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位女子推門而入。踏進香閨并蓮步輕移正朝床榻走來,隨手掀開帷帳并彎身將他手中的那只酒壺拎起。
他的手下意識地又再拽緊那只酒壺,但還是被那女子強行奪走。
“玉副將,您再喝下去怕是今日都回不了府了!”女子嬌柔地嗔道,將手中酒壺放在地上。側(cè)坐在床邊忍不住怨哉:“您昨夜就一路喝到詩詩房中,一句話都不與奴家說。好似這房間倒還不是奴家自個兒的了......”柳詩詩見床上的人微醒便又站起身,索性將窗戶打開。驅(qū)散房中沉寂了一夜的濃郁酒氣。
“你若是嫌棄我便早說,我再多加你幾百兩就是。何必連你也要左右暗示著想要趕我走?”玉雁行咕噥著,緩緩睜開眼適應(yīng)著窗外明媚的光線。
那登堂入室的秋風(fēng),沁心的寒意吹醒了他半分酒意。
“奴家并不是嫌棄,而是擔(dān)憂副將身子?!币惶岬藉X,柳詩詩殷勤地連忙轉(zhuǎn)身貼了上來。挽住玉雁行的手將他扶坐床邊,并貼在他胸口軟語輕言:“副將終日酗酒,可是會很傷身的。奴家就在你身邊,可你總是看不到......”
溫香軟玉在懷,他順勢抬起柳詩詩的下顎。勾唇哼笑一聲,俯身正想貼近那張艷麗紅唇。卻詭異地在腦中跳出另一張絕美卻帶著驚恐抗拒的面容。
是他前幾日救下的那個女奸細!
他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她來?
難道是長久以來,唯一期望的琉璃也逐漸消失于心間離他遠去。而義父義母也盡數(shù)倒戈相向那只狐妖,自己身邊終是無人可盼了么?
他身邊最是在乎的親人,竟會如此維護一只妖!琉璃竟還要與那只半獸人成婚!
思及此,頓時就失了興致。玉雁行輕輕推開柳詩詩染了馨香的身子,面色不悅地吁了一口氣。忽然覺得柳詩詩臉上的涂抹粉末特別厚重,沒有那名女奸細的天生麗質(zhì)。在柳詩詩身上刻意沾染的甜膩胭脂香,也沒有女奸細身上那股最是特殊的雅香惑人心脾。
“呵呵......”他捂著頭,難掩自嘲地低聲笑了?;蛟S是自己中了什么蠱毒?竟然如此眷戀著那名女奸細。
“玉副將在笑什么?莫不是詩詩今日的裝扮不合您心意么?”柳詩詩一臉莫名其妙地詢問,被拒絕后心里也不免也有些掃興。
“并不是?!比嘀拮砟[脹的額心,玉雁行尋思了一會問道:“方才我似乎隱約聽到街上傳來喧囂聲,估計是被擾了睡意。”
“那是寵妃榮媛的弟弟文公子,他不湊巧就在旋香樓門外被一股鬼火生生燒著了衣衫。大伙兒都看了好久的熱鬧,便才一直喧鬧不停......”柳詩詩想起后,便掩唇笑了起來:“奴家還從未見過文公子這般出盡洋相,著實好笑至極。”所以剛才她也忍不住去湊了一湊熱鬧。
“原來是那個色胚!確實是活該!”玉雁行不以為意地重新躺倒在床,伸了伸懶腰后雙臂枕在后頸。目光開始漫無目的地環(huán)顧詩詩房中的擺設(shè)。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是何身份,他是一個早就不存在世間與皇族中的皇子。若非為了義父義母還有琉璃,恐怕他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事實上他并不想將來繼任什么皇位。去顛覆他那冷酷無情的父皇身后岌岌可危的破敗江山。他僅僅是想為了玉家,為了琉璃而活罷了。
但是,這一切都被那只突然出現(xiàn)的狐妖凌羽墨完全打破。他承認,琉璃借助魔界妖丹重生。但卻并不認同,人與妖之間最終能夠相融以沫地結(jié)合在一起。他不愿再度看到琉璃重生后,依舊為了同一個人。還是一只半人半妖的魔頭再重蹈覆轍,失去性命。
昨夜,第一次被義母那般強行揭開心中塵封的身世封印。讓他面對自己殘酷可悲的身份,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可以為之拼命下去的人或事。他等于沒有家,等于沒有親人。只剩下流連在花叢中,靠著美人兒與酒來麻醉自己。
日復(fù)一日,早就習(xí)以為常了不是嗎?只不過這一次的烈酒入喉卻格外苦澀難咽,乃之酒醒之后仍舊需要面對丑惡的現(xiàn)實。
“副將又在想什么?”柳詩詩將身子貼附在他胸口上,柔聲又再詢問。
嗅著懷中濃郁的香氣,他微撇過頭。漫不經(jīng)心答道:“我在想你啊!”
柳詩詩聽后忍不住嬌笑:“那副將便在詩詩房中多留幾日吧,但別在飲酒了。詩詩想讓副將好好看看奴家......”玉雁行此人雖說酗酒成性,又素愛流連花街柳巷。但總的來說,在花街的印象他還是出手闊卓,人也是長得俊朗剛毅,親和風(fēng)趣??傄砸簧砑t衣惹眼地出現(xiàn),身后又功勛戰(zhàn)績蓋世。倒也還是受到不少青樓姑娘們的歡迎。
再加上他是玉將軍最為看重的義子。將來定能接任護國將軍此等要職,以京城民眾對玉將軍的擁護愛戴自然也是對玉雁行帶著一份敬意看待。
更何況,坊間還曾傳言玉雁行實際上是當(dāng)年被圣上暗中下旨賜死的小皇子。后被玉將軍所救收為義子?,F(xiàn)如今,宮中無一皇子能夠繼任皇位。寵妃榮媛又遲遲未曾誕下龍子,若是玉將軍在與太師制衡中勝出。很有可能便會推護玉雁行為下一任荊國的君王。
當(dāng)然,這些后續(xù)都只是假設(shè)。誰也沒有真實的證據(jù)指證玉雁行就是當(dāng)年的小皇子魏衡。
“酒是好東西,怎能不喝?”他反駁她,隨即目光在瀏覽到墻面上一副畫作時忍不住好奇地定格下來:“那幅可是你的畫像?”
柳詩詩直起身子,看過去:“那副畫中人并非是奴家,而是早前一位公子在后院所作。奴家看畫中人美若天仙,便也忍不住跟著姐妹一塊兒讓那位公子為奴家也臨摹了一幅收藏在房中。”
“哦?”他莫名被喚出了興致,便起身走進那幅畫。細細觀摩著那畫中侍女的臉,竟覺得如此面熟:“這個侍女......”
怎么覺得畫中人竟和凌羽墨那只狐貍精如此相像?
藍汐玥璃
男主男女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