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貨車,巴望著貨物趕緊分發(fā)完畢,心里還掛念著庫房那邊的情況。
我的手機電池已經(jīng)用完,早就自動關機了。
我只能從押運貨物的同事那里了解庫房那邊的信息。
這時一輛黑色奔馳車停在我身后。
一個俄國人從車里下來。高個子,體態(tài)勻稱,淺色便裝褲,深藍色的T恤衫,帶著墨鏡。
這陌生的裝束,第一眼我竟然沒有認出來是謝爾蓋。不過從那走路搖晃肩膀的習慣,我判定就是他。
謝爾蓋來到我面前,摘下墨鏡,一雙大藍眼睛看向我,關切地問道:
——“琳娜,你們這里一切還好吧?你的電話關機了?!?p> 我告訴他我的手機沒電了。我現(xiàn)在需要去庫房看看,確認一下那里的情況。謝爾蓋看了看正在分貨的現(xiàn)場說道:
——“我上午和羅曼陪著海關關長在坐游艇,直到貨車到你們這里了,我才敢去落實運鈔車的事。
今天,要不是放假,咱們的貨物還真放不出來,假日管理松懈,這些貨物才冒險弄出來的。
市場的情況安東都和我講了。我一直怕這里會失控。
琳娜,好樣的!我真擔心分貨時出什么意外,目前看來一切都順利……我真沒想到,你居然做到了。”
謝爾蓋讓我繼續(xù)在這里監(jiān)督分貨,他親自去庫房檢查那里的存貨情況了。
一個小時以后,謝爾蓋回來了,他告訴我?guī)旆磕沁呑屛曳判?。他都安頓好了,庫房的保安是我們公司的,那里沒有閑雜人員,貨物是安全的。
卸完的卡車一輛輛開走,我心里的壓力也越來越小了。特別是謝爾蓋在這里,讓我感覺一下子有了依靠。
我告訴謝爾蓋,我對那三個阿塞拜疆人的憂慮。
謝爾蓋打電話給安東催問運鈔車的情況。
眼見天就快黑了,可是,安東那邊的運鈔車還是沒有發(fā)出來。
隨著貨物的分發(fā),停車場上的人和車輛也越來越少。
我忽然感覺到另一種不安!
遠離市區(qū)的市場里,幾乎看不到幾個保安。貨物入庫是安全了。可是同貨物相比,我們收上來的錢款似乎更容易引起匪徒的興趣。
午夜,我們終于處理完所有的貨物。
我問謝爾蓋,要不要我們都回到辦公室守著這些錢,等運鈔車來,這樣更安全些!
謝爾蓋說,假如匪徒真要來搶劫,我們再多幾個手無寸鐵的人也攔不住。匪徒只要一開槍,沒有人敢反抗的。
市場里的保安絕對靠不住,不要指望他們回來支援。
關鍵是這里遠離市區(qū),警察根本來不及趕到,搶匪得手后太容易從這里逃脫了。
想到那個阿塞拜疆人,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還好謝爾蓋在這里,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謝爾蓋說讓同事們都回家吧,萬一有劫匪來了,最起碼,人員不要出事。
我對謝爾蓋說,大家都走了,那錢是不是在這里更不安全了呢?
謝爾蓋說錢在這里就是目標。劫匪要來十分鐘都用不了就會把錢劫走。
最后,謝爾蓋決定自己把錢帶走,他讓人把錢搬到了他的汽車上,讓我們那兩個俄國保安開另一輛車跟著他。
謝爾蓋看了一下表說道:
——“已經(jīng)兩點了。琳娜,你自己怎么回去?”
我說我可以和同事們出去叫出租車。
謝爾蓋說,那些小伙子都沒事,你一個姑娘這么晚打車太不安全了。
我們的車在空無一人的市場里行駛著,此刻寂靜的市場里猶如一座巨大的墳墓。我真害怕這時候,突然從哪里會竄一幫人來攔住我們。
車開到公路上,安東打電話來說,他和運鈔車正往我們這里趕。
謝爾蓋的車也在迎著運鈔車來的路線飛馳著。
這時,我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下來。
下了高速,車子轉(zhuǎn)向一條很窄的小路上,道路兩邊是茂密的森林。這是莫斯科市區(qū)里常有的路況,然而,此刻我卻覺得道路兩邊的樹木特別的陰森。
謝爾蓋的車拐過一個彎后,突然停了下來!
我心里一驚,看到我們道路的前方有兩輛汽車擋在了那里。
我緊張地看向謝爾蓋,他緊盯著前面的汽車,一言不發(fā)。
謝爾蓋通過后視鏡看到,我們保安的車緊跟著也停了下來。
我看到謝爾蓋似乎想掉頭,可是這個時候又有一輛汽車擋在了我們來時的路上。
我全身僵硬,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暈倒了。
此刻,更加恐怖的事情發(fā)生了。
從前面的汽車里出來四個人向我們走過來。奔馳車的前燈明晃晃地照著他們,我好像看到他們手里都拿著各種兇器。
這時,我看向謝爾蓋,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一把手槍,我看他搖開半截車窗,伸出手去,像天空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