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在日則喀城外的村落中,一群借住在村民的瓦房之中的黑衣人,也看到了如此千燈匯聚的奇觀。
“世子,你看?!?p> 其中一位黑衣人將寧子然的視線呼喊過去....
寧子然不以為然的抬起頭,卻見整個夜空上都是燈盞匯聚之時,意外的含眉仰視,久久注視夜空之上,與滿月齊行的千燈.....
寧子然心中,難以釋懷......
“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可如此得.....你獨孤后裔的青睞.....”
他嘴角自言自語而道。
但神情卻依舊癡迷的盯著上空。
一旁的黑衣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長明燈上面有字跡,興奮的對著寧子然道“世子,燈上有字!”
寧子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凝視上空的長明燈。
半晌后,他喃喃而道:“亂世繁華,愿為你,傾盡天下....”
寧子然的眼底漸漸泛起微微淚光。
“世子.....”
黑衣人取下面具,露出容貌。
他就是從小在寧子然身邊的司那影衛(wèi)。
司那看著鮮有此模樣的寧子然,回想從前唯有向瑜公主在世之時才會有此模樣。
從前世子出征打仗之時,每當思念公主之時,就會將他與公來往的書信拿出看幾遍。
世子也會隨身攜帶向瑜公主送的桃花香囊,戴在身邊。
司那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道:“世子...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
此話后,寧子然神情漸漸有些狼狽。
是啊,如今在想著這些又能如何?
從前未有珍惜,現(xiàn)在無論如何都已經晚了,再也沒有辦法彌補了。如果可以,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三年前他也會像景戰(zhàn)一樣義無反顧的沖進去。
寧子然內心無力的撕扯著....
“阿瑜,你會怪我嗎?你會怪我對你的見死不救嗎?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在房中的真的是你,是我不敢賭,是我不敢拿命去賭......抱歉....抱歉.....我辜負了我們之間的情意....”
月光淡淡照射在湖面,寧子然的身影落寞的在旁。
這三年多心底總是無聲的自責,卻再也無法挽回她逝世的事實,自此她死后,他的內心似乎也死了。
唯有失去之時,才明白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在他心中早已是刻骨銘心,深愛卻不自知!
--------------------------------------
慕姑娘被景戰(zhàn)抱入馬車之時,胸口卻不知為何突然劇烈的撕扯。
景戰(zhàn)擔憂的看著她:“怎么了,舊疾復發(fā)嗎?”
慕姑娘渾身一震,臉色慘白的捂住胸口。
景戰(zhàn)臉色驟然一變,將她的掌心朝上,替她號脈。
“你上一次掉下懸崖前是不是被人擊了一掌?”
慕姑娘吃力的回想。
在落入懸崖之時,風樺將自己拉住,是即墨偷襲一掌使她落崖,后又一心去慎刑司,還未來得及認真調理....
如今,病情怕是有些惡化了....
她只覺得寒氣襲來,漸漸失去力氣......軟軟的倒在了景戰(zhàn)的懷里,雖劇烈撕扯,但嘴角卻含著一絲笑意。
景戰(zhàn)撫摸著她的耳畔,輕聲說:“你身上的毒氣還未完全清除,你練致寒的武功來抵御心中毒氣帶來的炙熱,所以可能會時常身體寒冷難抗,撐過去就好了....”
早在之前,大祭司便囑托過慕姑娘,她身體瘦弱,練習寒氣武功也只是無奈之際,會受很多的苦。
慕姑娘早已明白,只是從前發(fā)病之時卻從未像今晚在景戰(zhàn)懷中那樣的安穩(wěn)......
但馬車外卻聽到紛紛擾擾的爭吵聲......
執(zhí)一在馬車外輕聲道:“公子,長明塔方向好像出事了....”
感覺身邊的人似乎要起身了,她手腕一緊拉住了景戰(zhàn)。
她雙眼吃力的睜開,緩緩道:“可不可以....不要走....就在這里陪著我.....好嗎?”
她知道,景戰(zhàn)作為城主有自己的分內之事,但她卻在此時絲毫也不想放他離去,至少此時此刻,她是希望他在身邊的.....
景戰(zhàn)微有所難以抉擇,但隨即便吩咐執(zhí)一去看看,他則留在馬車上陪著她。
不一會,執(zhí)一便回到馬車之中。
執(zhí)一欲言又止的看著景戰(zhàn),但似乎不方便在慕姑娘面前述說,但又迫在眉睫。
慕姑娘低著頭,輕輕放開了景戰(zhàn)的手,道:“你去看看吧,我恢復的差不多了?!?p> 景戰(zhàn)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但又察覺了執(zhí)一的焦急的神情,還是猶豫的下了馬車。
景戰(zhàn)冷冷道:“發(fā)生什么了?”
執(zhí)一道:“就在方才,在長明塔下,城中守衛(wèi)士埃蒙將軍被暗箭所傷,當場斃命。”
景戰(zhàn)陰冷一笑:“這么快就打算殺人滅口了,如此諳賴不住。”
執(zhí)一道:“臣也不知,那人居然那么沉不住性子,在將軍面前就敢下手。”
景戰(zhàn)淡淡道:“無妨,罪有應得。”
執(zhí)一緊張開口:“可是將軍,如此一來,證人便沒有了....”
景戰(zhàn)頓了一下,眼眸閃過一絲冷嘲:“就算沒有證據(jù),我也不會讓他久活!”
話后,景戰(zhàn)上了馬車之上。
-------------------------------
行宮之中,月色之下,一弓箭手潛入。
獨孤婉兒久久跪在他爹的殿前,請求他爹請旨聯(lián)名族內長老,讓獨孤戰(zhàn)將江南商賈的無名女休了!
獨孤令揾今晚有重要之事耽擱不得,自然不想讓自己親女兒在殿前一直胡鬧引起眾人的注視。
他怒斥的看著還在胡鬧不休的獨孤婉兒:“婉兒,退下!再這樣下去,爹就讓人將你關起來!”
獨孤婉兒絲毫不肯示弱,依舊跪拜在殿前。
“爹,女兒不走!除非爹爹答應主持公道。”
獨孤令揾恨鐵不成鋼的怒焰的看著她,心中更是焦急萬分。得知獨孤戰(zhàn)這小兒消失數(shù)年,竟然于今早悄然無息回到城中。
就連他請的的江湖組織暗月閣的殺手都在傍晚時分才匆匆趕來,只能賭一把,成則高枕無憂,敗則一敗涂地!
他目光幽幽的看著獨孤婉兒:“這件事,只有你姑姑能夠做主,爹只是獨孤家的庶子,你姑姑才是權力至高者,明白了嗎?”
獨孤婉兒抬起頭,打量著今日和往日略顯不同的父親,她踉踉蹌蹌起步,跪拜獨孤令揾:“多謝爹爹指點!”
在獨孤婉兒走后半刻,消息便傳入了他的耳中。
“大老爺,就在方才,城中守衛(wèi)士埃蒙將軍被暗箭所傷,當場斃命!”
一位家丁匆匆報信而來。
士埃蒙將軍在上一任城主在世之時,就流落城主成為了守衛(wèi)的將軍,鎮(zhèn)守日喀則城。
對于其他人來說,士埃蒙將軍是守衛(wèi)日喀則城的功臣,但在他獨孤令揾的心中,卻是難以安穩(wěn)入睡的一把利器!
終于死了!看來暗月閣的人果然是武功高強。
他仰天邪魅長笑!
-------------------------------
將慕姑娘抱入床上,景戰(zhàn)見她熟睡了,才長舒一口氣。
景戰(zhàn)轉身準備離開之時,卻在黑暗中被一人的手牢牢抓住。
慕姑娘雖意識模糊,卻將他的手不肯松開。
也罷!
他莞爾一笑,側過身子和她一起平躺在床。
突然景戰(zhàn)想起在夙熙樓中,也是如今晚一樣夜夜守在她身旁。他輕輕一挽,身旁的女子便毫無意識的被他攬入懷中。
他輕輕揚起一側的唇笑。
幸好,他還來得及將自己的這份情意再次托付與她,幸好她沒事......失去他這三年,他想了許多為她報仇雪恨的方式,卻明白再如何,也無法將她的命重新拾回!
上天或許知道這輩子他受了太多的苦楚。
所以重新給了他機會,將她重新送到他面前。
這一次,說什么,他都不會放手了。
死也不放!
他輕輕起身,靠近她身側。
但懷中的女子神色慌張,似乎是做了什么噩夢,不斷的掙扎著什么!
她迷糊的喊道:“景戰(zhàn)!你快走!你快走??!”
他用力的抱住她,輕輕敲打著她的背部,安慰著她。
“沒事的,阿慕你怎么了?沒事的!”
他不知道懷中的女子做了什么噩夢,為何一直呼喊他離去,但他能做的只有不斷的安慰著她,讓她不那么痛苦。
慕姑娘眼眸緊閉,長而卷翹的睫毛,不斷輕顫抖動著!
她的身上出了許多的冷汗.....
景戰(zhàn)眼眸幽暗的看著她,慕姑娘眼角漸漸流出的淚水.....
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慕姑娘神色恍惚間,竟然念出了一人的名字:”子然哥哥....寧子然.....“
景戰(zhàn)神色大驚!
半晌后,慕姑娘漸漸睜開眼...她有些夢境與現(xiàn)實的詫異,當看到景戰(zhàn)此時擔憂的看著自己時,她用力狠狠的抱住眼前的人。
她哭泣的小聲一直重復:“我是愿意的!景戰(zhàn),我愿意!我愿意跟你走.....我愿意.....!”
景戰(zhàn)壓抑著聽到那個名字的后,出現(xiàn)的崩潰!
景戰(zhàn)輕輕擦掉她眼角的淚痕,擔憂的說道:“去哪里?”
慕姑娘神情呆滯的打量著四周,再回頭看了看,眼前在她身側一直守著她的景戰(zhàn)。
她的心依舊不停的旋轉著,夢里面的樣子仿佛像經歷過一樣,現(xiàn)在依舊是刻骨銘心!
再會想起夢中的場景之時,她感覺自己頭劇烈疼痛。她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額頭,不到片刻她的額頭便已泛青。
景戰(zhàn)擔憂的一直拉著她的手。
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好像是有什么回憶狠狠的砸像她,思緒潰散,亂成一片,令她無法思考。
景戰(zhàn)握著她的手,擔憂開口:“阿慕,你到底夢到什么了?”
她回想起千盞明燈滿城,天空仿佛變成了一片火的世界。
火?!
對,火!
她無助害怕又含著期待的眼眸看著景戰(zhàn),緩緩而道:“景戰(zhàn),我夢到了一片火.....我像被困在了里面.....你一直叫我拉住你的手....你問我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愿意的....我是愿意的!”
景戰(zhàn)難以相信的看著慕姑娘!
她說什么!她在說什么?難道她想起來?她想起了嗎?
景戰(zhàn)難以掩飾心中的恐懼看著眼前的慕姑娘......
她都想起來了嗎?她如果真的想起來,她會想起來她真正愛的人是誰!
所以在夢里面,她才會嘶聲裂肺的呼喊那個人的名字!
她會想起來愛的人是誰......她愛的是寧子然.....
他差點忘記了,她愛的人是寧子然!
所以想起來一切的她,就要離去了嗎?
景戰(zhàn)難以接受的往后推了幾步,差點在桌椅旁摔倒,他急忙起身。
慕姑娘漸漸恢復了正常,卻看見此時意外慌張的景戰(zhàn),道:“景戰(zhàn)....景戰(zhàn)....你怎么了?”
慕姑娘話說道一半,景戰(zhàn)猛地回頭呵斥,打斷了慕姑娘的話:“夠了!別說了!”
景戰(zhàn)話落后,倉皇失措的沖出了房間。
慕姑娘眼底寒霜的凝滯,滿臉焦急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景戰(zhàn)反應會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