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天微微一笑,隨口道:“隨你們。”
說著,洛寒天遞給他們每人一壇酒。
這時,梁大白三人發(fā)現(xiàn)了此地很清凈。
“畫仙,在下斗膽問一句,擺渡老今夜沒來嗎?”
李牧左顧右盼,在吳諳和梁大白的示意下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兩人一旁洗耳恭聽。
洛寒天指了指插入池塘中的竹竿,說道:“都在那里面躺著,你們有興趣可以撈起來看看?!?p> 三人聞聲看去,暗暗夜色下,池塘中一眼望去仿佛插滿了竹竿。
這么多!
全是這些天進院子的人。
三人回頭悻悻地一笑,不著痕跡地吞了口唾沫。
他們此時和那些被釘在池塘底的人一樣,也是外來者。
“不了,不了!”吳諳慌忙擺手,示意真的不用。
李牧神游天外,下意識開壇而飲,只是酒入愁腸,美酒瞬間就不美了。
另外兩人也是如此,拿著洛寒天遞過來的酒壇,坐立不安。
洛寒天想起了素女,對三人說道:“問你們點事情?!?p> 三人剎那猶疑,立馬說道:“畫仙請講,我們定當(dāng)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不用這么諂媚,三位于我而言并無怨仇,你們來我就把你們的命收下,你們走我也樂的輕巧,不會阻攔?!?p> “畫仙好度量。”李牧松了口氣,心道今晚是安全了。
“畫仙想問什么就問吧,我們沒幾天活頭兒了,不會欺騙你的?!?p> 洛寒天點點頭:“那我問了,你們可知道這京城有哪些個地方是江呈書專門關(guān)押重犯的?!?p> 洛寒天覺得,洛梳梳怎么也算個千戶,應(yīng)該不會隨便關(guān)在鎮(zhèn)撫司讓人輕而易舉地劫獄吧?
但是,李牧的回答令他意外。
“就在鎮(zhèn)撫司?!崩钅林缆搴焖鶈柡我?,洛梳梳千戶被捉拿的消息在鎮(zhèn)撫司里并不是秘密。
“居然就在鎮(zhèn)撫司?”
這就有意思了,洛寒天勾起嘴角,覺得這其中有貓膩。
李牧說道:“敢問畫仙可是為洛千戶而問?”
洛寒天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梁大白豪飲一口,說道:“那就不會錯了,***狗日的還算高明,千戶果然是畫仙的人?!?p> 梁大白說著頗有種意料出錯的挫敗感,他還以為洛梳梳只是個無辜人。
看來,自己錯的離譜。梁大白自嘲的猛灌一口。
洛寒天心里一咯,試探著問道:“難道江呈書查出洛梳梳跟我有關(guān)系了?”
吳諳是人精兒,他一輩子裝啞巴,如今已經(jīng)能聽懂世間所有人的話中話。
吳諳笑道:“回畫仙的話,并沒有,江呈書只是有所懷疑罷了,此去捉拿千戶其實是為了泄憤?!?p> 洛寒天聽罷有些驚喜:“此話怎講?”
吳諳說道:“畫仙可知道錦衣衛(wèi)的一貫作風(fēng)是什么?”
被突然的一問,洛寒天有些疑惑,搖了搖頭。
吳諳說道:“寧可殺錯,也不放過?!?p> 洛寒天心里一冷,這個他可謂人有親身體會,清楚得很。
于是,洛寒天心情急轉(zhuǎn)直下,忿忿道:“說話說全,不要讓我一問再問。”
吳諳立馬惶恐道:“畫仙有所不知,肖三秋一事江呈書非常不高興?!?p> “所以,我們覺得,江呈書應(yīng)該是并沒有證據(jù)證明洛梳梳與畫仙有關(guān)?!?p> “只是……”李牧看了眼洛寒天,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有些猶豫。
“畫仙都說了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的。只是這不重要,***是個喜歡憑直覺做事的人?!绷捍蟀捉舆^話茬。
“這些年來,江大人向來都是能牽連就牽連,只殺多不放過?!?p> “這次,洛千戶應(yīng)該是兇多吉少?!?p> 梁大白還欲再說,洛寒天起了身。
兩人立馬示意梁大白噤聲,不要再說。
洛寒天長呼一口氣,重新坐會了原地。
過了一會兒,洛寒天再次問道:“三位沒想過聯(lián)手會一會我嗎?”
?。?p> 三人聞言,警惕頓生。
怎么?你想動手?
其實三人來時曾經(jīng)商量過對策,如果渡人間使得洛寒天受了傷,那么他們?nèi)司秃狭ν创蚵渌贰?p> 可惜,沒有。
于是,他們?nèi)颂みM院子的第一刻起,便打消了聯(lián)手的念頭。
但是,此時洛寒天提起了,他們心里又要重新想想了。
畢竟,如果洛寒天執(zhí)意要動手,他們?nèi)艘膊豢赡苷娴木秃敛坏挚沟厥志颓埽源龜馈?p> 搞不好,他們?nèi)齻€還真的要聯(lián)手。
對付一個狀態(tài)完好的畫仙,可是絲毫大意都不可有。
不過,短暫片刻,梁大白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只見他一把拍中李牧和吳諳的肩頭,說道:“哈哈哈,我們?nèi)齻€都是正經(jīng)人,說了不打那就是不打,畫仙還是不要試探我們了?!?p> 兩人疑惑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梁大白,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束手就擒?畫仙明顯心情不好想要發(fā)泄!
不過,洛寒天注定和江呈書不一樣。
不是每個人心情不好都需要發(fā)泄的,洛寒天可以自己消化掉。
只見洛寒天一指頭彈破酒壇,舉起酒壇一飲而盡。
不消片刻,一壇酒就入了洛寒天的肚子。
洛寒天長呼一口氣,對著三人說道:“我今天有些累了,就不陪三位了。”
“三位請回吧?!?p> 說著洛寒天轉(zhuǎn)過了身,往屋里走去。
三人面面相覷。
這么輕易就讓我們走?
這是心情不好打算睡覺了?
三人不疑有他,喜悅不已,立即往院外走去。
在三人即將走出院門時,洛寒天叫住了他們:“等等!”
“?。渴裁词??”
三人下意識地拔刀自衛(wèi),發(fā)現(xiàn)不妥之后又立即合上了刀。
洛寒天見狀感到好笑,對三人說道:“看在大家同出身于江湖的份上,最后一次提醒你們,京城是各位的死地,不要猶豫,直接逃吧?!?p> “潛入江湖,天高任鳥飛!”
說完,洛寒天不再多言,轉(zhuǎn)頭進了屋子。
三人有些恍惚,這是在好心相勸?
本來三人一心離開,突然間因為洛寒天一句話而變得詭異。
三人在院門處躊躇半晌,最后不知道誰嘆了一口氣,說道:
“走吧!”
先提步走了出去。
這一夜,洛寒天睡得噩夢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