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秋意寒的屋子，看了看床上完全沒有醒來跡象的齊玉衡，認命的開始打地鋪。

　　秋意寒折騰了半天，本就非常疲憊了，很快就睡著了。

　　如素在地上貼了一張暖符也躺了下來，她知道秋意寒不習(xí)慣同人睡一個屋子，是以她是睡在里屋的，正好方便照看齊玉衡，留秋意寒一個人睡在了外屋。

　　第二天一早，如素就醒了，一睜眼就看到床邊站著一動不動的少女，不由得有些詫異：“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了?！?p>　　今日正好是休沐日，她以為秋意寒會睡到中午。

　　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姑娘搖了搖頭：“地上不舒服，睡不著就起來了。”

　　她盯著床上的齊玉衡：“他的心魔究竟是什么呢？”

　　為什么這么久還不醒？難道今晚她又要睡一晚地板嗎？

　　“按道理，這么重的心魔，是走不過入門時的白玉階的?！比缢負u了搖頭，“最多三日，他再不突破，這次進階也會失敗?！?p>　　如素話音剛落，就看到床上的齊玉衡面色突然痛苦了起來，秋意寒湊了過去：“這是要突破了嗎？”

　　如素垂下了眸子：“這是又陷入了心魔。”

　　……

　　齊玉衡模模糊糊的看著面前的一群人，額角一縷鮮血順著臉頰流下，帶著溫熱的溫度，嘗到嘴里是一片腥甜。

　　圍在他周圍的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他們對他拳打腳踢，沖著他扔石頭，無數(shù)謾罵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他冷靜的縮起身體，減少自己受到的傷害。

　　他知道這是他六歲那一年，第一次遇到齊玉澤的那一天。

　　果然，很快，那些對他動手的孩子停住了，齊玉衡的眼睛被血糊住了，看不清他們的樣子，也有可能是心魔幻境的等級太低了，他們本就是模糊的。

　　一個少年穿越人群，最終停在他的面前，囂張至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這就是那個小賤人？”

　　“是，小少爺，就是他?！?p>　　他恍惚抬頭，看著那鮮艷明媚的少年，干凈整潔的站在那里，漂亮的不像個真人，小少爺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厭惡夾雜著嘲諷的笑：“就憑你，也想和我爭父親？給我繼續(xù)打！今天不把他打死，誰也不要來見我！”

　　小少爺周圍的人一哄而上，他將頭埋進了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迎接那狂風(fēng)暴雨般的棍棒。

　　他想，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這是他的心魔，他清楚的知道。

　　因為那一天，齊玉澤根本沒有打他，相反，那嬌生慣養(yǎng)的小少爺啊，沖著他伸出了自己干凈的手掌，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驕傲的向所有人宣布：“玉衡從今以后就是我的人了！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動他?！?p>　　這是他心魔的開始。

　　如果從一開始，齊玉澤就將自己的惡意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來，他也不會至今放不下那最初的善。

　　他知道這是心魔，卻也看不破。

　　……

　　“這是要失敗了嗎？”秋意寒皺著眉頭。

　　“大概是了。”如素婉惜的嘆了一口氣，“可惜了，畢竟是一品靈根，卻被困于心魔?！?p>　　這一屆外門資質(zhì)好的沒有幾個，除了齊玉衡，便只有那個季柔了。只是季柔心性不佳……如素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

　　還不待秋意寒說什么，如素腰間的玉佩突然亮了起來：“柏寒找我?！?p>　　“柏講師有什么事嗎？”

　　這是知道了如素和自己在一起，來興師問罪了嗎？

　　如素看了看床上的齊玉衡，雖然面色還有幾分痛苦，但是周身氣勢已經(jīng)降了下來，看來突破失敗是注定的了。

　　“昨日我就把季柔的事和他說了，畢竟他才是我們這批外門講師的領(lǐng)頭，此事合該他來處理，我且去看看他是怎么處理的?！?p>　　如素出了門，只剩了秋意寒看著齊玉衡。

　　她低下頭看著少年的面孔，一品靈根，也確實是個不錯的資質(zhì)。

　　“困于心魔嗎……”她輕聲道。

　　一道劍光突然劃破了天空，也劃開了齊玉衡面前所有的畫面。

　　仿佛遮蓋在眼前的云一朝散開，齊玉衡茫然的看著出現(xiàn)在視線中的少女。

　　秋意寒淡淡的看著他：“我?guī)湍銛匦哪?，你答?yīng)我一件事如何？”

　　……

　　季柔被柏寒叫去時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青年輕佻的眸子掃了掃她：“我聽說，你昨晚和齊玉衡起了沖突？”

　　季柔連忙擺出個討好的笑：“只是同門切磋而已?！?p>　　玄派規(guī)定不得弟子內(nèi)斗，卻沒規(guī)定不得同門切磋。只要她咬死了是切磋，當時在場的都是她的人，自然不會揭穿她——除了耀玉。

　　想到這里，季柔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昨日害她丟了那么大的臉，當天晚上她就去威脅了柳煙覺，她要讓耀玉在整個外門沒有一個朋友！

　　“只是同門切磋是嗎?！卑睾瓷先ヒ矝]有要深究的樣子，他很快換了一個新的話題，“耀玉你認識嗎？”

　　“??？”季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柏寒已經(jīng)有些隱隱的不耐：“對耀玉你了解多少？”

　　“扶搖派后人，直接通過外門測試……”季柔試探的看了看柏寒。

　　柏寒不耐煩的道：“這些人人都知道的，就不要說了?！?p>　　“她……”季柔想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一點都不了解耀玉。

　　除了那些廣為人知的消息，比如扶搖派后人，走后門進來的，悟性奇差，又找關(guān)系過了外門月測……剩下的她是個怎樣的人，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一概不知。

　　柏寒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不是沒有查過耀玉的來歷。

　　耀玉身為走后門進來的，掌門肯定知道她的底細，他也從側(cè)面問過此事，只是……掌門并不愿意多說，隱隱透露出讓他不要多管的意思。

　　確實，有些事他可以不問，但若是將如素扯了進來……

　　既然不能保證絕對安全，那么便從根源就該毀掉。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人：“幫我做一件事，你和齊玉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p>　　季柔一怔，柏寒又道：“只要我想，無論你是真的切磋還是內(nèi)有隱情，我都能讓你在外門呆不下去?！?p>　　季柔手指攪住衣角，感受到了柏寒語氣中的威脅：“不知柏講師想讓我做什么？”

　　“三個月后的升班考核，我可以幫你作弊，但是，你要在那次考核中讓耀玉失去繼續(xù)待在外門的資格。”

　　季柔迎上柏寒的目光，柏寒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野心，季柔道：“我定當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