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臺上一名滿臉疲憊的男修直了直身子,他望著臺下眾人,臉上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最終還是開始了發(fā)言。
“諸位同門,相信大家也知道了,今天之所以要將大家召集起來,是因為我們?nèi)彘T堅持到今天,實在是遇到了不得不認真面對的問題。想我三清門自祖師開山立派以來,傳承已有數(shù)萬年,在這期間門內(nèi)飛升上界的化神前輩數(shù)不勝數(shù),元嬰修士更是如滿天繁星!”
“但自千年前天地巨變,本派慘遭滅門之后我等數(shù)百年來只能托庇于通玄派茍延殘喘。這些年眾多前輩舍生忘死、夙夜興嘆,只為有一天三清門能夠東山再起、報仇雪恨,收復門派故地,中興三清舊勢。”說到此處,臺上男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然而,現(xiàn)在,只能說我們這些晚輩無能,時至今日不僅不能實現(xiàn)數(shù)百年來諸多前輩的愿望,反而門派實力每況愈下,就連諸位同門的月例都已經(jīng)拖欠五六年之久!在這樣的情勢之下,諸位都依舊對門派不離不棄、無怨無悔。我身為掌門,看在眼里、急在心頭,但卻實在無能為力。我不能帶領(lǐng)大家走出困境,不能償還四處借貸的數(shù)十萬靈石。如果殺了我能夠改變這一切的話,我陳超然寧愿現(xiàn)在就死,而且絕對會含笑九泉!但事實卻是不能!筑基修士的命不值靈石,哪怕他是一個掌門?!?p> “在這里,我再次深深地對大家道個歉,對三清門的先祖道個歉,今天過后,大家各奔東西,能加入其他門派的就加入其他門派,能投靠親友的就投靠親友,能自謀生路的就自謀生路!三清門不會怪你們,所有的罪責就讓我一人承擔好了。諸位同門!”說到此處,陳掌門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站在其身后的筑基執(zhí)事也閉上了眼睛,露出垂頭喪氣的模樣。
即便是坐在最高處的兩位金丹長老此刻也暗自垂淚,更不用說臺下的諸多弟子和坊市凡人了。大家全都愁眉苦臉、彷徨無助,今日過后,他們實在不知道明天將會有什么命運在前面等待著自己。
陳超然茫然四顧,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他面上再次老了無數(shù)歲,然后有氣無力的說道:“現(xiàn)在我宣布,三清門于今天……”。
“解散”二字尚未出口,眾人耳邊忽然響起兩個聲音,“且慢!”
兩個聲音一前一后,一個在不遠處,一個響起在天邊,一個有些無奈,一個卻充滿了急切!近在咫尺的不見動靜,遠在天邊的卻又后發(fā)先至。
只見一道流光瞬間到了眾人頭頂,接著一個身著三清門古老弟子服飾的青年就這么不憑借任何法器地懸浮在半空中,然后緩緩下降,來到了高臺之上。
遠處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見狀急忙捂住了嘴巴,剛才那兩聲“且慢!”中的一句便是出自其口,見到來人,他有些興奮又有些疑惑,然后靜靜地站在外圍認真看向土臺,等待著事情的進一步發(fā)展。
臺上臺下總共數(shù)十人的三清門弟子全都疑惑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修士,感受著對方那強大的神識壓迫,一時之間整個土臺四周變得鴉雀無聲。
“周師叔!”現(xiàn)場忽地一聲大喊,就見臺上有名年輕筑基修士一下子湊到了來人身邊。
“您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怎么才來?。俊比缓竽侵奘坷鴣砣说囊滦湎矘O而泣。
眾人一起望去,那大喊出聲的筑基修士正是李樂天李執(zhí)事。
再思考李樂天的稱呼:“周師叔!”,大家心中便開始浮想聯(lián)翩:難道來人是我們?nèi)彘T修士?對呀,此人所穿道袍明顯就是三清門樣式,而且是古老又珍貴的那種。自從三清門每況愈下之后,眾弟子就再也沒有穿過如此顯眼的衣服了。難道此人真是三清門某位隱世的前輩?不過也不太對,來人能凌空懸浮,明顯是元嬰修士!李樂天居然稱其為師叔,是不是輩份搞錯了?
天吶,如果真的是三清門元嬰,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是二流勢力了!實力絕對穩(wěn)壓方圓數(shù)千里內(nèi)的所有三流門派。只是,若這位元嬰解決不了眼下的危機,那豈不是三清門將成為數(shù)千年來因為窮而解散的第一個二流門派?那樣將比因窮而解散的三流門派會更丟人!
臺下眾人心思千奇百怪,臺上筑基修士看到李樂天的反應后本有些手足無措的心神卻都緩了過來。
“李師弟,這是怎么回事,這位前輩是?”陳超然被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搞得有些糊涂,結(jié)巴地問道。
高臺上唯一保持清醒的金丹修士也站了起來,元嬰修士那仿若高山的修為讓其自然而然地不敢高座。
“掌門師兄,這位是周師叔!”李樂天解釋道,“有些事情師叔讓我保密,所以就一直沒敢說,其實我剛才都忍不住想跟你講了!有周師叔在,我們?nèi)彘T目前的困境根本就不算什么,哈哈,我們不用解散了!師叔回來了!咦?”
李樂天隨即反應過來:“什么?元嬰修士?十幾年不見,師叔你晉級成元嬰了???!我們?nèi)彘T終于有元嬰修士了,那豈不是我們可以對外宣稱自己是二流門派了?”
周項一道靈力輸送過去,讓有些欣喜得不成樣子的李樂天清醒了一下,然后對臺上的金丹修士點點頭,又對陳超然和其余眾筑基修士擺了一下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接下來他對臺下眾人說道:“諸位同門,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名叫周項,與諸位一樣都是三清門弟子,因緣際會之下僥幸晉級元嬰修士。得知本門遭遇解散危機,情急之下來得匆忙,讓大家受驚了!”
說到這里,周項朝著臺下拱拱手:“此次回歸門派,我只想對大家說,三清門的苦難已經(jīng)過去了!有我在定然不會讓門派解散,也不會讓大家受苦!相反,在遭遇厄運苦難之時能夠陪同門派走到最后的諸位定然是最忠心的同門。三清門絕不會虧待了大家。對外欠下的靈石將馬上還清,拖欠諸位的靈石也會即刻下發(fā)。除此之外,護門大陣將盡快開啟,三清門的坊市生意會繼續(xù)做下去,丹藥供應、法器煉制、修煉資源和種種術(shù)法也都會一一滿足!我相信,有了過往的苦難經(jīng)歷,有著諸位的鼎力支持,三清門必會走出困境,恢復千年前的興盛,甚至會返回故地,重振聲威!”
隨著周項的講話,臺上臺下諸多麻木的人們臉上漸漸有了神采,眾修的脊背也慢慢挺直,一股熱血緩緩涌上心頭。周項在他們眼中開始變得光芒四射,不僅僅是因為他元嬰的修為,更多的是緣于他給了大家希望。
遠處聽到周項講話的那位精神矍鑠的老者見狀咧嘴笑了起來,他看向周項的目光充滿了自豪,然后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周項朝老者的方向望了一眼,轉(zhuǎn)身對陳超然道:“掌門,這是我?guī)淼牟糠朱`石,你立刻給大家分發(fā)下去,除了拖欠的月例外,每人再多發(fā)兩千靈石,算是額外獎勵,完事后請兩位長老、掌門和諸位執(zhí)事找個地方開會?!保f話便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了對方。
陳超然接過儲物袋,神識只一掃,雙目之中便迸發(fā)出了強烈的光彩,仿佛立刻年輕了十幾歲。然后他叫過另一名執(zhí)事,兩人安排發(fā)放靈石去了,臺下眾修和凡人也都跟隨而去。
臺上那位尚能保持清醒的金丹長老此時恭敬地走上前來施禮道:“晚輩杜微,見過師叔!請師叔隨我來?!?p> 周項點點頭,跟著杜微向臺下走去,然后有兩名筑基弟子上去攙扶著另一位金丹長老跟在后面,李樂天則和某位執(zhí)事陪在周項身側(cè)。
眾人在杜微的率領(lǐng)下來到附近一處還算寬敞的平房中,房中陳設極為簡陋。
將周項讓上主位,杜微自動站在了下首,另一位金丹修士則被安置在附近的一個座椅上,剩下四名筑基修士分列兩側(cè),眾人全都恭敬地看著周項。
周項也不客氣,坐好后想了想,他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遞給杜微,杜微連稱不敢,然后將玉牌拿在手里查看一番,眼中閃過不可思議與激動地神色:“是本門的上代玉牌!師叔果然是我三清門隱世的前輩!”
廳中眾修得到確認后,面上更加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