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人同行的隊伍也算是在這驛城上別具一格的景色。尤其兩位女子終日佩戴面紗,異瞳的雙眸特別吸引人的注意,倒是身邊的馬車夫就遜色了許多,倒像是兩位胡姬的下人。
想到利用胡姬身份潛入城中的辦法,其實陸姑娘早已想到。
這些日子的相處,慕向瑜對這姑娘的身世還是無所查知,只知道她稱自己姓陸,又一心要進城救陸子妍,難免讓人懷疑她的身份是否和陸尚書有關(guān)。
司徒星央倒是和這陸姑娘有說有笑,一路上嘴上總是逗樂的取笑陸姑娘。
而見慕向瑜也沒有出言趕她走,她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總是忍氣吞聲的收住這口惡氣。
只是眼神中對司徒星央這個登徒浪子的行為滿是憎惡。
陸姑娘看見了一個木偶娃娃,不像是中原境內(nèi)的東西,木偶娃娃的摸樣甚是可愛淘氣,臉上腮紅打的紅彤彤的,就像個害羞的小孩子。而木偶娃娃的身側(cè)有一個同樣淘氣的男娃娃,兩人鼓動著身子看著此時正在盯著他們的陸姑娘。
慕向瑜也被這娃娃吸引了。
司徒星央轉(zhuǎn)背便走到了老板的身側(cè),他將木偶娃娃拿在手中,放了幾兩銀子在老板的手中。
老板受寵若驚的開口:“車夫,要不了那么多的?!?p> 本來陸姑娘的無精打采的看著,但看到老板如此稱呼司徒星央,她一個沒忍住竟然笑了起來。
“車夫...”
慕向瑜也一笑。
司徒星央此時確實裝扮的蒼老,還身著樸素。不像她們二人故意打扮成胡姬的模樣只為潛入城中,故意引人耳目。
司徒星央眉眼一笑,不理會二人,將娃娃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三人在街上又逛了,在上空中盤旋已久的飛鴿入了慕向瑜的眼,她對著司徒星央指了指天上的飛鴿。
司徒星央點頭示意她。
此番動作自然瞞著身旁的陸姑娘,確實連身邊的陸姑娘的身份都不完全知曉,慕向瑜也不敢貿(mào)然暴露密信。
司徒星央將手牽住了陸姑娘的細手,此番動作異常的嫻熟,惹得慕向瑜詫異的看向他。
陸姑娘像是被觸摸到了筋脈一樣,反手就將司徒星央的手甩開,怒氣的看著他道:“司徒星央,你再這樣對我登徒浪子我就把你手砍了!”
司徒星央一笑,繼續(xù)不知羞恥的道:“這算什么,記得那晚有些人還故意上大人的床上來...”
他的話語曖昧至極,就連慕向瑜都八卦的想要繼續(xù)聽下去,但是顯然司徒星央做的一切是為了給她打掩護,她自然不能在此時掉鏈子。
“你在這胡說什么!”
“我可沒胡說?!?p> “......”
慕向瑜順著人群離開。而陸姑娘此時只顧著和司徒星央斗嘴,絲毫沒察覺。
她來到了一片林中,悄悄的吹了口哨將飛鴿召下。
飛鴿是南國而來的,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話:阿慕,受師父之命我將至樓蘭,細作來報陸子妍確被人綁入城內(nèi)。
洛安
師姐來了?
慕向瑜將紙條銷毀,有些疑惑的回到街上。
陸姑娘在慕向瑜失蹤離開之后,她便想明白了,司徒星央只是想拖住她而已。
她有些復(fù)雜的看著司徒星央。
而此時司徒星央看到了慕向瑜,他看著她的摸樣好像不似之前的輕松,他擔(dān)憂的開口道:“怎么了?”
陸姑娘也走到了跟前,她雙手咧著慕向瑜的手臂,眼神驚喜的開口道:“帶來了什么消息?”
慕向瑜抬起頭,緩緩道:“陸子妍,確實在樓蘭城中?!?p> 陸姑娘雙眸放大,眼神驚喜幾乎瞬間跳動,“這么說,她沒事了?”
慕向瑜點頭道:“應(yīng)該沒事?!?p> 陸姑娘拉著慕向瑜的手便往城內(nèi)的方向走去:“那還等什么,我們快進去?。 ?p> 慕向瑜心想:此時,師姐尚未來到,先別告訴陸姑娘吧。
于是她點了點頭,道:“確實,不能再耽擱了?!?p> 陸姑娘見慕向瑜如此一說,心中沉下氣,轉(zhuǎn)頭卻正好看見司徒星央打量她的眼神。
陸姑娘與司徒星央對視良久,兩人尷尬的轉(zhuǎn)過頭去。
夜晚時分,房梁頂上。
陸姑娘觀察著來往的商販中可有胡姬的車隊,司徒星央悄然站在她的身后。
司徒星央和她并肩坐在了房梁之上,她卻鮮有看見如此正經(jīng)的司徒星央。
陸姑娘心中異常的開口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司徒星央笑道:“既然不能再耽擱了,我和你一起在這里等著?!?p> 月色正上,她的發(fā)髻被吹亂,讓她放下了戒備。
司徒星央側(cè)臉一望,卻讓他看清楚了她易容的面皮的側(cè)影。
她真的是....奸細嗎?
連臉都是易容的,自然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長相,一心想要救出陸子妍,到底是因為什么?
司徒星央有些煩躁,但他的面容依舊溫柔的開口道:“你為何要來救陸子妍呢?”
陸姑娘的臉頰微紅潤,她轉(zhuǎn)過頭,眼中含淚對著司徒星央道:“因為她是我的親妹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她的神情中帶著往日的回憶,有一滴淚珠順著她的眼頰低落,看的出她并未說謊。
司徒星央的手緩緩抬起,將她的淚水擦掉。
他的眼中順生出了從未有過的心疼。
奇怪,他竟然還會為這個連面容都隱瞞他的女子而感到心疼。
見司徒星央為她擦淚,她一笑的開口道:“我本來是想要用慕向瑜來威脅你,卻沒想到你會自己主動讓我跟在你們身邊。”
司徒星央眼神深邃道卻沒有繼續(xù)開口。
讓她留在身邊,自然是因為看得出她也一心想要救出陸子妍,多一個幫手何樂而不為?
一隊隊伍悄然入了驛站之中,而這一切都在打探她們的陸姑娘眼中,她興奮的拍打著此時已經(jīng)靠在她身側(cè)儼然入睡的司徒星央的肩膀。
司徒星央睡眼惺松的懶懶開口:“怎么了?”
陸姑娘興奮的壓低聲音,笑道:“星央,你快看!”
他的嘴角微揚,看向一隊隊伍中,其中還有身著暴露的女子的身影。
胡姬,是胡姬的隊伍!
他們等了半月之久,總算是將她們等到了。
司徒星央起身,準(zhǔn)備下了屋梁將慕向瑜喚醒,剛走到一半,卻見到陸姑娘還站著屋梁之上,眼神錯落的看著他。
司徒星央急切的開口:“走啊,別耽擱了?!?p> 陸姑娘抿嘴一笑,月光照射著她的影子像是一個年少的女子在對男子表述著情意一樣,柔情似水。
她的容貌雖然改變,但是她的嘴角的笑意,卻是那樣的純粹和單純,或許司徒星央永遠無法猜到,她竟然會是那個僅有一面之緣不茍言笑處處謹慎的女子。
陸姑娘笑道:“司徒星央,記住了千萬別忘了,我叫陸子墨?!?p> 陸子墨。
司徒星央措意的看著她,見她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從他身側(cè)跑掉,以及她隨意散落的秀發(fā)恰好撫過他的手指間。
他深吸一口氣,跟在了她的身后。
陸子墨推開房門,見慕向瑜已經(jīng)起身。“你看到了?”陸子墨驚奇的問道。
慕向瑜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的迅速,便往剛進驛區(qū)的車隊人馬走去。
那隊人馬不僅有胡姬,也有達官貴人在馬車之上,慕向瑜和陸子墨帶上異瞳和面紗就直沖的往上走去。
領(lǐng)隊的車夫像是常年在外的侍衛(wèi),非常的敏捷便把二人攔下?!澳銈兪裁慈耍吭趺词裁搓犖槎几谊J?”
慕向瑜低頭道:“大人,我們是前幾日隊伍被遺留下的賣藝的胡姬,但有急事必須趕上之前的班子,只有求大人能否帶上小女子一同入城呢?”
那人不假思索的拒絕了她,神情惱怒道:“走走走...你們什么身份?這是什么隊伍都敢來攔,你們怕是不知道馬車里面的是何人?”
陸子墨抿嘴低頭的迎合道:“敢問大人,里面坐的是何人呢?”
那人打量的看著態(tài)度還算懇求的陸子墨,又背其婀娜身姿所吸引,態(tài)度有些好轉(zhuǎn)的看了看馬車的方向,湊近小聲道:“告訴你們也無妨,馬車內(nèi)坐的可是中原國派來覲見樓蘭城主使者寧小王爺和寧公子?!?p> 寧小王爺?寧子然?
真是倒霉,什么樣的運氣竟然徑直給碰上了。
慕向瑜心中郁悶,拉著陸子墨就往后退,對著那人道:“那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告退....”
陸子墨一臉詫異的看著她,眼睛瞪得極大,仿佛心中在咒罵著慕向瑜:搞什么?好不容易等來可以入城的馬車,為什么要走?
慕向瑜來不及解釋,只能連忙往后退。
就在二人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之時,身后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的身影,男子如同少年秋日般清爽的開口道:“站住?!?p> “你們是何人?轉(zhuǎn)過身來?!?p> 陸子墨感受到了慕向瑜手中的冷汗,她側(cè)過頭眼睛看向慕向瑜,仿佛在問她:你認識嗎?
慕向瑜緊張的輕輕點頭。
陸子墨小聲的開口在她耳邊道:“你放心,我們現(xiàn)在是胡姬的身份,又戴著面紗他認不出的。”
是啊,太過于緊張竟然忘記了。
她現(xiàn)在異瞳又帶著面紗,衣著也是胡姬的身份,和寧子然其實就連正式都沒有見過一次,上一次在日喀則城的身份是慕夫人。
其實更多擔(dān)心的是會暴露景戰(zhàn)的身份,所以才不敢輕易出現(xiàn)在寧子然的身前。
但其實,內(nèi)心有一個聲音卻在今日不斷纏繞在她的耳畔。
寧子然,他的身影為什么像極了她在夢中夢到的那個緊握她掌心的男子....子然哥哥...子然哥哥....
寧子然?
難道,他們在之前就相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