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下山
紫御峰上只有彥卿和秋意寒兩個人。
因為彥卿出關(guān)了,一大早,秋意寒就被彥卿從床上拖了下來,美其名曰,陪著他一起吃早飯。
彥卿身為修真界第一人,修為深不可測,自然是不用吃飯了,所以,他的目的,只是找個理由盯著秋意寒起床而已。
但秋意寒深諳賴床的技巧,即便是被彥卿催著,也依舊到了午時才下床。
彥卿已經(jīng)在桌上擺好了碗筷和飯菜,皆是凡界的普通食物,畢竟秋意寒的身體經(jīng)不住太多的靈力。
只是……她一眼就看到桌上還擺了一張陌生的信箋。
注意到她的視線,彥卿淡淡的道:“弟子堂來的?!?p> 秋意寒將這張陌生的信箋打開,看完,淡金色的眸子中透出一絲迷惑。
弟子堂讓她今日寅時去內(nèi)門報個道,她看了看日頭,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午時了吧?
還要去嗎?秋意寒看了看手中的信箋,又看了看彥卿。
“你想去就去?!睆┣浞畔铝耸掷锏挠窨?,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出去走走也好。”
這個意思……就是讓她去嘍?
行吧,她正準(zhǔn)備收拾收拾就去了,彥卿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碗:“吃了飯再去。”
……
“玄之一字,玄妙異常。以玄為名,正是我派師祖爺之大智慧。當(dāng)年魔修作亂,正是我派祖師爺向秋家請來清秋絕影燈,方才滅了魔修,否則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怕不會是如今這個結(jié)果了。那清秋絕影燈乃天下第一法寶,有通天徹底之能,卻無人見過……”
一名老者坐在前方的蒲團上,聲音不急不緩,底下一眾十二三歲的孩子聽得認真。正是玄派特意為新弟子所開設(shè)的早課。
每十年,玄派招收一次弟子,新弟子需先在弟子堂待滿兩年,學(xué)習(xí)基礎(chǔ)法術(shù)合格后,方才允許拜師。而修真史雖無聊,卻也是必修的一門學(xué)科。
“長老,即是我派祖師借來此法寶,為何卻說無人見過?”一個孩子好奇的問。
那老者微微嘆了口氣:“此事我也不知,本派史籍記載,即便是秋家同意借出清秋絕影燈,卻依舊無人知曉那是何物……”
還有一句話,乃是祖師爺臨終前有所感悟,方才留下這一句解釋。
清秋絕影燈,似乎并不是一盞燈。
下了學(xué),孩子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下一節(jié)是御劍課,是所有人最向往的一門課。
“上次名雪師姐教的法訣我已經(jīng)會背了,這次我一定可以讓劍飛起來!”
“你就吹吧,上次你還說你在家就學(xué)過呢,結(jié)果好了吧,直接就掉了下來?!?p> “是啊,你看人家云少爺那才叫真的會,直接就飛上去了!”
“我……我……我多練習(xí)練習(xí)肯定和他一樣!”
不遠處的少年聽到他們的交流,不太感興趣的抬了下頭,又重新低了下去,抱著劍站在一角,冰藍的衣衫垂下,透著幾分冰冷,讓人不敢靠近。
“都安靜!”
修道場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目光都看向中間。
紅衣的少女面無表情的從劍上跳了下來,靈劍自動飛回到劍鞘中。
少女冷著臉看著他們:“人是不是到齊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名雪師姐是上陽峰峰主的親傳弟子,脾氣一向不好。那可是峰主弟子,在玄派,只有實力達到通冥的才可以成為一峰之主,通冥啊,一個一流世家也不過有一兩個,那是何等實力!那般人物的弟子,自然也不是他們?nèi)堑闷鸬?,又怎敢有人遲到?
只是——
“等一下!”
半空中一面火紅的扇子不急不緩的飛來,停在演武場的邊緣,一道人影緩緩從扇面上走下。
少女一身絳紫衣衫,邊角處繡著繁復(fù)的荷葉紋,淡金的長發(fā)散落身后,在陽光下淺淡如同白雪,只是靜靜的站在那,便如琉璃精致,聲音透著貓兒般的慵懶。
“不好意思,來晚了?!?p> “你是何人?”紅衣少女冷著臉道。
她舉起手中信函:“弟子堂讓我來報個道?!?p> 除了每十年的弟子選拔,峰主以上級別的人看上了誰,也可以直接收為徒弟,一般這種大部分都選擇不來弟子堂,只是偶爾來報個道,其他時間便由師父教導(dǎo),畢竟只要是新弟子要在弟子堂待滿兩年的規(guī)矩不可破。
而也有一些會選擇在弟子堂待滿兩年再拜師,比如那個云家少爺云洛,便是已經(jīng)內(nèi)定了一言峰,只是來弟子堂歷練兩年而已。
但似秋意寒這種一次都沒來過的,除了她,卻也是絕無僅有的。
弟子堂也是突然發(fā)現(xiàn)了她這個例外,連忙讓她過來報道。
“那你隨意吧?!泵┥钗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卻也知道對方怕是和她一樣的峰主之徒,便不再理她。
她轉(zhuǎn)向所有人:“上次我教的口訣可都練會了?接下來每個人都給我演示一遍,記住,是一個一個來!”
秋意寒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覺得有些累,已經(jīng)好久沒動過了,每天不是躺在榻上發(fā)呆,就是在佛桑下閉目養(yǎng)神,算起來,她也有兩年沒有離開紫御峰了。
“你——是何人門下?”
她抬頭,正看到藍衣的少年抱著劍站在不遠處,長長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眸,平靜而淡漠的聲音正是從那傳來。
“那你呢?”她道,“云少爺是想拜入何人門下?”
不巧,她之前正好聽說了不少他的事情,這弟子堂怕是有一半人都在討論他,囂張跋扈,倒是同她以前很像。
云洛沒有說話,她了然的笑笑,“云少爺都不愿告訴我,又為何覺得我會告訴你?”
“我知道,你是秋意寒?!鄙倌晖蝗惶鹆隧?,瞳孔閃爍著冰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與我一戰(zhàn)!”
“哦?為何?”她看向自己的指尖,蒼白而纖細,“我沒有興趣接受毫無理由的挑戰(zhàn)?!?p> “因為你……是彥卿真人的弟子!”云洛死死地盯著她,手中之劍猛然出鞘,劍尖遙遙指向她的眉心。
“我想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