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獻祭
云夢山上,眾人還鬧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就看見真焰徒然竄高,仿佛要將整個云夢山都吞噬殆盡,李書君的聲音遙遙傳來:“云夢毀,燈不滅!”
清秋絕影燈每一次點燃都需要獻祭,秋意寒經(jīng)脈盡毀,亦不是秋家血脈,她所能獻祭的,只有云夢山。
萬壑松風圖被瘋狂催動起來,一棵通天徹地的青松漸漸顯出形來,背后是模模糊糊的連綿山脈,沈珂咬了咬牙,將自己的血滴上萬壑松風圖。
“唰——”的一下,畫卷徹底打開,無盡的生機蔓延而開,將整個云夢山囊括在內(nèi),李書君毀,他便生!
得不到云夢山的獻祭,秋意寒便只能獻祭她自己,即便只是一枚燈印,也不是秋意寒可以承受得住的!
天空中雷云漸厚,沉甸甸的壓在眾人心頭,他們擔憂的看著狀若瘋癲的沈珂,云夢的護山大陣破不開,他們就只能待在這云夢山上,若是沈珂擋不住這真焰,他們更是只有死路一條,這是沈家的婚宴,他們派來的人不過是些普通實力,想著小輩多見見世面,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
而沈家的高手至今也沒有見到一個,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拖住了。
突然,云夢山的護山大陣被一劍劈開,天空中劃過一道驚雷,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眾人恍惚抬頭,就看到那一抹青色的身影迎風而立,手中驚蟄劍尖輕垂,只是簡簡單單的懸空而立,就讓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驚蟄劍出鞘,未飲血不歸。
那人眉眼如畫,微微抬眸,涼涼的掃過山峰之上的眾人:“我的徒兒,秋意寒,你們將她弄去了哪?”
劍尖輕抬,劍勢如洪水一般壓迫在眾人身上,不過普通威壓,就讓眾人動彈不得。
沈珂手中萬壑松風圖輕顫,硬生生扛住了劍勢,他抬頭看向那修真界第一人,卻正好對上彥卿涼薄的眸。
驚蟄劍宛起一個劍訣,向沈珂刺來,萬壑松風圖“唰唰”作響,無邊生機凝結(jié)卻只擋住了劍鋒一瞬,但已經(jīng)夠了,沈珂在彥卿的氣勢的鎖定下艱難的側(cè)開身,險險的避開了這一劍。
劍鋒擦過沈珂的臉,留下一道細小的傷口。
血,順著沈珂的臉龐流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彥卿,笑了起來。
“終究,是敗了啊?!?p> 沒有人能說清那一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等到所有的一切平靜下來,云夢山已經(jīng)被真焰灼燒的不剩什么了,好好一處仙家福地,徹底毀了。
沈珂被萬壑松風圖護住倒是沒有受什么傷,一抬頭就看到蒼涼的云夢福地。
“呵。”唇角溢出一聲嗤笑,沈珂抹了一把臉,雨水混合著血跡蜿蜒流淌,他站了起來,周圍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獻祭終歸還是完成了,秋意寒還不會死,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彥卿那一劍劈開了云夢山的護山大陣,眾人見有機會離開,立刻帶著家族后輩頭也不會的走了,只剩他和李書君,為了一盞根本不存在的燈打了個昏天黑地。
清秋絕影燈……沈珂低下頭握住了手掌,指尖深深陷入皮肉,鮮血順著傷口流出低落到地上他也無所無覺。
云夢山算是毀了,只是——那盞燈,他終究要得到!
……
紫御峰一如既往的清凈,只是今日的清凈與以往不同。
濃重的藥味彌漫在整個紫府,秋意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了,眼皮很重,極力抗拒著睜開的動作,模模糊糊看到床邊一道白色的身影,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檀香氣息。
她莫名的覺得心安,不再抗拒身體的疲憊,再次沉沉睡去。
彥卿看著她沉睡的側(cè)顏,細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掌門無淵真人在紫府外等他,彥卿看著他眉頭一挑:“又有人潛入了紫御峰?”
無淵真人扔出兩具尸體:“這次還沒到紫御峰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p> 彥卿看了那兩具尸體一會,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樣源源不斷,即便我故意留了個漏洞,依舊引不出背后的人?!?p> 他在紫御峰的大陣故意留了個漏洞,就是想將玄派內(nèi)部別的勢力埋下的棋子都引出來,但若是都是這種小魚小蝦,就沒有意義了。
“不然……先將秋意寒藏起來?”無淵真人提議道。
彥卿的目光轉(zhuǎn)向紫府內(nèi)那道隱約人影,過了半晌才道:“先這樣吧,等意寒身體好一些了再做打算。”
“那劍冢?”
“再等幾年吧?!睆┣涞牡?。
無淵真人看了他一會,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好,我再給你幾年時間?!?p> 無淵真人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星耀殿繼續(xù)處理事物。
彥卿又重新回到秋意寒的床邊,見她的被子稍有滑落,只能嘆了口氣,認命的幫她將被子蓋好。
用燈印引出清秋絕影燈對秋意寒的身體消耗極大,這些年好不容易被彥卿養(yǎng)回來的一點壽元,又再次燃燒殆盡,若是沒有云夢山的獻祭,她這次絕對活不下來。
只是,她究竟是算準了他會出手,還是想著搏一把?
彥卿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最終依舊只能像以前那般嘆息一聲了事,對付秋意寒,他從來就沒有勝過。
也許是感受到了他靠近的氣息,秋意寒在睡夢中也依舊緊皺的眉頭稍稍松開了一些,彥卿想了想,又離床近了一寸,一伸手就能摸到她柔軟的金發(fā),鬼使神差的,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祟,他真的伸手摸了摸。
軟軟的,手感挺好。
他不自覺的笑起來,旋即想到這個小丫頭究竟做了什么,臉色又瞬間變得鐵青。
“哼。”他冷哼一聲,等這次她將傷養(yǎng)好,自己怎么說也要把她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