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此話一出,景戰(zhàn)的身子略微的抖動了。
執(zhí)一心想:慕姑娘從未有在將軍的面前有過如此的態(tài)度....
雖然兩人在之前也會經(jīng)?;ハ喟枳?,但是這一次。將軍之前的模樣讓人冷顫,阿慕姑娘的話語也滿是不妥協(xié)之意....
兩人這是怎么了?
半響之后,景戰(zhàn)緩緩轉身,他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執(zhí)一,示意他將這些守衛(wèi)兵吩咐退下。
而景戰(zhàn)也背過身子離去....
他的背影中帶著些許的怒火,但執(zhí)一看到的是更多的是來自離去者景戰(zhàn)身影帶來的悔意之情。
執(zhí)一恭敬的對著房內一鞠躬,道:“夫人,卑職告辭?!?p> 慕姑娘聽到守衛(wèi)兵的腳步漸漸離去,屋外回歸原來的一片平靜。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身影漸漸靠近房門,輕輕打開。
開門聲雖然很輕,但在深夜的行宮之中卻尤為明顯,她張望著四周,確信外面的人的確離開了,她才輕輕關上房門,在木椅上坐了下來。
黑衣人拱手道謝道:“多謝,姑娘....不...是獨孤夫人相救。”
慕姑娘抬起頭,打量著他。
黑衣人也順著月光看向了她。
雖然此時在他身前的女子帶著面紗,且視線模糊絲毫看不清女子的長相,但她的那雙眼睛卻是長得極好的。
眼眸中似乎帶著萬丈光芒,一眼萬年之間,她的神情中雖然帶著打量他的神色,但他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恐懼之意.....
甚至,還想多看她幾眼....
黑衣人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的氣氛,他緩緩而道:“夫人,你的眼睛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又是這番說辭,慕姑娘早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
究竟她像的那位中原女子到底是多么傳奇的一位女子,那么多人第一眼見到她之時,都會如此說?
慕姑娘壓出心中的情緒,緩緩笑道:“許多人,都是這樣說,不過我很好奇,閣下究竟說的是哪位故人?”
黑衣人順著月色,見她眼角眉彎之間,帶著一絲的淚光。
他有些詫異,是他說錯了什么嗎?
他緩緩低下身子,撿起來兩人在格斗中,她遺落的玉簪,交還在她的手中。
他有些心懷感激,開口道:“夫人.....多謝......”
話后,他便就翻墻離去了....
慕姑娘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只覺得異常的熟悉,腦海中不知不覺就想起了一個人的樣子....
他是暗月閣的人,莫非....
是風樺嗎?
此想法一出,她急忙沖出屋內,想追上他離去的身影,但是寂靜的行宮深夜再無任何聲響。
她四處張望,卻連一絲影子都再也沒有找到....
而出了行宮的黑衣人,在黑夜中如同影子一般,在人們毫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出了日喀則城外,來到了十里地之外的驛站中.....
到達驛站之時,一直的奔波勞累又連夜趕往,讓他的額頭出現(xiàn)了滴滴汗珠....
當他看到寧子然時,嘴角微揚,一笑。
寧子然見他此模樣時,心中也沉下心。
寧子然緩緩走進,拱手尊稱道:“殿.....”
黑衣人連忙將手抬起示意他不必開口,他將蒙面的紗布扯下,露出容貌,此人正是暗月閣閣主:風樺。
風樺嗤笑,道:“世子殿下不必如此,叫我風樺即可?!?p> 寧子然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點頭笑道:“是是是....此番多謝風樺閣主了?!?p> 寒冷月光斜射在地面之上,風華的神情有些錯亂的看著他,道:“世子殿下,在下也想一同去往,如何?”
寧子然有些詫異的看著他,為何他突然又對這件事上心起來?
寧子然神情自若道:“風樺閣主不是怕暴露,將此任務推給了本世子?為何突然又對此上心了?”
風樺微微頷首,道:“我只是跟隨,一切皆聽從世子殿下調遣?!?p> 寧子然詫異的看向他。
半刻時分,他微微抬頭對著寧子然道:“你,見過獨孤后裔的夫人嗎?”
寧子然微微搖頭,道:“未親眼相見,但聽過言語?!?p> 風樺指尖輕觸手中的暗月閣令牌,回想起在行宮之中替她隱瞞,才能讓他逃脫的女子。
“世子以為,她是怎么樣的女子?”
寧子然會想起那日僅僅一面之緣都不算的相識,他只覺得那女子膽識不凡,且言語之間都頗有將門女子之后,應該是會武功的。但言語之間又帶有江南女子的溫文儒雅。
寧子然道:“是個不凡的女子?!?p> 風樺點頭笑道:“卻是如此?!?p> 寧子然繼續(xù)道:“獨孤后裔也對她十分鐘愛,你也親眼所見,千盞長明燈皆是盞盞所求與她?!?p> 風樺怔了怔,疑惑的看向寧子然:“所以,今日日喀則城中的長明燈都是獨孤后裔求愿的?”
寧子然點頭回應。
風樺回想起之前,那女子與獨孤后裔的交談,兩人之間似乎心生隔閡,其實今日感覺她說那些話,不全是為了救下他,她其實應該有更多的方法可以保下他,但卻選擇最冒險的方式....
風樺心想:既然,慕姑娘被景將軍金屋藏嬌,目前因該是在恢復身子的時間,他也不必如此眼巴巴的趕回去,倒不如幫助寧子然,以免皇帝日長夢多....
風樺回過神來,他有些神情恍惚的看向寧子然:“何時動手?”
寧子然的眼神有些棘手,他深知自己并不是獨孤后裔的對手,且日喀則城中是他的地盤,若是毫無準備便潛入,只怕是全軍覆沒。
寧子然皺眉道:“再些時日吧?!?p> 也許是風樺剛剛的話,讓他似乎是想起來,幾日前與獨孤夫人的一番話。
寧子然眼眸流轉,看似隨意開口問道:“風樺,陛下為何要對獨孤后裔趕盡殺絕?若是獨孤將軍并沒有出賣先皇,如此一來豈不是錯殺了忠臣?”
風樺十分詫異的神情,他沒想到這番話竟然是從寧子然的口中說出的?
他神情一琕,云袖一折。
風樺嗤笑的看著寧子然,道:“寧子然,真相重要嗎?”
寧子然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真相重要嗎?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哪怕是阿布可汗在京都身亡,陛下對外宣稱是遇刺身亡,又有何人敢質疑當今陛下?
阿瑜被人陷害致死,到如今也沒有查出一個真相?
這些年,若不是母妃之死的真相,若不是為了阿瑜之死的愧疚,只怕未有半刻真正為自己而活,置身于渾渾噩噩之中老去.....
風樺咧了嘴,將手搭在寧子然肩膀之上,笑道:“世子殿下,只有沒有心,無畏真假,才能成就你想成就的一切!”
風樺沒有再繼續(xù)停留,順著驛站的路,緩緩挪動,剩寧子然獨自一人在月光下站立良久.....
慕姑娘也在月光下站立許久,那人走后,她再如何翻來覆去也再難入睡。
她不知道來著是誰,他做的事可能對日喀則城有多大的禍害,但風樺這個恩情,她不得不報。
可是.....對景戰(zhàn)到底是不公平的。
這畢竟是他守護數(shù)年的故土....
越想下去,她只覺得自己越過于自私,天色微亮,她便在景戰(zhàn)的書房外等候....
她目光所至之處,是景戰(zhàn)在一旁習武的練場....
沒想到,景戰(zhàn)竟然如此勤勉,每日不到辰時便會在起床習武....
見旁邊的丫鬟端著糕點和茶水送進去,她叫住了那人,對她輕聲道:“你....把這東西留下,我...跟城主...不....我跟夫君送去.....”
她說著說些有些害羞。
丫鬟自然是懂的,點頭道:“是,夫人?!?p> 慕姑娘輕聲輕腳的端起糕點茶水,往里走去。
景戰(zhàn)習武之時,似乎感覺到了有人進入,他目光并未看向那人,冷冷開口道:“出去?!?p> 景戰(zhàn)本以為是送茶水的人。
但他呵責之后,那人卻并未有離去的樣子,他有些怒火的抬頭看了過去。
才瞧見了此時正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慕姑娘。
景戰(zhàn)見是她,目光立刻收回。
他的眼神之中暗含這很多復雜的情緒,但怒火似乎變少了,還夾雜些許的悔意。
但他收回的樣子太過于狼狽,以至于慕姑娘并未察覺他的眼眸通紅,像是整夜未眠。
慕姑娘站在原地依舊不敢動彈,卻聽到景戰(zhàn)壓低的聲音,道:“你怎么來了?”
慕姑娘放下茶水,退道一旁,小聲開口道:“我是來,道歉的。”
景戰(zhàn)的嘴角微微顫抖:“你做錯了什么?”
看著景戰(zhàn)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慕姑娘咬牙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道:“昨晚,是我不對,將盜賊放走了....”
景戰(zhàn)皺眉,道:“你將盜賊放走了?”
慕姑娘低下頭道:“昨日,你和執(zhí)一派人來我房中搜查之時,因為要保下他,所以對你撒了謊....”
本以為景戰(zhàn)聽后肯定會十分惱怒,但她抬頭看向景戰(zhàn)之時,卻見他只是揚揚眉,道:“原來如此....”
景戰(zhàn)心想:原來,她昨晚如此激動,都是為了將他逼走。
慕姑娘難為情的走進景戰(zhàn)身側,牽著他的掌心,兩眼看著他道:“景戰(zhàn),對不起....”
景戰(zhàn)余光看向此時,在他身前有些心虛的女子,他竟然沒忍住,起身轉過頭,背對她而一笑。
不知為何,聽她如此一說,他竟然連半分怒氣也沒有了....
慕姑娘見他這樣,卻更加自責的開口道:“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只是當時想救下那人,但是全然沒有想到若是那人以后對日喀則城有所威脅,對你來說,將會是多么的難以挽回的傷害....”
景戰(zhàn)見此時離她只有幾寸距離的女子。
慕姑娘雙眸也血色滿布....
他本之前內心煩躁,自己該如何先給她道歉,卻沒想到這個女子,卻因為這件事自己自責了一晚上....
她微微抬起下顎,看著此時若有所思的景戰(zhàn),不知為何她內心竟然萌發(fā)了一種難以言語的心思....
她微微抬頭,在景戰(zhàn)的嘴唇的側面如蜻蜓點水一般劃過,并且輕輕咬了他的下唇....
景戰(zhàn)如同身體被熾熱灼燒一般,瞬間渾身發(fā)燙....
而慕姑娘雙眼緊閉不敢看向景戰(zhàn)。
正當她疑惑為何眼前的男子像是沒有任何反應之時,正準備睜開雙眼,卻感覺一個擁抱將自己攬了過去。
她沒有站穩(wěn),整個人傾斜落入他的懷中....
景戰(zhàn)對她邪魅一笑,身體有弧度的傾斜,將她用力的緊抱入懷中。眼神一凜,身子微動,措不及防低頭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