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寧寒墨竟然來到了她的殿中。
而此時假意熟睡的慕卿淺手握銖釵,眼中布滿血絲,她心中默念:今日一定要殺了他!
身后男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直到一個略帶男子氣息靠在她耳邊之時,她明白不能再心軟下去。
就在此刻!
她迅速將枕下的珠釵拿起,轉身迎面對上男子的面容。
寧寒墨逐漸看清她的臉龐中的恨意,珠釵也迎面刺進了他的胸膛。
珠釵上逐漸有血跡不斷溢出......直到將他黃色龍袍染侵,她才敢抬頭與他注視。
慕卿淺眼中充滿殺戮之氣。
寧寒墨雙眼凝視的看著他,他意識到一個尖銳的刺入正刺進他的心脈處,神情恍惚的低頭注視著胸口不斷流出的鮮血。
他再抬頭,嘴角也有鮮血流出,他含笑看著她的雙眸:“淺淺...是不是這樣,你就可以原諒我了?”
此話過后,寧寒墨傷及心脈很快便沒了力氣,他逐漸倒在她的懷中。
慕卿淺看著他的唇角的笑意,心中如同刀劍般刺痛。
直到寧寒墨用微弱的力氣將手臂抬起,指向了木桌的方向,慕卿淺才勉強讓自己抬頭看。
木桌之上,器物之中,是一件大紅的鳳冠霞帔,以及正宮皇后大婚之日所穿戴的嫁衣。
寧寒墨微動唇瓣,看著器物中鮮紅的嫁衣:“淺淺....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明日大婚的嫁衣....本來.....”
一口鮮血從嘴里吐出。
慕卿淺終于意識到他已經(jīng)失血過多,她的指尖沾染著他的血液,漸漸撫摸上他的臉頰。
他繼續(xù)笑道:“本來打算,今夜.....可以讓我早些.....看到.....你最美....的樣子.....”
慕卿淺的眼中稍顯動容,她的眼眸深處,不知不覺流露出淚珠。
似乎是強撐著的身軀,開始握著他的掌心。
寧寒墨將手握住她滿是鮮血的掌心,他皺眉一字一句咬牙:“淺淺....原來我才明白....你早已恨我至此了....”
“為什么!為什么是這個樣子!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滅我慕府滿門,為何要讓我愛上你!”
他微睜的眼眸,疲憊不堪:“淺淺...我愿用我這條命來償還,對你虧欠的這一切?!?p> 慕卿淺看著他逐漸閉上的雙眼,她崩潰的仰天長嘯。
“為什么.....為什么要用你的命來補償這個仇恨.....你讓我怎么恨你!寧寒墨,你讓我該怎么去恨你!你讓我怎么辦!”
太醫(yī)到達之時,寧寒墨已經(jīng)昏迷多時。
慕卿淺以刺殺皇帝的罪名被太后問罪入獄。
太后前來之時,滿臉憎惡,她大氣凌然說道:“滅慕府搶錢財充皇庫,是哀家向先帝覲見的計策,墨兒只是依照父王旨意行事,你若要來報仇盡管來找哀家,哀家可不怕你!皇兒如此憐惜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至他于死地,若是皇兒死了,哀家就讓你給他陪葬!”
這些日子,慕卿淺渴望聽到他死的消息傳入,這樣她也好一同赴死。
只是數(shù)月之后.....
衙牢的交談間,身為罪人的她得知:寧寒墨沒有死。
她癡笑的看著牢獄之外那一寸光亮。
不知道世間又過了多久,只覺得一切如同飛絮流失,再到寧寒墨面見她之時,她才得知已是一年之后。
隔著屏風,她看見了離他數(shù)尺遠距離的寧寒墨。
而在她身前則是擺放了一杯烈酒。
看隨行的宮女和侍內的反應,她不用多猜也能明白,里面裝的是一棧毒酒。
寧寒墨沒有開口,只是遠遠隔著屏風,一遍遍仔細看著她的容顏。
慕卿淺看著酒杯,抬頭一笑。
“既然要甘心赴死,陛下可否答應我一個心意?”
他停頓了幾秒,緩緩開口:“什么心意?”
將宮女侍衛(wèi)遷走之后,慕卿淺將身上的衣物一件又一件的脫下,直到快到貼身衣物之時,寧寒墨怒聲阻止她:“你這是做什么!”
慕卿淺抬頭緩緩走向他,將最后燭火徹底熄滅。
我沒能殺你,若是就此死去,也算是為慕府所有枉死的怨靈殉葬。
只是....
墨白,我們的大婚儀式還差最后的春宵一刻。
只有這樣,我們這輩子才算真正的拜堂成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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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準備決心赴死之時,第二日卻從離宮外十里之外的農(nóng)夫屋內醒來。那時我才徹底意識到,原來那盞酒里,沒有毒.....”
讀至此處,書信已結尾。
景戰(zhàn)看著慕向瑜通紅的雙眼,他心疼的將她抱入懷中:“阿慕,想哭就哭出來吧!”
慕向瑜紅著眼眶,將頭靠在景戰(zhàn)的胸前,但她始終仰天,不愿讓眼淚掉下來。
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慕卿淺逃離京都,回到慕府安置雙親遺體之時寫下此信。當時她便已察覺自己懷有身孕,太后不愿就此放過她,她一路逃難再次被阿布可汗救下,后順利在草原生下慕向瑜。
慕向瑜抬頭看著景戰(zhàn),問道:“所以母親不是在被中原國太后召回京都之時,因為難產(chǎn)去世,或許母親的死與中原國太后有關?”
景戰(zhàn)思考后,點點頭:“如此,那一切都能解釋通了。中原陛下對你母親感情真摯,用金蟬脫殼的辦法將你母親送出京都,不像是還會再次迫害你母親的真兇?!?p> 慕向瑜看著手中的云令,詫異的問道:“那為何....云令會再次回到母親手上?”
景戰(zhàn)抿嘴一笑:“這個就好解釋。南睿敖世子對大祭司情意深重,自然愿將偷來的云令物歸原主,而大祭司慕清歌一心向著你母親,自然心甘情愿將云令交出!”
所以兜兜轉轉,云令才會再次回到慕府。
慕向瑜看著這質地絲滑的云令,有些冷嘲的開口:“都說云令是天下爭奪的至寶,我看不過是令世人殘暴不仁的兇器,干脆將它毀了!也好過所有人暗自相奪?!?p> 說著說著,她竟然將云令拿出,準備一砸在地的打算。
景戰(zhàn)見狀,趕緊制止她:“阿慕,不可!云令一毀,恐怕這整個慕府墓穴都會被掀翻!既然你不想將它放在身邊,不如繼續(xù)將此物放在此處?!?p> 慕向瑜看著這個帶有靈性的玉佩,終究還是不忍心就此毀掉,還是連著那封信將它重新放回盒子中。
盡管當年的慕府早已荒廢,但誰又能想到在遠在地下之下,會修建一座慕府墓穴。
“我們必須要找到新的出口,否則只能困死在這墓穴之中。”景戰(zhàn)說著分散著她沉浸悲傷中的情緒,并將她手中的木盒重新放回原位。
而正是如此舉動,似乎觸發(fā)了暗藏的機關,在靈堂之后竟然打開了一個密道。
慕向瑜驚訝的看著那木盒之下隱藏的機關。
景戰(zhàn)恍然大悟的看著這一切,感嘆道:“你母親真是聰慧過人,她并未在信中寫到如何出去的方法,卻將機關隱藏在木盒的下面。她定然是想,能將木盒重新完好無損的放回原處的人,心中定然也是對慕府珍愛的人,如此便得到了活命的密道?!?p> 慕向瑜雙眼凝視,緩緩開口:“當年阿爹對母親情根深種,自然也不止是因為她傾國傾城的容貌.....”
慕卿淺拉著他的手,走到了靈堂之上,和他一起跪拜了慕府列祖列宗的牌位。
跪拜之后,她抬頭一笑:“阿戰(zhàn),我們走吧?!?p> 景戰(zhàn)也露出笑顏,再次用力握住她的手。
兩人彼此用力的握住雙手,一同走向了靈堂后突然而出的密室。
靈堂后的密室顯然是為了防止有盜墓者從這個口中而入,所以是和當日他們二人掉落的慕府中的密道設計相反,是向下滑落的陡坡。
這個密室的設計,只能讓人從里面而出,而無法從外而進。
感覺到滑落到了底部之后,便是長達數(shù)里的階梯,步步都是玉石所磚砌,雍容華貴。
慕向瑜手中的傷口也因為沒有即使清理,又漸漸有鮮血流出,逐漸將之前景戰(zhàn)為她包裹的衣物侵染成紅色。
景戰(zhàn)有些擔憂的看著她:“阿慕,我們暫時休息一會,讓我重新跟你包扎傷口?!?p> 慕向瑜堅決的搖了搖頭,將手藏到了衣袖之中。
“我們在下面已經(jīng)耽擱了太長時間了,不知道阿影和翁老先生他們此時如何了.....”
但此話還未說完,景戰(zhàn)已經(jīng)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將她的手抽出,仔細的查看傷口是否化膿。
慕向瑜有些反抗的將手縮了回去,低頭道:“阿戰(zhàn),我真的沒事的....”
景戰(zhàn)將她手上已經(jīng)沁濕的棉綢扯開,而這突然其來的刺痛令她眉頭緊鎖。
景戰(zhàn)的臉色出現(xiàn)了怒火:“還說沒事?你的傷口都已經(jīng)化膿惡化了!”他微微用力,用指尖將殘留的綿綢撤下,手上也十分耐心的再次將衣物包裹在她的傷口之上。
包扎好傷口之后,他抬頭之時,卻看見慕向瑜臉上出現(xiàn)了墨藍色的透明液體。
那時她獨有的淚水....
他心疼的開口:“疼嗎?”
慕向瑜委屈的點頭:“疼。”
景戰(zhàn)用指尖勾勾她的翹鼻,笑道:“活該!”
慕向瑜本來都被他如此溫柔的舉動,感動的痛哭流涕,卻被他突如其來的嘲笑氣的臉通紅。
她氣鼓鼓的開口:“景戰(zhàn)!”
景戰(zhàn)將身子站起,躲開她的拍打。
而慕向瑜又豈會是善罷甘休的人,她窮追不舍的跟著他身后想要一雪前恥。
二人就在這密室之中,打鬧起來。
而這數(shù)里路程的煩躁,也因為二人相伴,只覺得須臾之間就流逝了。
汦也
回憶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正文了,其實我出于個人思想,還是對寧寒墨對慕卿淺的愛戀很感動的,但畢竟二人之間所隔的是滅族之仇,所以肯定是不能好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