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看穿
“紅老板找我有事?”
“倒也沒什么大事,只不過……覺得你身上似乎有故人的氣息,因此來問一問?!?p> 紅老板看向七尋的眼神帶著審視和些許疑惑。
“故人的氣息?”
七尋汗。這紅老板難不成是靠鼻子來辨認(rèn)故人的?
紅老板笑得有些神秘。
“也許旁人看不出來??墒俏覅s能感覺到,你的身上帶著地府的寒氣。”
七尋一驚,皺著眉沒有說話。
紅老板微抬下巴,示意七尋的左手手腕處。
“那里,氣息是最濃烈的?!?p> 七尋下意識撫上手腕。這正是崆峒印紋身所在的地方。
只不過七尋如今是魂魄,紋身在她肉身上。
不然她早讓靈樞來幫忙了,也不至于陷入這么尷尬的境地。
“我想想啊?!?p> 紅老板吸吸鼻子,細(xì)致地嗅了嗅。
“這氣息……似乎是靈樞?”
七尋:??!
還真能聞出來這是靈樞?!
見七尋一臉震驚加警惕,紅老板搖了搖扇子,笑得十分友好。
“別緊張,我又不是來找你打架的。只不過有些好奇你的身份,因此來親切交談一番。”
“你是怎么知道的靈樞?”
七尋越來越覺得這個紅老板身份很不簡單。甚至是善是惡都未可知。
“我?算是靈樞的……同僚?”
同僚,用現(xiàn)代語言翻譯一下,那就是同事。
“你也是地府的公務(wù)員?”
七尋試探地問。
紅老板似乎怔了一瞬:“公務(wù)員?”
哦。不能這么說,人家聽不懂。
七尋換了個說法:“你也在地府當(dāng)差?”
紅老板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也可以這么說。只不過我沒有俸祿,是個白工?!?p> 不拿錢還給人辦事?
七尋不著痕跡的瞥一眼紅老板的眼睛。那精明的都能放光的眼神,像是會做賠本買賣的人嗎?
“沒有俸祿,那你守在這座鬼城是圖什么?”
紅老板的笑容里突然就帶了落寞。想了一會兒,他說:“圖我腦子有病。”
七尋覺得這天沒辦法聊下去了。
“這是一個交易。地府放我一馬,不抓我去投胎。作為代價,我必須在此地看守鬼城。”
為了不去投胎,寧愿在這座滿是孤魂野鬼的城里守著?七尋不懂這是為什么。
七尋眼中的意思太過明顯,紅老板怎會看不出來。
他用手支著下巴,又是一副懶散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p> 七尋明了。紅老板這意思,是不想告訴她原因了。
不過也無妨。她本就不是個八卦的人。
“你和靈樞關(guān)系很好嗎?”
七尋對這個倒是很感興趣。
誰知紅老板聽了這句話,滿面笑容立刻變成了不屑。
“誰和那只自大臭屁的丑狗關(guān)系好?”
七尋:……
這咬牙切齒的語氣,這咒罵的語句,七尋只想大喝一聲,罵得好!
每次被靈樞懟得心肌梗塞,可是轉(zhuǎn)念想到還要抱它大腿這個嚴(yán)肅的問題,七尋根本就不敢還嘴。
“它怎么你了?”
七尋心中暗爽,但表面還是一本正經(jīng),甚至還帶著關(guān)切。
“我給你喝的那杯茶,還記得么?”紅老板問。
七尋點頭。那樣的好東西她當(dāng)然記得。
“那是孟婆種的茶。這茶和孟婆湯有些相似,能讓陰魂忘記生前的痛苦記憶,從而減少他們的戾氣。
如此一來他們也就能安穩(wěn)呆在鬼城里,不會暴動闖到人間去。
只是這茶也是有時節(jié)的,十年才能長出一茬新茶。因此我每隔十年就要去地府拿茶回來??墒?,”
紅老板臉色開始發(fā)黑,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可是那只丑狗,真真是狗眼看人低,見我不是記錄在冊的差使,每次都將我阻擋在鬼門關(guān)外。
須得等它一層層通報至閻王那兒,得了閻王的首肯,它才放我進去。你可知我每次要等多久?”
見紅老板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極點,七尋果斷選擇了不作聲,以免惹火燒身。
“三天?!奔t老板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這兩個字。
“我要在門外整整站三天!”
七尋默。再次覺得靈樞活該被罵的狗血淋頭。實在是欠揍。
“一次兩次倒也罷了,這都一百多年了,我去過地府十多次,次次如此!
所以整個地府,我最熟悉的,就是那只丑狗?!?p> 紅老板深吸一口氣,瞬間又恢復(fù)了招牌笑容。
“對不住,一時沒忍住?!?p> 七尋怯怯地?fù)u頭:“沒……沒事……”
“所以我是客棧老板,也是鬼城之主。城中陰魂都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奔t老板最后解釋道。
七尋點頭。這么說來紅老板的確算是地府的差使。
“所以你又是什么人?為什么連魂魄都沾染著靈樞的氣息?”
七尋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有點復(fù)雜。
于是盡量簡單的說:“閻王有差事讓我做,這個事還比較復(fù)雜我一個人做不了,因此就派了靈樞做我的下手?!?p> 紅老板一挑眉:“哦?靈樞居然是你的下手?”
“正是。靈樞如今在我身體里的崆峒印中修煉。”
紅老板一愣:“崆峒???閻王居然給了你崆峒?。俊?p> “是。也是閻王交給我,助我完成任務(wù)的法器?!?p> 紅老板看著七尋的眼神帶了一抹深思。
“居然將崆峒印交給你,恐怕是什么不得了的任務(wù)。”
“七尋……”
緣空突然出現(xiàn)在房門口,喚著七尋的名字。
“緣空?找我何事?”
緣空站在門口一言不發(fā),沒有理會七尋的問話,反而將一雙眼粘在紅老板身上。
“紅老板為何會在七尋房中?”
緣空負(fù)手走進屋子,坐在了七尋身旁。
紅老板見緣空眼帶寒冰,“撲哧”一聲,笑的燦若春花。
“這鬼城許久沒來過像秦姑娘這般好看的姑娘了,我自然要來聊聊天兒啊,我可是孤單寂寞了百余年了?!?p> 緣空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黑成包公。
“還請紅老板自重。七尋畢竟是個女兒家。紅老板一個男子與她獨處一室實在不妥?!?p> 緣空聲音冰冷,幾乎能掉出冰碴子。
“哈哈,我與秦姑娘獨處一室不妥,那你此時身處何地?若沒了我,你不也和她獨處一室了?這樣妥是不妥?”
緣空:……
“紅老板是來找我談些事情的。至于男女能不能獨處一室這個問題……很重要?”
七尋倒是豁達的很。
“哈哈哈!”紅老板拍著桌子笑得前俯后仰。
完全無視了緣空和一臉懵的七尋。
笑完,他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起身回房。
“呆子?!?p> 七尋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一頭霧水。
紅老板這是罵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