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短暫安靜過后,樹葉劇烈動了動,一根樹枝迅速拉成成藤狀,像條敏捷的小蛇直逼他印堂臉頰而來,就著割裂空氣的氣勢來看,被它擊中非得破相留下深陋鞭痕不可,他趕緊腿一彎,側(cè)身向右躲過去,細(xì)藤沒有打中,立馬抽回,換個方向擊去,真真像直毒蛇攻擊啃咬人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擊破出一個動來,陳宥廷又迅速偏身去躲。
蚩藤樹看他能應(yīng)付一根藤后,立馬又甩出第二根藤,直擊他的胸膛而去,這要是打中骨折是有可能的,畢竟他之前剛骨折,雖然被宙淵用法力修好可能還加固了,但是還是不敢隨便直擋這強悍的一鞭。
他只能迅速彎身去躲,還好勉強躲過了,可是樹藤卻越來越多,他這剛站直就遭背后的樹藤鞭撻了一個趔趄向前仰,一股熱辣的同感襲來,他驚叫一聲:“??!”
宙淵看他被打并沒有露出任何表情,直認(rèn)真嚴(yán)肅地看著他在閃躲中又連續(xù)被抽了幾鞭子,手臂原本就有些沒好的傷被這么一打立馬皮開肉綻有些觸目驚心,他心中暗想,看來這凡間的藥物還是差一點,得拿些藥性稍劇一些的仙藥來才行。
“哎哎哎!”宙淵還在思想出小差時就聽到一串局促的驚叫聲,陳宥廷正被樹藤纏住細(xì)腰往樹拉去,速度之快,他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貓著腰拖像樹,嘭地一下砸在樹上,然后掉落下來,“??!痛喂!額!”他吃力地喊叫一聲,心里暗暗叫苦:說好的保證他受傷不嚴(yán)重呢,這簡直要命?。?p> 他抬起頭,胳膊肘和手用力撐著地面想要爬起來,蚩藤樹卻沒有心軟愧疚的意思,從右上方打下來一根粗藤,像把利劍一樣斬下來,眼看就要打在他肩膀上,他趕緊滾地躲開,差一點就被打中了,地面被抽地啪地巨響一聲,讓他忍不住心有余悸起來。
這樹好像根本不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那就別怪他不敬了,他迅速又滾幾個圈,躲過好幾次從不同方向打下來的粗藤,雖然有的并沒有躲過,免不了胳膊腿被抽打出紅印來,他迅速站起身邊躲邊使喚出伏殤劍來。
蚩藤樹隱形的眼睛于樹干里的眼睛看到這把鋒利的小劍出現(xiàn)時,立馬發(fā)出粗獷的聲音道:“伏殤劍,好,看來你是主人的重要朋友啊,我們必須更加嚴(yán)格訓(xùn)練你才行,小心了!”
陳宥廷暗罵不好,敢情這把劍的出現(xiàn)還增添了蚩藤樹的攻擊力啊,他突然有點不想用劍了怎么辦,可是不用又不行,現(xiàn)在的樹藤跟蛇女的蛇頭頭發(fā)一樣,拼命攻擊著他,力道速度也增加了一倍,而且打勒抽摔交叉配合著進行,他不得不快速用劍去砍去抵擋。
直覺告訴他,蚩藤樹不僅對這把伏殤劍了解頗深,似乎還有些忌憚這把劍的攻擊力呢,不過想想也是,這可是宙淵之前佩戴著的一把劍,都是宙淵的寶物,能不互相了解嗎?
伏殤劍卻在劍中發(fā)出淡定的聲音道:“放心,我伏殤劍肯定會支持主人的,我會老老實實地只負(fù)責(zé)鋒利,所以蚩藤,你們盡管使出招式來吧!我和主人不怕你們的?!?p> 這這這,陳宥廷忍不住握緊伏殤劍,好一把有主見的靈劍啊,居然只負(fù)責(zé)鋒利,忒小氣了簡直,真是氣死人不償命,還不讓他有罵人的余地。
他下意識地在橫刀斬去纏在手臂胸膛上的樹藤,快速側(cè)身閃躲直接過來的蛇藤,在旋轉(zhuǎn)閃躲時抬眸看向宙淵一眼,帥氣的臉頰因為被勒得疼好不容易斬斷解放后而有些咬牙切齒。
“加油,宥廷,相信你自己?!?p> 好吧,雖然說的不多,但是在這幾個聲音力,還是宙淵大大的最溫柔最好聽,最有鼓勵性,嗚嗚嗚,陳宥廷心里突然好感動啊,好想抱抱宙淵大大的大腿撒嬌訴苦哦,可惜他不能,他是要面子的,特別在宙淵面前,必須表現(xiàn)得勇敢一些才行,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都。
“好!宙淵大大,我相信我可以的!”他咬牙惡狠狠盯著打過來的樹藤,還有同時纏繞到腿上的藤條,抬腿掃劍,能砍就砍,不能及時砍退的就努力站穩(wěn)掙扎閃躲,騰出手來了就砍,他感覺自己就是在蛇島上行走跳躍一樣,衣袂飄飄,金雞獨立,翻山越嶺,藤條從身前身后穿過,從上打下來,從細(xì)延伸過來,像蛇像長鞭還像長條蟲子,把他打倒在地,還拖了一段距離,他抬起身去斬,去掙扎,忙得跟被強力膠困住的蒼蠅一樣。
宙淵看他一次次倒下和被困住,又一次次地重新站起來,闖出重圍,避開攻擊,心里忍不住有些欣慰,和他當(dāng)年練習(xí)時一樣,遍體鱗傷,卻執(zhí)拗地堅持著硬撐著,雖然他受到的攻擊力道不比他當(dāng)年收到的強,但是慘痛是一樣一樣的。
他沒有開口打擾那猶如蝴蝶被被蛇捕捉攻擊似的凄美畫面,只沉默著看著紫藍(lán)色衣擺在空中掙扎跳躍,白劍在空中橫掃切割,看了半晌才默默地退離,隱藏和淹沒在這片陰森的樹林中,陳宥廷忙碌地在挨打和對抗防御中切磋,根本無暇去看他是否還在,是否有什么反應(yīng),他只覺得自己身體疼得已經(jīng)麻木,機械一般在消耗戰(zhàn)僅剩不多的能量力氣,一股強烈的酸痛疲憊感傳來,不知道是具體哪塊肌肉酸累,好像都很酸,大腦在這種神經(jīng)狀態(tài)下還要迅速做出反應(yīng),實在是難以克服,因此他受傷的次數(shù)又增添了幾分。
宙淵跳出寶靈峰幻境出入口,隱形的幻境立馬提前現(xiàn)身,然后又迅速隱形,屋內(nèi)沒有人,門也是關(guān)著的,他走到客廳墻壁,大手一揮,一盆大口浴缸立馬出現(xiàn)在眼前,材料是木制的,看起來普通,和凡間的木制浴盆沒有什么不同,大小剛好夠一個男人去趟,他去放火燒水,然后用木桶盛開水加進浴缸里。
“我回來了?!鼻嘣戚p輕地推門進來,門吱呀一下響了,他轉(zhuǎn)頭恰好看到宙淵站在一口大浴缸前撒藥,身邊的地下還擺在兩桶,一個桶里還裝著熱水,宙淵彎身抬起桶往浴缸里倒去,一股藥香傳遍整個屋子。
“宙淵,你準(zhǔn)備的洗澡水了?正好,我現(xiàn)在特別想泡澡一下了,嗯~這藥真香,好久沒泡過涯奎岑梓藥浴了,怪懷念這個感覺的。”
青云忍不住高興地走過去看他調(diào)藥浴,伸手想要試試水溫,卻被宙淵一把打下手去,毫不客氣冷聲懟了一句:“要泡自己熱水泡去,這不是給你泡的?!彼沉搜蹚N房的位置道,不容侵犯地瞪著青云。
青云卻沒有發(fā)怒,而是好奇問道:“不是給我泡的?那是給誰泡的?宥廷嗎?他人呢?不是在睡覺嗎?”
凡人到這個點應(yīng)該睡了才對啊,他忍不住往床上瞥去,發(fā)現(xiàn)上面的被子是掀開著的有點亂,應(yīng)該是有人起床掀的,多半是宥廷了,可是屋里好像沒有他的動靜啊,他又往廚房去瞧,也沒有,還是沒有,趕緊回來問道:“你把他藏哪去了?怎么這屋里明明好像有凡人的氣息,可是他人呢?”
宙淵在伸手貼著木板外側(cè)試溫,又用浴勺攪了攪?yán)锩娴乃幒退?,讓它們更好地融合,語氣平靜沉著道:“學(xué)習(xí)修煉去了?!?p> 青云頓時停下尋找的動作,開口震驚道:“什么?修煉什么?他自己要修連的嗎?在哪里修煉?我要看看去。”
他忍不住看向宙淵,又瞥瞥他身后的門外,剛才他進來時還沒關(guān)門呢,現(xiàn)在外面一片月色星星的暗色光線,陳宥廷應(yīng)該不會一個人在外面嗎?他談查了一下氣息,發(fā)現(xiàn)好像不是。
“我的寶靈峰?!敝鏈Y不吃青云連環(huán)問的那一套,只選了最后一個問題回答,還在專注地攪拌藥浴水,看藥的成分慢慢稀釋出來,把水融合成渾濁的顏色,他這才彎身去拎起空下來的木桶走回廚房去放。
青云心里還有驚奇和疑惑要解,見他走進廚房,急促地掃一眼被隱形的幻境一眼,跟宙淵上去催促道:“那你快帶我去看,你要教他修煉什么功法?尊凝山的宸傾七典功法?還是你們的鮫元圣抄功法嗎?”
宸傾七典是尊凝山基礎(chǔ)功法,曾經(jīng)宙淵在解開天族和鮫人族的誤會,重新恢復(fù)天族和鮫人族的和平關(guān)系有功,得以在尊凝山和蕪煙青云等人一起修煉,故而學(xué)過此功法,至于鮫元圣抄是宙淵所在的鮫人族所祖?zhèn)鞯墓Ψ?,不知道陳宥廷能不能學(xué),青云還疑惑著呢,就聽宙淵沉默一秒之后回道。
“霄赤功法?!?p> 青云頓時有些驚訝:“那不是落元山的基礎(chǔ)功法嗎?你學(xué)過?蕪煙教你的?”他想不通宙淵沒去過落元山,也沒有落元山的高人到鮫人部落去教授,他能學(xué)到此功法,估計只能是蕪煙教了,蕪煙十四歲之前在天宮曾得落元山的功法修煉,后來學(xué)得太快,又去了尊凝山,作為蕪煙的哥哥,青云自然也學(xué)過此功法,并且在蕪煙之前學(xué)的,自然認(rèn)得此功法。
“嗯,是的?!敝鏈Y提到蕪煙忍不住情緒有些復(fù)雜了一下,當(dāng)年還是他死皮賴臉地跟蕪煙學(xué)的呢,現(xiàn)在好像又變成他教蕪煙了,世事難料啊。
青云看他神色忍不住同情了下他,以前他還總感覺蕪煙跟宙淵那場大戰(zhàn)過后有誤會呢,可是苦于沒找到證據(jù),現(xiàn)在聽陳宥廷解釋后,他不由心疼起宙淵來,蕪煙用心良苦,可是宙淵這五百年確實挺冤枉的,可是他現(xiàn)在也沒辦法幫助宙淵,已經(jīng)五百年了,真相如何,只有蕪煙才能解得清。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宥廷?!敝鏈Y迅速回神來,轉(zhuǎn)身去揮手掃開隱形的幻境,藍(lán)白波光立馬重現(xiàn),青云連忙回神,快步搶先過去道:“哎,等等我,宙淵,我也要去看看?!?p> 宙淵沒有阻攔,便側(cè)身讓他走過去,青云欣喜地走進去,宙淵看他走進去后才跟著進去,幻境在他衣衫完全被淹沒后又再次隱形了。
青云剛進來,就看到陳宥廷穿著紫藍(lán)衣衫在不規(guī)則抽打過來的樹藤中跳躍,舉劍左右前后地斬?fù)踔?,但是情況還是不太樂觀,琵琶骨啪地一聲被抽出血來,他還沒來得閃躲,又要提劍斬斷前面攻擊過來的直藤,他忙側(cè)身抬劍去斬斷,一小段藤條被斬斷順著劍向上滑行一下,便自由拋落在他身后,樹藤似乎會疼一樣條件反射地收回,繼續(xù)伸出新的藤條,瞬間綁住他的手腕想要捆住他,他趕緊趁拿劍的手沒被困全,還能上下動,立馬斬向左手腕,又側(cè)身斬右邊的,他這時候才感受到伏殤劍保證鋒利的好處。
可是在他無暇顧及的時候,地上有兩根老鼠般快速爬行過來的藤條,正意圖靠近勒住他的腳腕,等他發(fā)現(xiàn)再抬腿時已經(jīng)晚了,右腳腕被藤條勒出幾圈紅印來,然后迅速把他拖倒。
“嗯!”陳宥廷又已經(jīng)沒有力氣驚叫,只悶哼一聲,狼狽地彎身去砍腳下那根藤,沒斬到就用另一只腳踹,藤條想要纏住另一只腳,他連忙縮腿瞄準(zhǔn)斬斷那根藤,趕緊翻身過來爬起。
“蚩藤樹。”青云有些驚訝地目視前方對趕過來的宙淵道,“看這情況,是有點難度?!?p> 他忍不住看陳宥廷被接二連三打中的狼狽樣,有些擔(dān)憂道,宙淵卻看陳宥廷還在竭力拼斬,像只倔強的蛾子,決定還是再等一會再喊停。
正在他們觀看時,陳宥廷腰部被纏,正往斜上方摔去,他順勢腳下一踢,側(cè)空翻向后,伏殤劍瞄準(zhǔn)那根迅速抽回的藤條斬去,劍光閃了一下,藤條嘭地斷開,他順勢調(diào)整腳落地,勉強站好,然后繼續(xù)劈斬,好像自那以后,受傷少了一些下來。
“好,這次做得很好!”青云低聲自言自語道,宙淵眨眨眼,目視前方,看陳宥廷偶爾透氣地閉口大力呼吸,估摸是累得夠嗆了,卻依舊眼神犀利地專注于對抗蚩藤樹,便開口道:“停!”
蚩藤樹和陳宥廷的動作都頓住了,停他語氣溫和道:“今天便訓(xùn)練到此,辛苦了?!边@句辛苦應(yīng)該是跟蚩尤樹說的,蚩尤樹立馬收好藤條道:“好的,主人,為主人效勞是我們的責(zé)任,主人不必客氣?!?p> 陳宥廷也趕緊舉劍作揖對樹道:“今天多謝蚩藤樹仙前輩助我提升實力了,宥廷若有冒犯和得罪之處,望樹仙前輩見諒?!碑吘故侵鏈Y大大的屬下,他對這些樹還是保持肅然起敬的。
蚩藤樹沒想到他在如此狼狽疲憊之時還能保持這么禮貌,心里忍不住對他產(chǎn)生好感,便和氣道:“宥廷兄弟不必客氣,你是主人的重要朋友,我們自然是盡心盡責(zé)幫你,對你嚴(yán)肅了些,你別往心里去變好?!?p> “好的,謝謝樹仙,謝謝宙淵大大,彥青哥哥,你來了。”陳宥廷勉強擠出一抹笑來,便站直身邊看著走過來的宙淵和青云。
青云趕緊過來扶他道:“對啊,宥廷弟弟,你做得很好,我剛看了,你學(xué)得挺快的,沒事吧,還能走嗎?”他架著陳宥廷的胳膊往前走,宙淵在一旁也伸手扶著陳宥廷的胳膊,那上面?zhèn)劾劾?,他?nèi)心揪了一下,臉上卻沒有任何表現(xiàn)出來,畢竟他以后還會遇到更多比這殘酷的打斗,現(xiàn)在不忍心,以后他會更痛心。
“沒事,休息休息就好?!?p> 陳宥廷盡量調(diào)整出正常一些的聲音,卻還是有些痛和虛弱的痕跡,青云和宙淵把他帶出幻境外,他看著眼前的一口大浴缸,聞著一股藥香味,忍不住疑惑起來。
“這是宙淵給你專門配制的涯奎岑梓藥浴,可以幫你很好地療傷,改善靜脈結(jié)構(gòu)機能,強身健體,對你的修煉很有幫助的,泡了你就知道,走,我扶你去換衣服。”
青云有些得意地解釋起來,他對宙淵的了解可能沒有蕪煙那么多,但還是熟悉他的脾氣的,知道他不會解釋那么多,所以干脆幫他解釋了,畢竟這可能是自己的親弟弟。
“好,謝謝彥青哥哥,宙淵。”陳宥廷心里暖暖的,雖然身體痛苦,臉上卻是甜甜的笑意,青云嘿嘿壞笑著看著還在強裝平靜的宙淵一眼,帶著陳宥廷進了旁屋換衣服。
“報!副城主,皇宮來信?!蹦蠒兊某菈χ?,亂軍鎮(zhèn)守之中,傳來一個局促的聲音,舉著皇宮傳來的黃紙卷軍報,恭敬地單膝下跪,給一個紅衣服站立著的微胖男人報告道,男人一聽到趕緊轉(zhuǎn)過身,面龐有些滄桑,聽到消息后很是好激動,趕緊轉(zhuǎn)過身來道:
“哦?是朝廷要派救兵來支援我們了嗎?快給我看看。”
地上的人趕緊遞給他,一接過立馬剝?nèi)ド厦嫦抵募t繩,迫不及待地展開看,看后神色立馬大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六王爺要來了,我們的新城主要來了?!?p> 副城主的心里高興壞了,臉上慢慢的全是激動,南晝戰(zhàn)亂多年,城主換了一個又一個,每一個活得比他久的,他從想當(dāng)頭領(lǐng),發(fā)展到上進心盡失,好不容易憑本事活到兩任城主都死了,沒想到因為熬的年紀(jì)大,就被推為副城主,結(jié)果剛上任不久,第五任城主就死了,他忐忑著就怕這樣下去自己也要成為城主了,那他這小命就難保了,好不容易來個王爺大官,他得好好巴結(jié),爭取一來就把他捧上城主的位置。
“太好了,我們南晝城有救了,快吩咐下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新城主要來了,我們要好好迎接才是。”
士兵見他這么說,也忍不住高興起來,抱拳聲音鏗鏘有力道:“是,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吩咐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