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林晨躺在床上思索著今晚的事,雖然最后他與陶老爺達(dá)成了共識,約定好在婚期之前帶走香蕓,但他心底還是想問問她的。
想起香蕓,他也是很無奈,她那個舉動難道僅僅是惡作劇嗎?林晨想不明白。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外面想起三聲敲更的聲音,林晨卻是全無睡意,穿上衣服來到院中雙腳蹬地一個用力就上了屋頂。
“還是這里舒服?!贝抵癸L(fēng),林晨坐在屋頂上輕聲嘟囔道。
“回小姐,三更了?!?p> 半晌,他正要下去,便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林晨一怔,這才想起來陶元杰說的話,這書房,不會就是陶香蕓的書房吧?
轉(zhuǎn)頭看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那棵樹,鬼使神差的,林晨運起輕功腳下一點落在了上面。
“小姐,今天來的三個人是什么來頭啊,少爺好像很喜歡他們?!毙∪阕谙闶|對面的小桌上,拖著下巴問道。
香蕓頓了頓手中的筆,目光微閃又繼續(xù)寫著,“不必管他們,與你我無關(guān)。”
小茹有些奇怪的看著香蕓,自家小姐之前不會這樣的。
“小姐,他們欠你錢?”
香蕓皺了皺眉,似乎不愿意說這個話題,“沒有?!?p> “可我看那男的好像一直在躲著小姐……”
“小茹?!毕闶|見她還要說,連忙出聲打斷,“你去端碗熱湯來吧,我有些乏了?!?p> 小茹連忙點了點頭,欠身走了出去。
窗外的林晨看著伏案疾書的香蕓,心中不免心疼,只是此時的心情跟前天相比,又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他心中還是渴望與他成為朋友的。
有心下去與香蕓解開誤會,卻又擔(dān)心激化矛盾,林晨咬了咬牙,還是輕輕一跳,跳上屋頂,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回了自己的院子。
少頃,書房里的香蕓寫著寫著,卻發(fā)現(xiàn)抄寫的賬目不知為何被水浸濕,一片模糊。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面無表情的看向窗外愣愣的出神,“你就是這般撩撥我的,混蛋?!?p> 怔了許久,香蕓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將臉擦干……
……
“林少俠早上好。”
“林少俠可用過早膳了?”
一大早的起來,林晨問了陶老爺?shù)奈恢帽阆虼筇米呷?,昨晚忘了問他自己答?yīng)了他的請求,是不是可以跟他要個馬車?
一路上的家丁奴婢都很熱情的跟他打著招呼,倒是讓他有點受寵若驚,可他們是怎么認(rèn)出自己的?
想著,恰好看到前面有個掃地的小哥,林晨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兄臺,兄臺?!?p> 家丁一愣,轉(zhuǎn)過身來恰好看到林晨,忙打招呼道,“林少俠,可是有什么吩咐?”
一句話倒是讓他很不好意思,自己一個客人,怎么搞得好像主人家一樣?
“咳,兄臺,你怎么知道我姓林?”林晨好奇的問道。
家丁則是一臉驚異的看著他,“林少俠還不知道?”
林晨一臉問號,“知道什么?”
家丁奇怪的看著他,的抓了抓頭發(fā),“一大早老爺就召集了所有人,當(dāng)眾宣布的,你現(xiàn)在是小姐的貼身護(hù)衛(wèi)了?!?p> “???”林晨褲子差點沒驚掉,這老陶,什么意思?
……
“父親!我不要林晨做我的護(hù)衛(wèi)!”遠(yuǎn)遠(yuǎn)地,林晨便聽到香蕓在大堂里嚴(yán)聲道。
“放肆,你就是這么和為父說話的?三日后你恰好要走商去趟允州,府里的武師有些不夠,讓林少俠當(dāng)你的護(hù)衛(wèi)沒什么不妥的,你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绷殖科擦似沧?,這老陶,太強(qiáng)勢了些。
“不行,誰都可以,就他不行。”
林晨聽到這話,頓了頓腳步,他心里到底是有些傷心的,這陶小姐,就如此討厭自己嗎?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碧绽蠣斆鏌o表情道。
“父親!”香蕓此時倒是爭的面紅耳赤。
陶老爺卻不理她,“此事就這么決定了,休要再議?!?p> “林少俠來了,快快來坐。”陶老爺看到林晨,態(tài)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忙站起身來迎他,甚至眨了眨眼給了林晨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眼神。
香蕓卻不想與他多待片刻,委屈的咬了咬嘴唇,一扭頭便跑了出去。
林晨無奈的看著老陶,“陶老爺,你這是鬧的哪出啊。”
“林少俠,我這不是在給你創(chuàng)造機(jī)會嘛?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蕓兒,貼身護(hù)衛(wèi)是最好找時機(jī)的?!碧绽蠣?shù)靡獾奶袅颂裘肌?p> 你是她親生父親嗎,林晨給了他個白眼,當(dāng)然這話是不會問出來的,“陶老爺,你不會舍不得陶小姐嗎?”
老陶一怔,嘆了口氣,“蕓兒的娘親在生元杰的時候便過世了,這孩子才不過五歲,便沒了娘,我又怎么會舍得她離開我?!?p> “那你……”
“哎林少俠有所不知,我對蕓兒寄予厚望,自幼便教授她我所有的經(jīng)商經(jīng)驗,蕓兒也果然不負(fù)我的期待,在經(jīng)商上頗有天賦,陶家如今的繁榮昌盛,便有她一半的功勞,待我百年之后,這陶家便是她的?!崩咸崭锌?。
林晨卻是震驚了,“你竟愿意讓女子繼承家業(yè)?!”
老陶瞥了他一眼,“林少俠,你的思想也太刻板了些,女子為何不能繼承家業(yè)?”
林晨聞言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世界上怕是沒人比他思想更前衛(wèi)了。
“我還以為,你是讓陶小姐經(jīng)營陶家,等陶兄考取功名,便將家業(yè)交給陶兄,故才有此一問?!?p> “元杰啊,我倒是確實望子成龍,可是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心里清楚,元杰確實夠努力,為人也和善,只是上天卻沒有給他一副好資質(zhì),他終其一生,可能也無甚功績了?!碧绽蠣斖锵У?。
頓了頓老陶又仰頭接著道,“就好像了解元杰一樣,我又怎會不了解蕓兒,她不喜歡經(jīng)商,只是為了我,為了元杰在苦苦撐著?!?p> 林晨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打算趁這次機(jī)會,讓她離開陶家,過自己的生活?”
“林少俠聰慧?!崩咸召澋?。
“可你為何不愿意與陶小姐當(dāng)面說清楚?”林晨好奇的問道。
老陶卻是站起身來一皺眉,“那怎么行,去找她說,豈不是失了威嚴(yán)?!?p> 林晨無語的看著他,這父女倆怎么都有點傲嬌呢?
“噢,對了,被你一打岔都忘了要事?!绷殖窟@才想起來自己有事要問。
老陶眉頭一挑,“林少俠,以如今我倆的關(guān)系,還有什么說不得的?”
我跟你啥關(guān)系,你是我老岳父么你……
“陶老爺,你的事情我應(yīng)了,我卻有兩件事需要你的幫忙?!绷殖科鹕砉笆值?。
“但說無妨?!?p> “第一,我此番有事前往京都,希望得到通關(guān)文書?!?p> “這是小事,我與縣令知會一聲就行了,你只需說是我家管事,要去京都開辟商路即可?!崩咸拯c了點頭應(yīng)道。
“第二,這馬車……”林晨欲言又止。
“哈哈,林少俠,老夫還以為你擔(dān)心什么呢?!崩咸找慌耐刃Φ?,“你既然帶著蕓兒走,我難道還能讓你走著離開不成?”
林晨心里一喜,“如此,先謝過陶老爺啦?!?p> “無妨,只要你能帶蕓兒離開這里?!崩咸照f著,緩緩的抬眼看著門外,那眼中滿滿的,分明是濃濃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