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國京都皇宮,皇帝垂坐在龍椅之上。
寧子然跪拜:“叩見陛下?!?p> 皇帝聽到聲響微微晃動身子,順著細弱的微光看向了寧子然。
皇帝的臉色滄桑,仔細一看絲絲白發(fā)已然扣掛在他的雙鬢,而他的身子也不似當年那般硬朗與貴氣。
皇帝:“你何日動身出發(fā)?”
寧子然鞠躬:“明日出發(fā)?!?p> 他從懷里拿出一個塵封已久的盒子,緩緩起身往大殿階梯一步一步往下走,直到走到寧子然身側的時候,他微喘:“既然如此,替朕將這個送到她手中。”
寧子然并不知皇帝與慕向瑜的關系,但如今看到他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父親的沉重,或許許多事就如此的條理清晰。
皇帝恍惚轉身,將手指指著那階梯之上代表至尊之位的寶座。
他看向寧子然:“想上去嗎?”
寧子然立刻惶恐的跪下:“皇叔切莫如此恐嚇兒臣。”
皇帝仰天一笑,他盯著寧子然:“想便想,這又何所掩飾?!今日如果你說想,朕就將儲君之位傳于你?!?p> 寧子然毅然決然搖頭:“中原國已有儲君,兒臣絕無此想法?!?p> 皇帝眼中繼續(xù)試探的問道:“你有岳父范相相助,又何懼坐不穩(wěn)這江山?”
寧子然抬頭,看著深層又讓人無法看清的皇帝的背影,終試探的問出口:“在陛下心中,究竟何人才是陛下真正器重之人?”
皇帝背著身子,勾唇一笑。
皇帝只字未說,但沒有人能猜出他究竟器重何人,儲君之位究竟又是為何人未留。
寧子然拿著塵封已久的盒子出大殿之時,正好迎面撞上了太后臨蕭。
與其說是撞上,倒不如是她早已等候多時。
太后假意親善和睦:“然兒,明日便要作為使臣出使南國,真是國之棟梁?!?p> 寧子然對她也沒有假意親近,只是冷漠疏遠的回道:“祖母藐贊了,孫兒有事告退了?!?p> 在他轉背離開之時,太后的眼中終于恢復冷漠。
寧王是太妃的兒子,與她不過是嫡母庶子的關系,若非寧子然近幾年深得皇恩,她也不會刻意拉近彼此關系。
而寧子然如今,已然知道當年慕箬雪之死牽扯宮中之人,便對這位從前和善的皇祖母變了態(tài)度,甚至連多看也不愿意。
東宮殿。
御醫(yī)在寧千俞床前,皺著眉頭,無奈的一直嘆氣。
寧冰云兇狠的質問這太醫(yī):“你們太醫(yī)領著月銀整日在太醫(yī)院混吃,連這點箭傷也治不好?!”
御醫(yī)見太子殿下如此呵聲質問,他的臉上不斷的流出冷汗。
“太子...殿下...老臣實在是救不了公子...這箭傷傷及肺腑,若非世子習武,恐怕這身體連撐回京都是難上加難?!?p> 寧千俞起身艱難側坐,看著御醫(yī),唇瓣微微顫動:“我....還有多少時日?”
御醫(yī)表情難堪,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若微臣以千年人參為世子續(xù)命,可....支撐一個月....”
一個月....
寧千俞臉色稍為好轉。
還好,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他轉頭看向寧冰云,鞠躬行禮:“殿下,可否讓千俞去南國,見長姐最后一面?!?p> 如今即將魂歸九泉,他心中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寧方沁。
寧冰云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他將暗探從南國傳來的消息的信鳶放在了他手中。
紙鳶上清晰的寫著幾個字:下月初八,景戰(zhàn)與慕向瑜將在南國大婚。
寧冰云冷嘲一笑:“害你命不久矣的人,如今卻和所愛的人,在南國長相廝守兒女情長?!?p> 寧千俞臉色微顫,卻抬頭望向寧冰云:“不是她的錯?!?p> 寧冰云兇狠的看著她:“她本可以將你推開,卻眼睜睜害你中箭。”
寧千俞面色不改,但語氣卻更加硬氣:“是我挾持了她,她理應如此?!?p> “你是中原國尊貴的榮王世子,豈是她的命能相提并論的!”一個霸氣的聲音,順著雍容華貴金簪,姿態(tài)富貴的進入。
太后臨蕭本來冷漠凝視的看著寧冰云,但看到寧千俞臉色蒼白的瞬間,眼眸開始變得緊張,她加快步伐扶住了失力的寧千俞。
她責備的看著他:“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俊痹捄罅⒖剔D頭看向御醫(yī),質問:“世子身體怎么了?”
寧冰云眼中,立刻慌亂的看向太醫(yī),示意的搖頭。
而寧千俞,將太后的掌心握住一笑,輕聲:“皇祖母....我只是受了點傷,好好調理就沒事了?!?p> 太后在他的身上仔細打量,似乎漸漸相信。
她恢復了往日的從容與高貴,對著寧冰云道:“太子先退下吧。”
“是?!睂幈茖μ髲膩矶际茄月犛嫃模瑴蚀_來說,他的太子之位若非太后臨蕭,只怕是舉步維艱。
當寧冰云走后,太后的臉色才漸漸恢復了笑意。
寧千俞是榮王的嫡子,也就是她的親孫子....雖然當今陛下也是她的親兒子,但當初皇位相爭之時,誰也沒料到竟然會是老四登基。
本來,在她心中,榮王才是儲君的最佳人選,所以太后對寧千俞實則比寧冰云,更加的器重。
“皇祖母....”寧千俞輕聲開口,“我與長姐已有多年未見,千俞想去南國見她一面....”
這一聲呼喊將太后思緒拉扯回來,她雖然不希望他身處險境,但方沁獨自一人在南國確實孤苦無依,寧千俞的前去也可以向南國皇族施壓,讓他們切莫怠慢了中原國和親公主。
太后刻意擠出笑意:“好。”
她思考片刻后,繼續(xù)說道:“此去南國,務必小心行事,你與太子在金陵城中外搶奪云令事敗,景戰(zhàn)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寧千俞:“皇祖母不必擔憂,千俞會小心行事?!?p> 太后出東宮殿,寧冰云依舊恭謹的等候。
太后看著這個雖然世事言聽計從的太子,卻依舊認為他難當大任。
“千俞去南國之事,太子如何決策?”
寧冰云恭謹:“孫兒會派人暗中護千俞的?!?p> 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云令一日未得到,你可知你的儲君之位便永遠岌岌可危?”
寧冰云眼中深邃:“那依祖母之意?”
太后深思熟慮之后,最終只好拿出殺手锏。
“南國朝廷之中,有哀家的人。此去南國你一同跟著,哀家無論你用何種方式,此番一定要得到玉令!”
寧冰云埋頭,終沉重聲:“遵命?!?p> 南國,將軍府。
初日閃耀,慕向瑜側著身側,安詳的睡在景戰(zhàn)身側。
而景戰(zhàn)將手掌攔住她的腰,兩人大婚將至,生怕她后悔逃跑了出去,所以日日夜夜都要時刻將她盯住了。
慕向瑜用指尖碰著他的鼻尖,看著他迷糊的動了動身子,她就滿意的賊笑。
突然之間景戰(zhàn)睜開眼,掌心用力將她拉近自己的身側,他挑釁的看著她:“這般勾引我,萬一我把持不住,這筆帳如何算?”
慕向瑜笑話他:“這些時日都等下去了,難道還急于這幾日?”
景戰(zhàn)抿嘴,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慕向瑜試探了問道:“怎么了?”
景戰(zhàn)有些淡淡的生氣:“慕向瑜,你可知你闖了什么禍?”
她詫異的看著此時,生氣冷漠下來的景戰(zhàn)。
“我這幾日都在將軍府,日日和你呆著這桃林之中,哪有什么機會出去闖禍?”
景戰(zhàn)頓了頓,將她抱的更緊,在她的額頭淡淡一吻,終于開口:“他來了。”
他?
慕向瑜依舊迷迷糊糊:“誰來了?”
景戰(zhàn)沒有繼續(xù)說話,反而生氣的一翻身將她直接壓在身下。
慕向瑜惶恐的掙扎:“阿戰(zhàn),干嘛!”
景戰(zhàn)冷靜回答:“和你行房,行夫妻之事。”
慕向瑜看著升起的日光,揚唇:“這可是辰時了?!?p> 景戰(zhàn)繼續(xù)追答:“沒事,沒人敢進來打擾我們?!?p> 說著說著,他竟然真的伸手解開她身上的衣帶,由于初夏身上的衣物都輕薄,很快慕向瑜的香肩的一角若隱若現的露出。
她徹底慌亂的掙扎:“阿戰(zhàn)!你不會真的來真的吧?”
景戰(zhàn)悶氣:“是。”
她根本跟不上這個男人的思維,突然好端端的,就獸性大發(fā)。
她知道引倒這件事,絕對不是因為此時他真的忍不住,她一直都明白對于這件事他還是很有毅力。
他們彼此都認為,此事應該留在新婚之夜才刻骨銘心。
可是來不及思考是為何,他手上的功夫很快就將她扒了個精光,第一次在辰時如此與他毫無隔膜的靠在一起。
慕向瑜眼中紅紅的懇求看著景戰(zhàn):“阿戰(zhàn),我們約定好了的?!?p> 明眼看的出,景戰(zhàn)此時是有些后悔的,特別是看到慕向瑜委屈的哭了起來的時候。
但是他內心的怒火,卻壓低不住的想要將她占為己有,宣誓主權。
他不知道為何,為什么已經到了今日,那個人依舊能讓他后怕和恐懼。
畢竟當年京都,他和她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人。
此番來是來祝賀,還是來搶親呢?
“將軍....將軍!”
執(zhí)一突然在門外拍打著房門。
本來紅著眼的慕向瑜,看著此時臉色難堪也沒有應答的景戰(zhàn),后出聲回到:“在!怎么了?”
執(zhí)一聽到了應答后,急切的說道:“夫人,太子府剛剛傳來消息,太子妃即將臨盆,讓將軍前去。”
太子妃今日肚中的孩子,是太子的第一個嫡子,也是南國皇室的命脈,所以南國耶郎城中的人都對這個孩子寄予厚望。
慕向瑜立刻回答:“好,你前去回話,我們立刻前去?!?p> 執(zhí)一得到消息之后,立刻馬不停蹄的離開,看來太子妃此時的生產處境不容樂觀。
執(zhí)一走后,景戰(zhàn)的思緒也回轉,他輕身翻身下床,去了屏風后面。
慕向瑜用被子將身子擋住,看見他去了屏風后,她才顫顫驚驚的將衣物穿好。
而當她穿好之時,景戰(zhàn)剛好也換了一襲白衣,從屏風而出。
不得不說,他的身子是真的勻稱,本來一件平常的素衣,但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種超脫塵世的豁達之感。
慕向瑜坐在梳洗臺邊,卻怎么也無法將零亂的發(fā)髻梳整好,她吃力的雙手用力磐基。
突然身后出現一個人影,將她手中的梳子握住,手腳溫柔的替她梳髻發(fā)飾。
鏡子中,景戰(zhàn)的神色淡然,沒有了剛剛的強硬。
發(fā)髻結束后,慕向瑜看著鏡中的自己,勾唇滿意的一笑。
她立刻轉身,抱住了身后的景戰(zhàn),柔聲軟弱的呼喊:“阿戰(zhàn)....謝謝你。”
他沒有回答,想讓慕向瑜以為他還在生氣,所以故意不理她的示弱。
但景戰(zhàn)卻疏忽了....
慕向瑜早就透過鏡子,看到了他臉色諂笑的摸樣,知道他沒生氣了,她更加心滿意足的緊緊抱住他。
而此時慕向瑜內心所想:看來偶爾示弱對他示弱,還挺管用的。
汦也
接下來,還是會有甜甜的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