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城中,寧子然前來覲見了樓蘭城主。
大殿之上城主蕭琛,墨黑色的頭發(fā)軟軟的搭在前額,隱藏著魅惑的雙眸,魅人傾世的眉眼間,墨藍色的眼眸宛如寶石一般光彩奪目。
他身側無數美人在懷,桃花眼輕佻斜睨,眉間是數不清的風流。
不知是何美人將他的酒杯不小心灑落在地,他眼眸黑暗眼底的戾氣襲來,讓人不敢冒犯。
這便是寧子然對蕭琛的記憶,他從來都不屬于九洲之人,就像山間惡魔的他一笑便是彼岸罌粟,他一怒便是修羅附體。
“城主,關于陸子妍這人,中原國給出的條件小王已經說的很清楚了?!?p> 寧子然看向蕭琛,讓自己盡量平穩(wěn)鎮(zhèn)定。
蕭琛一張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他好像一直都是笑著的,但是卻只字未開口說話。
寧子然繼續(xù)冷峻的說道:“若城主大人還不滿意,中原國可以繼續(xù)讓出條件。只要你開口。”
“無價?!彼查g出口。
蕭琛嘴角間帶著特有的格調,絕世的桀驁和尊貴,仿佛這個世界已經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入九洲只為了尋找遺留的圣女后裔,如今云山燈影不滅,影子方向直逼南國境內,再多的城池割讓那又如何,哪能比得上云族圣女后裔。
他入錦官城抓走陸子妍,就是為了逼迫南國國王親自將人送來,如此大好機會,豈是幾座城池能比的?
寧子然挑釁的開口:“城主說的無價,看來是為人了?”
蕭琛壞笑的將身邊舞姬送的葡萄送入口中,葡萄是西域的水果,很多的國家近乎是連看都不曾看過的,但這個東西如今就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蕭琛的唇中。
“真是,入口即化,美味?!?p> 寧子然并不會在意這些細節(jié)的人,但是見蕭琛這般將他不放在眼里,眼眸中還是多了幾分冷峻。
他抿了抿嘴唇笑道:“莫非,城主大人在等南國派來的人?”
“不錯。”他無畏的開口。
寧子然低頭繼續(xù)笑道:“城主在等,南國大祭司府邸的青雉慕向瑜?”
蕭琛笑意全無,嘴角一勾,道:“不錯!”
在一旁的寧千俞終于沉不住氣,開口無禮的對著蕭琛道:“你還真信了南國的偷梁換柱之術?大人或許不知道吧,數年之前在我中原國也曾有一個向瑜公主,而當時陛下曾親口承認,慕向瑜就是云族遺留在中原的圣女后裔?!?p> 蕭琛漫不經心的開口:“所以呢?”
寧千俞就繼續(xù)的說道:“云族遺留在中原的圣女后裔只有一個,城主殿下應該自有分寸?!?p> 蕭琛邪魅的笑道:“所以,你想說:南國的慕向瑜是假的?”
寧千俞被逼的啞口無言,他并非想詆毀慕向瑜,甚至在心中還因為有意對她的欺騙,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后悔。
但是如今寧千俞跟寧子然出現在這大殿之上,不就是為了將陸子妍抓回中原國嗎?
蕭琛似乎眼神認真了幾分,他望著寧子然開口道:”若如你們所說,那現在中原國的向瑜公主身在何處?”
“她死了。”寧子然道。
“死了?!”蕭琛的眼神空洞黑暗,但是轉瞬間便又明白,云山燈影雖然有過一段時間的暗淡無光,但是燈影從不曾滅掉。
所以,中原國慕向瑜死了,那么南國的慕向瑜才是真的了?
又或許,兩人本來就是同一人。
寧子然開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誰述說著:“雖然二人的確有很多相識之處,但是她終究不是她,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她已經逝世多年了?!?p> 本來欲言開口的他,卻將要開口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蕭琛冷峻的開口道:“你和她什么關系。”
寧子然緩緩開口:“她是我的心上人。”
蕭琛嘲諷的看著他,嘴里竟然出現了一抹笑意,不管那個中原國的向瑜公主是不是圣女后裔,都讓他覺得她的一生簡直是不值得。
“如果本城主的消息可靠的話,寧小王爺好像在幾年前便娶了新夫人吧,一邊說懷念著死去的舊人,一邊又寵溺著新人,寧小王爺你不覺得你的愛慕太過于廉價了嗎?”
寧子然深邃的眼眸與蕭琛對視,一字一句道:“與你...無關!”
隨后蕭琛轉頭,冷凌道:“那請回吧?!?p> 寧千俞本想沖上去,但是卻被寧子然攔住,他瞪著蕭琛眼中滿是威脅。
但蕭琛是何人?他怎么會懼怕這些。
無論威逼利誘也罷,若非他心甘情愿,他便不會做任何違心的事情。
被拉出的千俞委屈的對著寧子然道:”子然哥,為什么不再繼續(xù)威脅他一下?“
寧子然閉眼凝神的說道:“他總是百毒不侵的模樣,恐怕我們今日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相信?!?p> “需要另外想辦法了?!?p> -----------------
阿娣金悄然無息走在正在樹下一旁靠在小憩的慕向瑜身側,她拾起無意飄落在她頭上的花瓣,就像當年對向瑜公主一樣。
公主曾經也喜歡在翠西樓的后院搭著一個椅子無拘無束的躺在光日里休息,她本來就是草原上自由遼闊的野馬,卻被迫在京都的城中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或許別人信她的公主早已離世,但她不信。
她緩緩靠上前想要拉下她依稀可見的卻又始終讓人看不清容貌的面紗。
阿娣金內心呼喊著:公主,是你嗎?
慕向瑜的睫毛微微顫抖,但是她的呼吸平穩(wěn),不像是要即將蘇醒的摸樣。
但是阿娣金所不知道的是,慕向瑜常年都處于謹慎小心,她不會讓人離她靠的很近,從阿娣金出現的那一刻,她便醒了。
只是她卻不愿意睜開眼睛,她很好奇阿娣金到底想做什么。
阿娣金慢慢逼近,將手伸進,氣息也離慕向瑜越來越近。
她要做什么?
她.....
難道她是想要...摘下面紗....
阿娣金冰冷的手指觸摸到了她的面紗之上。
不行,不能再繼續(xù)了。
慕向瑜假意驚醒,將身子往后退了幾步,詫異的看向她:“阿娣金,你要做什么?”
阿娣金沒想到慕向瑜竟然醒了,差一點就差一點她就可以扯下面紗了,哪怕頂著會被他懷疑成奸細她也是愿意的。
她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公主,究竟是假意不認識她還是真的失去了記憶?
“我....我.....”
阿娣金慌忙的看著她。
她眼神一閉,似乎心中鼓足勇氣,最終睜眼:“對不住了!“
話后,她竟然向慕向瑜出手了,她的掌風速度極快但毫無殺傷力,儼然不是為了取她性命,而是為了她臉上的面紗而來。
”阿娣金,我們不是朋友嗎?“
慕向瑜匆忙接招,自然是內力不穩(wěn),而又為了支撐著面紗不隨風而落,她只能步步往后退,但阿娣金的掌風更加犀利了。
阿娣金雖從小習武,但是沒有勤加練習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支持多久。
慕向瑜出寒氣將她手指冰凍,轉身便用繩索將她手綁住。
阿娣金含淚的看著慕向瑜,輕身喚道:“公主....”
慕向瑜心中胡亂堪,理智告訴她此人留不得,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但是回想起方才她沒有一步向她發(fā)出殺機,也不一定會是中原國的奸細呢?
慕向瑜抿嘴緩緩道:“你到底是誰?還你若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我便殺了你!”
不會的,公主從來不會如此說話,盡管公主膽識過人但終究因為善良而數次將自己置于險地。
阿娣金滿眼通紅,淚光從眼眸而出,道:“姑娘,可否答應我一個條件?!?p> 慕向瑜道:“說來試試。”
“可以讓我看一眼你的真實容貌嗎?”
“看過我容貌的人,必須死?!?p> 阿娣金抿嘴點頭:“我愿意?!?p> 阿娣金從不會認錯公主,若是此人是公主她死而無憾,若此人不是公主她也對著世間再無任何眷戀。
慕向瑜或許也被她打動了,顯而易見她相見的那個人,甚至比她自己生命都重要。
慕向瑜將手指觸碰耳畔,將面紗的繩索解開,緩緩一步一步的將面紗脫落。
鼻梁微挺的她,已經露出了大半張臉。
阿娣金呼吸幾乎都停止,眼神凝視的看著慕向瑜,就像當初與公主在京都中第一次見面一樣,公主緩緩扯下面紗,月牙般的笑意如同天上皎白明月。
“夠了!”
慕向瑜竟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她又重新將面紗帶上。
慕向瑜的動作極其慌忙,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剩下的臉,準確來說她不想她因為誓言而殺掉眼前滿是淚水的阿娣金。
但是對阿娣金來說,已經夠了。
她已經確信了。
她就是公主。
“公主,你殺了我吧?!?p> 阿娣金將頭抬起,笑意拫淚雙眸看著慕向瑜。
慕向瑜抽動著手指,將一旁的刀刃拿起,徑直向阿娣金砍去。瞬間阿娣金手上的繩索被砍斷,阿娣金仿佛如若初生驚奇的看向慕向瑜。
慕向瑜抿嘴道:“你沒有看完我整張臉,所以方才說的話不算數。“
阿娣金抬眼間看見慕向瑜面紗下的嘴角微揚,她竟然毫無意識的跟著慕向瑜笑了起來,此番笑就像是久別重逢的友人,難以言訴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只是相視一眼便是一眼萬年。
她隱約覺得這些年:公主變了。
汦也
舊仆重逢該是怎么樣的相看而故慕向瑜雖然記不起她是誰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