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記得,一千年前初遇之時,他身為神秘的無憂公子,我是他手下被挑過來極平常的小丫頭。
自從進了他的無憂殿,我和他朝夕相處,我們兩個似乎成了彼此唯一可以說話的人,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一個深沉話少的冷峻公子。
他眼中飽含著溫柔,一字一句都輕微之至:“我記得那時,你常常會給我做綠豆粥?!?p> 我盛起一勺綠豆粥再次喂到他嘴邊,邊笑著說:“虧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可是常常把我晾在一邊,很尷尬你知不知道?”
他挑了挑眉:“是嗎?”
邊喂著粥,一個問題在我腦中直打轉,腦門一熱便問他:“你告訴我,阿修……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婳兒的?”
這個問題,一千年前我就有想問過,直到死前那一刻我都沒能問出來,其實我很想知道,這樣推心置腹的愛,他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可在對視許久后,他突然一笑反問道:“那婳兒呢?又是在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阿修的?”
這樣的反問讓我一直亂了頭緒,不斷的回想千年前的回憶。
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呢?
初見時,我會被他好看的皮囊所吸引住,可后來,我又是因為什么將這一份情感化作愛的呢?
我終于明白,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會喜歡上對方的那個人,可能真的從一開始,就因為某些原因被深深吸引,至于后來的喜歡和愛,都是將這種情感逐漸放大的。
沒有辦法回答的我選擇回避,將綠豆粥直接遞到他嘴邊:“喝你的粥吧?!?p> 他一臉自然,底氣十足:“不喂我了?”
“你不是能走能抱了嗎?拿個勺子就不行了?”我故意調侃道。
說著,我再一次將手中的碗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他接著,可他并沒有動,反而抬眼看了看我:“燙?!?p> 他這個燙字讓我不禁質疑,這綠豆粥已經是半涼,一口都能悶下去,他居然說燙。
可想著他的傷勢我又不確信的嘗了嘗:“哪里燙了?分明剛剛好嘛?!?p> 他面露一絲委屈:“哪里不燙了?方才還將我舌頭燙了個泡……”
聽到這我不禁慌亂起來,連忙放下碗湊近了他:“哪里?哪里燙了個泡?”
他張開嘴,便說道:“你湊近看看,就是在這里……”
可當我湊近,便被措不及防的一個吻襲擊,后來我才反應過來,他緩緩站了起來,而我的雙手正放在他胸口處,他一步一步,將我硬生生按到身后的柱子上,從開始的試探,到后來忘情投入……
不知道為什么,他是甜的,他給人的感覺是甜的。
許久,他策劃著結束,身上的衣袍已經散開一些,露出胸口處的傷口,紗布隱隱滲出了血。
“你的傷口……”正當我焦急無措時,他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是忍著痛笑說著:“無妨,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明明又流血了,你是不是在自己忍著痛?你……”沒等我說完,他又一次一個淺淺的吻,淡淡說著:“本來我不疼,你一著急我心就疼了?!?p> “你胡說什么呢……”
他笑著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里面倒出黃豆大小的藥丸一共六顆,還沒來得及問那是什么藥,他便一口吞了下去。
“你……”
他仍然是帶著溫柔說道:“放心,妙春給的藥,吃完我就好了?!?p> 果不其然,這看似神奇的藥他吃下去不到片刻,原本很虛弱的身子以及略微痛苦的臉色瞬間變了樣,甚至比靈丹妙藥還要管用幾分。
他系好衣袍:“你看,我這不好多了嗎?”
看到這神奇的小藥丸,我似乎在江岳明那里都沒有見過見效這樣快的藥,便不禁問道:“什么藥這么神???”
他頓了頓,又忽作一笑:“自然是治傷的傷藥了?!?p> 正當我再細想,沈慕寒突然刮了刮我的鼻子,笑說:“好了,你已經冷落了你的夫君好長一會兒了,還沒有坐上這皇位的幾天,就不能好好陪陪你夫君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口吃完那碗綠豆粥:“再去盛一碗?”
看著他好的這么快,我心里也沒多想,只是略帶一絲慶幸,接過他手中的飯碗:“好?!?p> 時過下午,悶熱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我陪著沈慕寒入睡自己去久久未眠,屋外的蟬鳴聲讓人心慌,透過窗照射進來的些許陽光更是讓人煩躁。
許久,我終于沒忍住輕緩從床上下來,在剛推開門那一刻,丫鬟正從大門來處小跑來,見到我的那一刻向我行了個禮:“王妃,言王殿下求見?!?p> 沈慕言,當我在聽著他名字時,不知道是怎么樣的幾種情感,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對他懷有愧疚。
一次又一次的反轉,他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無言以對,我實在沒有辦法再去信任他,可我也實在沒有辦法再去恨任何一個人,我不想再恨,因為恨,也很累。
“寒王殿下正在午睡,讓他回去吧?!蔽冶鞠攵潭桃痪湓挿笱?,可當我轉身那一刻丫鬟又說:“言王殿下要見的是您……他說……有些事要同您解釋……”
所謂的解釋,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敢確定他哪一個字是真哪一個字是假,其實想想來,他這一切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我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執(zhí)念。
也好,今日就將這事說清楚,也不必再如此糾纏下去。
正廳,沈慕言額頭滾落的大顆汗珠,身上的衣衫已經浸濕,外面毒辣的太陽,他沒有帶任何一個侍從,甚至連一把遮陽的傘他都沒有帶。
“言王殿下久等了?!蔽业亻_口,沈慕言的目光向我這里望來,他愣了愣沒有說話,就看著我緩緩向他走去,最后他已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他終究明白紙包不住火這個道理。
“你們都先下去?!毖诀邆兟牭轿业姆愿蓝箭R聲退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