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慕姑娘輕輕點頭回應著景懷。
而倚珊將南蘇橫抱入懷中,準備去城中最好的濟世堂醫(yī)治,而景懷握著妹妹的手,也一聲不吭的跟著倚珊去。
只是走之前他的眼神看向慕姑娘。
眼神中有種很復雜的情緒,也不知是為何,慕姑娘看他的眼神也逐漸的迷離起來....
而獨孤筏此時也絲毫沒有任何賞蓮的興趣,只恨身子不適,不能隨倚珊一起送獨孤蘇南去濟世堂。
而獨孤筏想著想著,竟然眼睛里漸漸有了光,她緩緩起身看向此時呆滯在原地的慕姑娘,道:“夫人,你跟上倚珊,替為婦照顧蘇南可好?”
慕姑娘有些詫異,獨孤筏竟然會對她綻開悅色,最重要的是她能感受到那樹下摔落的兩人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
此番囑托,是信任她嗎?
慕姑娘莞爾一笑,道:“好?!?p> 話后,她一刻也不敢耽擱,追上了倚珊離去的步伐。而獨孤筏的身子柔弱的轉過去看著她離去的樣子。
那日和獨孤筏與景戰(zhàn)相談間,能明顯感受到他對慕姑娘身份的隱瞞,只是咬定到她只是商賈之女。并且,無論她如何反對,他也面色不該的看著她,她便明白了:戰(zhàn)兒長大了。既然一切他心中都已有數(shù),她又何需多言。
兄長與嫂嫂離世已經(jīng)多年了,這些年他隱忍了許多欲望與懇求,既然他如此心愛一個人,只要不是仇人的之后,她也能忍受....
她心中隱忍道:千萬不能再發(fā)生像姐姐當年的事情....
慕姑娘很快就追上了獨孤筏,而她懷中的姑娘此時已經(jīng)醒了過來,她嘻嘻的看著周圍,以及一直牽著她的手的哥哥景懷。
她的臉上無邪的看著景懷,而倚珊見狀也放她下了來,道:“你這小妮子,什么時候醒的?”
南蘇笑道:“倚珊姐,我一直都沒事兒啊,我是怕姨母責怪哥哥,才假裝昏迷快點離開的....”
慕姑娘看著古靈精怪的南蘇,一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p> 而南蘇間慕姑娘竟然當眾表揚她,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后脫離了倚珊的懷中,跟她鞠一躬,客氣的說道:“多謝嫂嫂救下哥哥,南蘇感激不盡?!?p> 而此時見妹妹早已沒事的景懷,哼哧一聲,責備的開口道:“誰需要你替我感激了,要不是你,我都不一定會從樹下掉下來!”
獨孤倚珊有些怒氣的看著他:“景懷!你說什么的?”
而景懷也未做再說多的話,悶氣的轉身離開了。
獨孤倚珊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暗自生氣,而慕姑娘見狀拍了拍她的肩說道:“沒事的,小孩們嘛....”
獨孤倚珊生悶氣道:“他還小?都虛歲十五的男子,還這樣整日的不讓人省心!像表哥十五之時早已獨自出城去歷練一番了.....”
此話一出,慕姑娘心中竟然有些心疼景戰(zhàn),原來他竟獨自承受那么多年的仇恨....
但倚珊全然不知,此時在假山背后,暗自握緊雙手滿眼通紅的獨孤景懷,他的掌心擊落在林中假山之上,血跡斑斑讓人心疼不已。
而一滴淚悄然無息的滴落在地......
當慕姑娘回到居住的行宮之時,發(fā)現(xiàn)房內的燭火還在亮著。
她與倚珊還有南蘇交談甚歡,曾吩咐丫鬟回來稟告景戰(zhàn),今日可能會回行宮較晚,但卻沒想到房內的燭火還在亮著。
她躡手躡腳的悄悄走進,準備悄悄打開房門,看看景戰(zhàn)是不是在里面,只是當她剛剛靠近,只聽“吱”一聲聲響,眼前早已出現(xiàn)一個人影,一把將她拉入房中。
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房內的燭火驟然相熄。
一個熟悉的墨香的男子的氣息將她攬入懷中,她靠在壁面之上,仰視著此時透過月色輪廓分明卻模糊的五官的男子。
雖然月色極黑,但景戰(zhàn)邪魅的笑,還是被慕姑娘捕捉。
慕姑娘輕聲道:“景戰(zhàn),你怎么在我房里?!?p> 景戰(zhàn)的呼吸沉重,只見他一笑,道:“在等你?!痹捄笏止戳斯创浇?,似笑非笑的問她,“你今日為何和倚珊那丫頭待了那么長時辰?”
慕姑娘道:“你是城主,難道今日的事情,還沒有人來通信你嗎?”
景戰(zhàn)輕輕一笑,道:“今日,你救下了景懷?”
慕姑娘未答話,而是將雙手搭在景戰(zhàn)的肩后。兩人的距離極近,且在密閉的屋內,兩人只見的情緒都極為波動...
漸漸的景戰(zhàn)感覺身上越來越狂熱,而此時在她懷中的女子,正思索的打量著他,臉色也是微微紅暈,似笑非笑。
景戰(zhàn)勾唇一笑,低頭用力的覆住了她的唇。懷中的女子身輕極柔,幾乎又是整個人靠在景戰(zhàn)懷中。
她沉聲片刻,然后紅暈的看向景戰(zhàn),“那日我見到的千盞長明,都是你命人放的嗎?”
景戰(zhàn)親吻她的嘴角,笑道:“我還以為,阿慕永遠也猜不到?!?p> 慕姑娘心中欲哭無淚,道:“景戰(zhàn),是我從來都沒想過你竟然會做這種事?!?p> 景戰(zhàn)點點頭,不再言語。
只是他側臉偷笑的樣子,像極了剛吃到糖的小孩兒一般,慕姑娘竟然不自覺的盯著他出了神。
或許是她從不曾想過,景戰(zhàn)竟有這一面。
景戰(zhàn)的長相本就十分誘人,此時兩人的距離隔得如此之近,慕姑娘見四周無人,更加緊張的靠近他的懷中。
兩人今日似乎心也更加靠近了。
他今日處理城中之事乏累極了,到房中才想起慕姑娘對他早就通報了會晚些時辰回府,本想著點著燭火等她回來,卻不知不覺竟然等到了深夜。
他見懷中的女子眼神乏累,竟然靠著他緩緩欲睡,而慕姑娘也不知何時抱著他十分安心的閉上了眼。
景戰(zhàn)嗤笑一聲,將她橫抱起身,往床走去,她也不驚不慌的靠著他,整個身子纏在景戰(zhàn)的身上。
將她安穩(wěn)放在床上后,景戰(zhàn)也順勢躺了下來。
此時的慕姑娘才驚慌的睜開眼,急忙開口道:景戰(zhàn)....你怎么在我房里睡下了,你快回你的屋里....”
景戰(zhàn)閉上眼不搭理她。
盡管她怎么搖晃他,他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仿佛她剛剛又羞又怒的樣子并不是對著他發(fā)的一樣。
慕姑娘見狀也疲憊的躺下了。
無妨....
雖然兩人還未婚配,但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而且他這樣熟睡的樣子,應該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吧。
躺下后,身旁的景戰(zhàn)長臂一伸攬手將她狠狠圈入懷中,抱著柔軟的她,景戰(zhàn)雙眸微閉,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慕姑娘靠著他的胸膛彼此間漸漸呼吸相似,無論任誰看著這一切都覺得兩人親密無間,就像已婚多年的恩愛夫妻一般的。
如水的月色射入屋內,見此狀都不禁溫柔起來,泛起微微漣漪在兩人微閉得雙眸之上。
她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阿瑜....阿瑜.....”
一個男子得聲音在她耳畔環(huán)繞。
“阿瑜....阿瑜.....”
叫聲越來越急促。
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她鎮(zhèn)定的睜開眼睛,模模糊糊得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以及一雙有力的男子的手掌牽著她在大街上行走著。他背對著自己,意識不夠清楚得她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很少會有人如此溫柔且暖心得如此牽著自己的手心。
那男子發(fā)髻高盤,背影走的急切,且話語間似乎是帶她去看一場盛世煙火一般。
“阿瑜,最近宮中日觀天象,今晚會有星光滑落在京都的夜空,我們要趕快一點,不然錯過了就會不再有了?!?p> 她未答話,不過身影卻毫無知覺的跟上那人的步伐。
男子微微轉頭,令人美到窒息的側臉突然的笑靨如花,年少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多瞧見那人幾眼。
她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剎那間的芳華乍現(xiàn),令人驚艷至極。
男子微微一笑,道:“阿瑜,牽著我的走,別走丟了。”
寥寥幾句,她的臉上已出現(xiàn)淚光,這人對她來說竟然有種難以言語的熟悉和依賴與不舍。
“阿慕!”
她的身子立刻僵住。
這熟悉的聲音.....
是景戰(zhàn),是景戰(zhàn)!
她猛地轉身,打量著周圍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沒有發(fā)現(xiàn)景戰(zhàn)的身影,而身旁的背后,依舊是那男子柔軟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阿瑜....走啊....阿瑜.....”
她的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心也劇烈的抽搐,她再也忍受不住,將那男子的手甩開,在人群中努力的大聲的呼喊著景戰(zhàn)的名字。
“景戰(zhàn)!景戰(zhàn)!”
她發(fā)瘋的在街上怒吼道:“景戰(zhàn)!你去哪了!你要拋下我一人離開了嗎?”
大概是吼叫的動了怒,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薄紅。
但就在她手一揚之間,她瞅見了在角落中帶著面具的男子,他的模樣與身姿和景戰(zhàn)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的臉色猛然白皙,急忙望著那方叫道:“景戰(zhàn)!景戰(zhàn)!”
再一睜眼,她猛地從床上而起。
周圍不再是大街之上,也不再是深夜,陽光貪婪的照射進屋內,也慌蕩著她的心。
原來....只是夢....原來是這樣。
可是夢里面那個牽著她手掌心的男子到底是誰?
上一次在夢里面,她隱約聽到來自自己身體的女子,叫著一個男子的背影喚道:“子然...哥哥....”
所以,她也不自覺的跟著那聲音呼喊著子然哥哥....
難道?
那日她醒后,景戰(zhàn)的突然生氣,以及他莫名其妙的對她吼道:你心中到底珍愛的人到底是誰?
慕姑娘微微抿起了唇,難道景戰(zhàn)知道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遺忘的那些記憶嗎?
難道,在夢里面喚自己名字的男子,是她失憶之前的親人?她能明顯感受到來自心底的不舍....
他喚自己阿瑜....所以她的名字叫慕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