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諾靜靜的躺著,聽著屋外呼嘯的風聲,忽然感覺幸福其實來的很簡單,此時此刻,有一個可以擋風的居所,一床溫暖的被褥,足矣,管他身著華服還是破履闌珊。
葉一諾想著過了今晚就算正式和張玥玥告別了,雖然依舊心有不甘,但該放下的終究還是要放下,只是忽然間變的迷茫了些。
人年少時不知人間疾苦,矯情的把看似微不足道的苦難無限放大,總感覺全世界都在針對自己,殊不知活的比你辛苦的大有人在。
屋外的風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屋里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偶有有人低聲細語,葉一諾笑笑,年輕的人們總是精力充沛,不知疲倦。旁邊秋心蕊的呼吸聲漸漸平順緩和,應該是睡著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葉一諾隱隱約約感覺他的左邊好像有一些輕微的響動,本來就沒有睡沉的他忽然一下子清醒了,盤算著,難道有人偷東西?葉一諾腦子飛速的運轉著,想著應對之策,但隨即他又意識到左邊不應該是秋心蕊嗎?這丫頭又在搞什么鬼,不會要鉆他被窩吧。
“你干嘛呢?”葉一諾悄悄的問。
“我……冷……好冷。”秋心蕊說話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葉一諾輕輕的翻過身,摸出手機,借著手機微弱的光,發(fā)現(xiàn)秋心蕊向右側著身子,縮成一團,身體似乎在發(fā)抖。葉一諾暗想她該不會白天掉水里,受涼感冒了吧,葉一諾摸摸她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的額頭,還好不是太燙。
葉一諾琢磨著,身體發(fā)冷,暖和一點出出汗應該就好了。他將被子橫過來,一半蓋在秋心蕊的身上,希望她可以暖和一點,但秋心蕊依舊喃喃細語的說著,“冷……我冷?!?p> “要不……我抱著你?”葉一諾悄悄的問秋心蕊。
秋心蕊好像發(fā)癔癥了一般一直說冷,再沒別的話。葉一諾心想這丫頭不會發(fā)燒燒成個傻子了吧,但這種情況好像只聽說過小孩子發(fā)燒把腦子燒壞的,成年人應該不至于吧。
葉一諾不知道腦子里為什么會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將手放在她額頭上,又和自己的體溫對比了一番,還是感覺沒有太大差別,自言自語道:“應該沒事吧?!?p>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啊?!比~一諾將身子移了移,盡量靠秋心蕊近點,將手搭在她身上。秋心蕊將頭埋在葉一諾的胸口,不再言語,秋心蕊朝葉一諾懷里拱了拱,跟一只小動物一樣,沉沉的睡去了。
……
“下雪了。”
門外有人興奮的喊著,屋內的人聽到下雪了,瞬間熱鬧了起來,興奮的從床上爬起,推門出去了。門開的那一瞬間,風一下子竄了進來,秋心蕊輕輕的往葉一諾懷里拱著,葉一諾下意識的將她抱的更緊了一些。
外面的天色應該是蒙蒙亮,屋里沒有開燈,顯得很暗,葉一諾只感覺陸陸續(xù)續(xù)的好多人出去了。
秋心蕊還是沉沉的睡著,葉一諾感覺她應該是舒服了一些,沒有繼續(xù)發(fā)抖。但他感覺胸口濕漉漉的,他不知道是秋心蕊出汗了還是在流口水。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屋里的光線也亮了很多,秋心蕊蜷縮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秋心蕊將埋在葉一諾胸口的頭慢慢抬了起來,稍稍瞇開一點眼睛,然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的東西一般,用手揉揉眼睛,瞪大了眼睛盯著葉一諾。
葉一諾一看秋心蕊醒了,正直勾勾盯著自己,心中一驚,秋心蕊該不會又要發(fā)難了吧,慌忙解釋:“是你自己說冷的,我不是……”葉一諾趕緊將手收回,身體下意識的往后挪了挪。
“噓,別吵,我又沒有失憶?!鼻镄娜锇櫚櫭碱^嫌棄的說。
“那就好?!比~一諾懸起的心終于落下,他輕輕的坐起,準備下床,免得這丫頭一會兒精神好起來再不依不饒的反打一耙,畢竟這是在不斷的斗爭中檢驗出的真理。
“你去哪兒?。俊鼻镄娜锏穆曇袈犉饋碛袣鉄o力。
“我……看雪,對,下雪了,我去看雪?!?p> “下雪了?我也要看……”秋心蕊慢慢坐起來,想要下床。
葉一諾將她扶下來,“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鼻镄娜锓龇鲱^,坐在下鋪的床邊穿著鞋子。
葉一諾心想感冒是不是嚴重了,在他印象里他感冒的時候沒有這些癥狀,“你先坐會兒,不要出去了,外面風大,別再受涼了?!?p> “你去哪兒?!鼻镄娜锟粗T外走去的葉一諾,聲音虛弱的問。
“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找點藥?!?p> “那你快點回來?!?p> 人和動物可能都是一樣的,受傷的時候往往都很脆弱,葉一諾看著秋心蕊一個人坐在床邊無助的樣子,忽然有些心軟,有些不忍。
“好,馬上就回來?!?p> 站在門口,風迎面撲來,葉一諾下意識的掖了掖衣服,紛飛的飄雪給這山頂平添了一份獨特的景致。
他本來計劃先找到王曦城他們,讓他們回來陪著秋心蕊,但看著門外到處都是游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他放棄了。
葉一諾徑直的朝老板的房間走去,最有可能有藥的地方應該就是這里了,常年接待旅客,這些東西應該是必不可少的。
“老板,拿點感冒藥?!?p> “一顆二十,一杯熱水五塊。”老板簡單明了的報著價,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行。”葉一諾也沒有想要和他過多糾纏的意思。
他拿著藥端著水回來時,秋心蕊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床邊,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看著門口,目光一直跟著葉一諾移動,直到葉一諾走到她面前。
“把藥吃了吧。”葉一諾將藥遞給秋心蕊,發(fā)現(xiàn)她眼睛紅撲撲的,忽然心頭一酸,蹲在秋心蕊的旁邊,柔聲說:“吃完藥我們今天就下山吧,這里太不方便了?!?p> “嗯?!鼻镄娜镞@一刻顯得很順從。
門吱吱呀呀的響著,游人陸陸續(xù)續(xù)的回來了,秋心蕊雙手端著水杯一口一口的喝著。
“你干嘛呢?”王曦城和其他人看葉一諾蹲在地上,好奇的問。
“是不是昨晚做什么壞事,這會兒負荊請罪呢?”馬驥起哄著。
“別鬧,秋心蕊感冒了,我今天帶她下去,你們接著往上走,我們在山腳下等你們。”葉一諾站起來和大家解釋著。
“這么遠,你一個可以嗎?”
“在向下一公里的地方,有纜車,可以直接下到一個觀光車??空?,坐車就可以下去了。”楊波看來是做足了功課,他很快給出了解決方案。
“有車我們?yōu)槭裁匆呱蟻??!瘪R驥一臉愕然的問楊波。
“我們不是說好來爬山的嗎?”
“對……你說的對?!瘪R驥被楊波的回答氣到了。
吃過早飯,王曦城和其他人背起背包陸陸續(xù)續(xù)的出發(fā)了,出發(fā)前葉一諾把包里的食物都分給了其他人,只留下一瓶水。
“你好點了嗎?我們下山吧?!比~一諾把秋童心蕊的包塞到自己的大包里,掛在胸前。
“嗯?!鼻镄娜锞従徴酒饋恚邦^有點重,腿發(fā)軟?!?p> “那我背你吧。”葉一諾把外套脫下來給秋心蕊穿上,把衣服上的帽子戴起來,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
秋心蕊趴在葉一諾的背上,葉一諾一起身,有些吃驚,沒想到一米六幾的她這么輕,秋心蕊雙手環(huán)在葉一諾胸前,默默的趴著不說話。
外面雪花細細的飄著,地上積著薄薄的一層,雪到地上沒多久就化了,路變的有些泥濘。
“冷嗎?”葉一諾問,他低頭看著路,嘴里呼出的氣立馬變成白霧。
“不冷。”秋心蕊的胳膊下意識的抱緊了一點,問:“你冷嗎?”
“我不冷?!比~一諾寬慰著她,其實他冷,真的冷,雖然氣溫沒那么低,但是雪落到胳膊上,還是挺涼的。
葉一諾順著楊波說的路線小心翼翼的走著,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倆一起滾落山底。
“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鼻镄娜锖鋈恍÷曊f。
“什么?”
“其實我在火車上就看到你了,當時很好奇和我一個系的人長什么樣,我就假裝去接水,我喜歡留著寸頭,看起來干干凈凈的男生,剛好你就是?!?p> “這個時候你還要捉弄我嗎?小心我把你從這兒扔下去?!比~一諾笑著嚇唬著秋心蕊,他覺得這個時候并不是一個談情說愛的好時機,于是試圖將這場談話以一句玩笑終結。
“后來上大巴車,我是故意站到你旁邊的?!鼻镄娜锊⒉幌虢尤~一諾的話茬,繼續(xù)說,“還有軍訓的時候,我是看到你跑廁所那邊去,我才跟過去的?!?p>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啊?!比~一諾繼續(xù)玩笑著說,除了這樣云淡風輕的把這些說成玩笑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接。
“謝謝你?!?p> “不客氣,同學之間相互幫助嘛。”
葉一諾小心翼翼的看著路,本來挺冷的,走著走著,忽然感覺熱了起來,他的額頭密密麻麻的冒出細小的汗珠。
“謝謝你的出現(xiàn)?!鼻镄娜锢^續(xù)說。
葉一諾不知道秋心蕊是不是又發(fā)癔癥了,在胡言亂語,因為他感覺秋心蕊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沒有再接話,認真的看著路走著。
一公里的距離說長也長,說短也短,葉一諾只后悔早上沒有多吃點,體能消耗的過快,只感覺兩腿發(fā)軟,喘著粗氣,秋心蕊在背上用一只手翻找著什么。
“吃嗎?”秋心蕊的雙手在葉一諾的胸前剝開一塊巧克力,喂到他嘴邊,葉一諾這才才發(fā)現(xiàn),秋心蕊買的巧克力好像都長的一個樣子。
“你買的巧克力都是一個口味嗎?”
“因為這個巧克力外面雖然有點苦,但里面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