享受山水之美的人也是有的。
固然,天上地下有的是想要在山水之間行走的人,但是卻少有人真的能從山野那冷酷無常的氣候變化,磨牙吮血的無情野獸,病痛無依的艱難困苦,孤立無援的險惡處境中獲得自己所想象中的那種快樂,不過我的朋友卻是那種能夠克服這些磨難而從山水之間喜提歡樂的山野行客。
我的這位朋友,極其擅長山野之間的物產(chǎn)尋覓——他之所以熱愛在山野之間行走,為的就是自己能夠親自用嘴巴嘗試一番新鮮味道的快樂。
他能從土上那與凡草無異的莖稈中發(fā)現(xiàn)可以用于提升藥膳效果的補藥,能從樹根下平平常常的蘑菇中分辨美食和毒覃,能敲打樹干發(fā)現(xiàn)適宜成為早餐的鳥蛋,能隨手一挖土地就確認此地有何礦產(chǎn)可供冶煉餐具,能用鼻子嗅出水中可能出產(chǎn)適宜如何烹飪的魚獲,又能用隨手撿來的樹枝和自帶的蠶絲制成了不起的釣竿把這些魚獲釣上來做成自己想嘗試的模樣。
在他的最后一次旅途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種非常新鮮的,具有活力的奇怪魚類。
那魚肥碩無磷,呆笨憨厚,極易上鉤,又數(shù)量眾多,雖然初聞起來腥臭,但是破開肚子去除內(nèi)臟用火焰烘烤之后嗅起來卻很是美味——然而有一只熊被他辛勤勞動的這條成品給吸引了過來——他雖然緊張,卻也有許多這種經(jīng)驗,不過是處理不嚴引來了貪吃鬼而已,不算是什么難事兒。
實際上,他自覺對那條魚的處理很是周到,魚骨和魚內(nèi)臟也有好好的丟進水中,魚肉也是撒上了調(diào)料又用用能去腥的葉子包裹起來在火下烤的,但是那只熊卻就是毫不講道理的來了——總有那么幾次運氣不是很完美,下次再來就是了嘛!
在熊面前,他即便是心里再怎么想嘗一口那條奇怪的魚類,身體上也必須要誠實的把魚丟向一邊吸引熊的注意力再正面熊而緩步后退逃之夭夭——他在我面前再三的感謝了這只熊,從此之后,他再也沒有想親身體驗新奇物種味道的念頭了——那只熊替他擋了災(zāi)。
最初熊很是精神的張嘴咬了魚又想抬頭下咽,他側(cè)對著熊強忍著轉(zhuǎn)身逃去的念頭逐步后退,想過了河再尋找其他的退路,然而卻見了那條被烤熟的魚在熊的嘴巴里很是明顯的搖著尾巴——那條魚竟然被這么烤了許久還活著,而他險些就吃下了這么一條怪魚?
沒過多久,熊的脖子就粗起來了——一只熊的脖子粗起來,讓人聽起來很是沒有畫面感,然而打比方說那只熊的脖子漸漸漲起來好似孕婦的肚皮一般,這樣有了畫面感卻又只讓人心里泛起惡心來。
脖子鼓脹起來之后,接下來就是那熊的肚子也鼓脹起來漸漸漲成了透明的顏色,黑黝黝的毛發(fā)下粉紅的肌膚漸漸血色淡薄變得通透如河粉,又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熊竟然哀嚎聲都未曾發(fā)出來就被活活脹死了!
即便是那熊已然死了,熊的肚子也是依舊在膨脹,我的那位朋友一向是個有勇氣的角色,他非要瞧瞧這熊到底是怎么死的不可,于是他躲得遠遠的,用石頭丟那熊尸的肚皮,一顆石頭打上去之后那熊整個爆裂開來,巨響中一肚子的怪魚便像是從河面上跳出來換氣一般從那熊腹中迸濺出來——險哉,惡哉,怪哉!
我的那位朋友自此之后便就換了個行當,尋了個當鋪做起來掌眼生意——他極其擅長藥草和食材的鑒定,也算是又有了一個穩(wěn)妥的生計。
我和他閑聊時,他說:
不是每一次都會有一只熊來替他去死,誰知道下一次再遇到什么新鮮玩意會出來怎樣的伙食呢?
他從那之后只吃自己清楚明白到底是怎么飼養(yǎng)出來的家畜,再也不想從山野中獲取什么發(fā)現(xiàn)新鮮玩意用自己的嘴巴嘗嘗鮮的那些快樂。
而這位朋友發(fā)現(xiàn)魚的時間過去不久,那個河流的下游區(qū)域就爆發(fā)了‘肥魚’事件,這很難說清楚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到底是有還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