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窗外的陽光正好,雖是初秋,可還是有花香在空氣中彌漫。
似乎感覺到房間內(nèi)的氣氛過于沉重,四王爺開玩笑的說:“皇兄將下人們都打發(fā)出去,莫非是想對我昨晚的傳信感興趣?”
“的確!你有什么就現(xiàn)在說吧!”
“皇兄你聞,這芙蓉花的香味彌漫,母后若是還在的話,定會十分欣喜的!”四王爺也不理睬睿帝,只是認(rèn)真聞著窗外傳來的花香。
“你到底想說什么?”睿帝擰著眉心。
“恐怕你并不知道母后最喜歡芙蓉花吧?可是我知道!”四王爺望著窗外,語氣依舊平靜。
“所以,這跟你要說的有什么關(guān)系?”睿帝不想再聽他回憶母后。
“你可知道我為什么要反你?”四王爺聽罷,只是轉(zhuǎn)回頭?!拔覍@皇位從來都沒有那么稀罕,我只是覺得你們從來都沒有真心待過我,而我卻傻傻的拿出所有的真心。你們剪去我所有的羽翼,只是為了不給你造成任何威脅,不在乎我的感受,一心將我養(yǎng)成一個廢物王爺!”
“不是嗎?皇兄??!”四王爺盯著睿帝,一字一句地說著。
睿帝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他一直以為他只是野心大,但沒想到是心里對親人的情感缺憾。生在皇家的孩子,看似幸運(yùn),但是遠(yuǎn)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活得簡單。他們從小希望的從來不是親人的陪伴,同齡人的友情,而是寵愛,權(quán)力......
但就當(dāng)睿帝陷入思慮的時候,四王爺突然冷冷地說:“既然你想聽,那我們就早些將事情解決,明日的事,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
“你想干什么?”
“皇兄,都這么多年了,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再問這句話就沒有意思了!”四王爺?shù)难凵窭餄M是玩味,仿佛明日發(fā)生的事與他毫無干系??墒鞘聦?shí)明明就是,皇陵祈福,他勢必利用機(jī)會發(fā)動叛亂,生死一線。
但是他說話依舊云淡風(fēng)輕,也許是因?yàn)樾睦飶膩矶紱]有真正在乎過結(jié)局!
日色逐漸移向正中,芙蓉花的香氣還未曾散去。
四王爺將自己的所有計劃都告知給了睿帝,讓他早做準(zhǔn)備??墒穷5凼忠苫螅骸澳銥楹螌⑦@些都盡數(shù)說出?這樣你根本就沒有任何機(jī)會贏!!”
“也許,我一開始就沒打算贏呢?”四王爺冷笑,“選在皇陵,是因?yàn)樵S久未去祭拜母后了;選在明天,是因?yàn)槲业捏w內(nèi)的毒已經(jīng)快要壓制不住了...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睿帝心下已經(jīng)明白四王爺?shù)拇蛩恪?p> “寂澤!明日,他不會出現(xiàn)在大典上!我將計劃和盤托出,將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由你處置,只是為了保他安然無恙!明日你只需要將我擒入大牢,再讓我安靜的死去就好!寂澤后日才會醒來,我會在牢里給你一樣?xùn)|西,你把他交給寂澤。他看過后,就會明白我的用意,絕不會為我尋仇。你大可放心!”
“你的目的呢?”
“就是以我的失敗,換他離開!”
“你能保證他不會為你尋仇?”
“他此生不會再踏入瑞城!如若踏入,你隨便動手!”
“好!朕答應(yīng)!只是,你可要想好了!”
“呵...我早就身重奇毒,有什么可想的?”四王爺輕輕哼笑,起身,走出了書房。他想早些回王府,既然,他還有些時間陪他......
四王爺剛離開,睿帝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黑色的影子,低沉地說:“陛下,四王爺所說?”
“按他說的辦!”
“您就這么相信他?”
“他的眼神不會騙人!也許,他真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贏吧!”睿帝揉著眉心,微微閉上了眼睛...
四王爺府。
“你回來了?”“談完政事,就早點(diǎn)回來看你!”
四王爺就靜靜的看著寂澤整個下午都在給他研制解藥,一絲不茍。他心下一酸,“他這么辛苦,自己恐怕是要辜負(fù)他的努力了!”
晚上。
“王爺,您去休息吧!”“啊!我給你點(diǎn)上這安神香,看著你睡了就走!”
寂澤也不知道怎么推辭,只能習(xí)慣性的禮貌回答:“好吧!辛苦王爺了!”
“哦,沒事沒事!不辛苦,你為我研制這解藥,才辛苦!”
夜色漸深,寂澤的呼吸逐漸勻稱,四王爺知道,是“安神香”起作用了。不過不是什么普通安神香,是曲南歌特別調(diào)制,可以讓寂澤這樣的毒師都沉睡一整天的迷香,而對四王爺這樣的普通體質(zhì)卻毫無作用。
畢竟,若不是曲南歌親手調(diào)制,四王爺可沒有這個自信,可以瞞著寂澤。
雖說,他體內(nèi)的毒就是曲南歌所為,但是他們兩個卻在保護(hù)寂澤這件事上達(dá)成了共識。
確保寂澤已經(jīng)完全睡著,四王爺輕輕走出了房間。
“王爺,您真要這么做?”“對??!不過苦了你們了!反正也是個輸,你們想離開,就趁早離開吧!”“王爺,屬下不會的!屬下的命是王爺所救,既然王爺甘心赴死,屬下亦心甘情愿!”“唉!你們吶,何必作繭自縛呢?”
暗衛(wèi)跪在地上,四王爺舉起酒杯,又將那足以穿腸的烈酒獨(dú)自飲下。
“王爺!”暗衛(wèi)想要勸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無事!你們,可會怨我偏心!”
那暗衛(wèi)知道自家王爺是在說寂澤,“自然不會!寂澤先生竭盡全力為王爺研制解藥,王爺無論做什么決定,屬下都沒有異議。”
“是嗎?”四王爺依舊不怎么理會,繼續(xù)將手里的酒往嘴里灌。
暗衛(wèi)不說話,四王爺卻是又開了口:“寂澤他,不該被卷入這些宮斗中,他來自‘意微閣’,本該是瀟灑的江湖人!即使是四處云游,也比他現(xiàn)在的生活要好!我不愿再看到他這樣子了?。 ?p> “所以,王爺你是要親手結(jié)束這一切,以換來寂澤先生的釋懷?”
“算是吧!多年前,他抵押給我的自由,我也該還予他!他,不應(yīng)該替我背負(fù)這許多??!”
第二日,晨起陽光照耀著皇陵,很久沒有那么多人來到此地了!四王爺照例去的很早,心中十分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