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危險
天剛微亮,陸昭凌就像往常一樣早早地起了床,在院中練起刀來。
以往此時沈鳳九都會來為她做些指點(diǎn),可這日一直等陸昭凌練完了刀,要用早膳了,也遲遲不見他。
陸昭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奇怪,忍不住來到沈鳳九的居室外,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yīng)。
她試探性地推了推,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鳳九并不在房中。
隨后一直到下午,也沒見到沈鳳九的蹤影。
陸昭凌還叫秋喜出去打聽了一圈,到處都說沒見過沈公子。
跑哪里去了,這人……
雖然以往沈鳳九也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但這日陸昭凌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有名宮女提了食盒過來,說是永和宮的娘娘做了小點(diǎn)心,送給同光公主嘗嘗。
陸昭凌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撿了兩塊桂花糕嘗嘗,味道還不錯。
誒……等等……方才那名宮女說,這是李珠兒做的?
李珠兒怎么會有這等手藝……
陸昭凌覺得不對,正要起身叫秋喜去追那名宮女,卻沒想到腳下一軟,跌坐了回去。
奇怪……怎么覺得……有點(diǎn)使不出力氣……
是……桂花糕……
陸昭凌頭腦發(fā)沉,掙扎著想要起來,卻無力反抗,很快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再醒來時,入眼只有一片漆黑。
有那么一會兒,陸昭凌還以為自己瞎了。
好在沒過多久,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黑暗,身體也逐漸恢復(fù)了知覺,陸昭凌開始能夠感知到自己所處的空間。
這是一間陰冷潮濕的屋子,四面墻壁,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小小的鐵門。
陸昭凌被緊緊地捆綁在一張木椅上,連雙腳都被分別綁在兩條椅腿上,動彈不得。
倒是嘴里沒有被塞上布條,還能說話。
不過,看這地方密不透風(fēng)的,想來是外面根本聽不到里面的聲音,所以才沒有封口吧。
陸昭凌這樣想著,試探性地喊了兩聲,果然毫無回應(yīng)。
陸昭凌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頭腦清醒些。
這是什么地方?雖然不知從昏迷到現(xiàn)在過了多久,不過應(yīng)當(dāng)還在皇宮內(nèi)。
這里非常潮濕,像是一間地牢。
陸昭凌仔細(xì)地打量著四周,在心中猜測自己的處境。
會是誰呢……派人冒充李珠兒給我送點(diǎn)心,看樣子也是專門挑了沈鳳九不在的時間,應(yīng)當(dāng)是個熟悉的人……
我在皇宮里熟悉的人并不多……也沒有與誰有什么過節(jié)。
那……只能是……
陸昭凌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她并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她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強(qiáng)迫自己先不去想這些,先考慮一下從這里逃出去的對策。
綁著陸昭凌的椅子在這間屋子的正中,四周什么也沒有,墻壁上也光禿禿的,只有一扇鐵門。
她的雙手被反綁在椅背上,雙腳也被綁在椅腿上,再加上迷藥的藥效還未完全過去,她也使不出多大力氣。
低頭仔細(xì)看時,陸昭凌才意識到,自己的外衣也被脫掉了,興許是防止她藏了什么利器。
考慮得很細(xì)致呢……
陸昭凌心中感嘆。
此時身體開始沒有那么麻木了,陸昭凌感到寒冷,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要盡快想想辦法……
雖然覺得眼下的境況幾乎沒有逃脫的可能,陸昭凌還是用盡力氣扭動身子,帶著椅子向前挪了一下。
興許挪到那扇門邊,可以找找有沒有能利用的東西。
陸昭凌這樣想著,又咬著牙努力向前挪了幾下。
太難了……
她嘆口氣。
腳被綁著,也使不上力氣。
不過休息了片刻,陸昭凌還是繼續(xù)努力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陸昭凌也沒能挪出多遠(yuǎn),她正喘幾口氣休息一下,那扇鐵門就在她的注視中,緩緩打開了。
一個人拿著燭臺走了進(jìn)來,似乎意識到陸昭凌挪動了位置,那人笑了笑,開口道:“昭凌,你還真是不肯輕易放棄呢?!?p> 鐵門在他身后緩緩關(guān)上,陸昭凌看著那人一步步向她走來,臉上帶著她熟悉的、和善的笑意。
和陸昭凌猜的一樣。
是一向熱情地喊她作“昭凌妹妹”,并在她額頭留下青澀一吻的,二皇子白玘。
在搖曳的燭光中,他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笑起來仿佛一個迷惑人心的魔鬼。
“果然是你?!标懻蚜栊闹杏行┐掏?。
“呵?!卑撰^笑了一聲,“昭凌,你有沒有覺得,這座皇宮,有些太悶了?”
陸昭凌沒有說話,白玘也不在意。
他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我常常覺得,這皇宮仿佛被什么東西罩了起來,不透氣似的,悶得人發(fā)慌。這宮里的人都要溫順又小心翼翼地張口呼吸,才能茍活下去,一不留神大意了,就要窒息而死。你說,這是不是個可怕的地方?”
“你不是過得很得心應(yīng)手么?”陸昭凌仰頭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玘。
“你剛才是不是覺得,我就像個魔鬼?”白玘俯視著陸昭凌,面容被燭光映得有些扭曲。
“是?!标懻蚜璧?。
“呵。”白玘反而綻開一個笑容,“只有魔鬼,才能在安平的皇宮中生存下去。”
“白珩根本不想與你相爭,你為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昭凌,你就是這樣,明明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還想著為白珩伸張正義。”白玘俯下身子,手指從陸昭凌臉上劃過,涼涼的,又向下滑過她白皙的脖子。
陸昭凌渾身發(fā)麻,將頭撇向一邊,掙扎著躲開。
“我從小就十分懂得如何在皇宮中生存。要學(xué)會隱藏自己,要做出一副溫順無辜的樣子,又不能讓父皇認(rèn)為我軟弱。這其實(shí)很難,但我做得很好,我在宮中如魚得水。”
“你確實(shí)很擅長偽裝?!标懻蚜枥淅涞?。
白玘并不在意陸昭凌的嘲諷,繼續(xù)說道:“其實(shí)起初我有些討厭你,因?yàn)槟闩c這座皇宮簡直格格不入。明明你也好歹是個公主,怎么這樣不懂生存的規(guī)則?你這樣的人,在皇宮中早該死了許多次了。我曾想過,是不是因?yàn)槟氵@副樣子,才被自己的父王拋棄,送來做人質(zhì)的。”
“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漸漸喜歡上你,昭凌。盡管我撒過許多謊,但這一句是真的?!卑撰^湊到陸昭凌耳邊,溫?zé)岬暮粑鼑娡略谒?,“你就像一塊純潔的璞玉,晶瑩通透,閃著光吸引我,我好想、好想……瘋狂地把你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