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番沉默,場面來的越發(fā)激烈,無言勝千軍的感覺,今日我盡數(shù)體會。
我知道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握著沈慕寒的手:“阿九,我們還是走吧?!?p> 他冷冷看了沈慕言一眼,轉眼看我的時候臉色即變,又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正當我們走出亭子,沈慕言故意說著:“生與死乃人生大事,不可兒戲,不可輕視啊……”
我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我也知道我自己是動搖了。
我可以陪沈慕寒面對一切的痛苦,可要是危及他的生命,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路上他緊緊抓著我的手,像是生怕把自己的寶貝丟失一樣,我依賴著被他寵成小孩子的生活,也習慣了他一個大男人會時不時沖我撒嬌。離開他,真的是唯一的出路了嗎?
宴會結束,我同沈慕寒也回了府,只是這一路心事重重似乎也被他發(fā)現(xiàn),他只將我摟在懷中,想問的話也沒問出來。
這將入夏的天也有些悶熱,被子蓋著難免不大舒坦,被他抱得太緊片刻我便出了些汗,待我反應過來才想起自己坐起來。
他好奇且又生怕我生氣的樣子,輕聲道:“他到底跟你說了什么?”我想告訴他,不想離開他,可我想他活著,更想他沒有痛苦的活著。
好像失去我是痛苦,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殺母仇人更是痛苦,要是被自己的父親視作眼中釘,那更是痛苦加上痛苦……
不知不覺,我感覺到眼底一片濕潤,眼角沁出了淚。他慌忙為我擦拭,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跟他在一起這幾個月,似乎我從來都沒有哭過,這是在他面前的第一次。他慌亂,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擦拭片刻無果后,他吻了上來,像是口齒之間無盡的纏綿,片刻,我整個口中都有他的味道。
良久,他將我摟入懷中,撫摸著我的頭發(fā):“有什么事你同我說,好不好?”他又輕吻我的額頭:“你回來這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他應該從來沒有這樣愛過人吧?他將我當做手心里的寶,心頭上的肉,我要是離他而去,他真的可以放得下嗎?
我想說又不敢說,只好自顧自地擦了擦眼淚:“這火燭的煙迷了眼,沒什么大礙……”
我知道他是不相信的,在他想要說話的時候我又繼續(xù)說道:“其實,沈慕言同我說,他如今真心的祝福我們,希望我們能長長久久,所以我一直沒有反應過來……”
他愣了愣:“什么?”
“額……我說……沈慕言真心的祝福我們?!比鲋e時,我會習慣性的咬嘴唇,這一次我忍了下來,反而握緊了他的手:“他說你們兩個永遠是最好的兄弟,永遠都不會變。”
他冷笑:“他這假惺惺的話你也信?”
“雖然也不知真假,可他能說出這一番話,也說明他曾也有這一份心的……”我低著頭說道。
他清澈通透的雙眼看著我,充滿了別樣氣氛:“看起來,你對他很關心?”
我心中沒想別的,只知道如今他這樣子將這一整個屋子都帶上酸味,不禁說道:“你又吃醋了?”
他略顯傲慢地轉過頭,故做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我為什么要吃醋。?!?p> 做又做得不像,強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讓我想起以往他傲慢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隨之消失。
他轉過頭來:“笑什么?”
我忍著笑意,嘴角還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揚,還是強忍著不笑搖了搖頭:“沒什么。”可看到他的神情,我還是再次笑出了聲。
他突然捏住我的臉,不輕不重:“好啊你,還敢笑你夫君?”
雖然捏得不重,可我還是裝作很疼的樣子,故意說:“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他松開捏我臉的手,又開始揉我的臉:“光是口頭上說錯了還不行?!?p> 我被他揉著臉,只能一副傻兮兮的樣子望著他:“那你想怎么樣?。俊?p> 他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一雙眼飽滿了深情,又夾雜著一絲讓人面紅耳熱的氣氛。
“人家夫妻三天兩頭甜蜜如斯,你看看你,都已經(jīng)一個月沒理我了?!彼卣f著,看他一副正兒八經(jīng)的模樣,要是從前,我是斷然不會相信他會對我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說完,他緩緩將嘴湊了上來,沒給我再說下去的機會,連主動的機會也沒有給我。
不管何時,他總能對我溫柔以待,仿佛對他而言,我便真真就如同珍寶。
這紅燭又一次燃到天明,我在他懷中緩緩醒來,太陽已經(jīng)格外刺眼。他查覺到我醒來沖我笑了笑,原本平躺的身子向我傾側過來,這肌膚之間毫無束縛的接觸,讓我還是有些羞于啟齒,不敢抬頭看他。
說起來,以往我都覺得,身為一個男子,應當是如同我以前見到的那些粗野大漢,哪怕表面光鮮,這胸口上難免掛上些體發(fā)??缮蚰胶咕褪沁@樣一個顛覆我認知的一個人,他這胸口竟然如此干凈,讓人絲毫挑不出毛病。
“怎么?還不夠?”
以往我都覺得,經(jīng)久夫妻應當會有熱情退卻的時刻,可說起來我同他同床共枕也有好幾個月,如今看著他卻仍怦然心動,那種悸動似從未消退過。從他的眼中我也能看得出來,他對我亦是如此,我自己都難以想象,如果離開他我會怎么樣,更別提他了。
我埋頭在他胸前,喃喃問道:“什么時辰了?”
他輕輕撫摸我的頭發(fā):“巳時初頭?!?p> 眼看天光大亮,我探出頭看著他:“你……你沒去上早朝……”
他將我按回他胸前,淡淡道:“不去了?!?p> 我又探出頭再次望著他:“你可是當今的九皇子,天底下公認的儲君……”
我話說完,他又繼續(xù)將我按回胸前:“就是不想當這個儲君,我才不去的?!?p> 我再次探出頭:“你為什么不想當這個儲君啊?”這一次我沒有給他按我頭機會,拉遠了我與他的距離,將他的手緊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