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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生

第十九章 滿庭芳

畫堂春生 鵪鶉的11號 2033 2020-01-19 23:54:00

  營地外的旗幟被吹得呼呼作響。

  不久前,駐扎的營地被此刻坐在馬背上的男人拿下,他拿著繳獲的新式望遠鏡看著不遠處。

  將士們正聚在營地的中心區(qū)域相互比著槍法,十米開外的距離一聲聲槍響,百發(fā)百中。

  說是比試槍法,實則是在試槍。這批軍火剛剛從外邊拉回營地,都是新式的槍支,司令員直接讓將士們拿出來試試手。

  馬上的男人策馬回營,守門的士兵從他手中接過馬后,他并沒有回營帳里,直接走到將士們聚集的地方。

  眾人一見他來喊道:“司令好!”

  此人正是屢戰(zhàn)屢勝的江北司令員——姜琛修。

  只見他站在放著槍支的箱子前,目光緊緊鎖在箱子里,隨后拾起箱子里的一桿槍支,一邊開槍一邊走到比試槍法的位置。

  只聽得十聲槍響,一步一聲響,再往那子彈停留處看去。

  十發(fā)子彈都在正中心的位置。

  將士們紛紛鼓掌叫好。

  姜琛修低沉的聲音響起:“過兩日動身進入北城?!?p>  北城處于交通要塞,易守難攻,姜琛修想了許久才決定要進入北城,并就此在北城駐扎。

  北城曾是作為張司令的駐扎地,自他亡故后再沒有任何一方的軍隊進駐過北城。

  他一身戎裝,腰間別著一把短槍,滿身意氣風發(fā)。那槍已經(jīng)有了年歲,是多年前的舊式手槍,是他的岳父,上一任司令員親手贈與。自姜家從北城離開,他十幾歲就投入前司令員門下,從一個無名小卒到如今的江北司令員,從軍營到姜家宅院,人人都要喊一聲“少帥?!?p>  想姜氏一族個個喜文弄墨,偏就出了這樣一個兵。

  居岑寂又被請上南閣園,只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做東人并非許次山。他是最后一個趕到,小東樓到南閣園的路上,他便聽見車外賣報小童滿街呼喊江北司令員進城駐軍一事。他讓管樑下車買了一份北城早報,仔仔細細的看著這報紙上姜琛修的豐功偉績。

  “沒曾想姜家這樣一個書香門第還會出一個這樣的江北司令員,”管樑開著車,嘴上說道。

  居岑寂的視線停留在報紙上姜琛修的照片上,那有些熟悉的眉眼讓他多停留了幾分。

  “時勢使然?!?p>  轉(zhuǎn)念,居岑寂又向管樑問起六當家來。

  “聽亮子說六當家前兩日找我?”

  管樑將轉(zhuǎn)著方向盤,居岑寂開口問六當家,才猛地想起前兩日六當家問他三爺在哪里的事情,一直忙著蘇霖的事情,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那天送你去安長醫(yī)館,我去小東樓正好碰上他,像是有什么急事,只問了我一句你在哪便又走了,大抵,是碼頭堆貨的事情?!?p>  “南江碼頭換了接管人,什么路子?”

  “正正經(jīng)經(jīng)走官道的,家中上邊根基深厚,接手碼頭以后換了自己的人管事,私下我們這就已經(jīng)拿錢辦事,并不受用。”

  “這北城——”

  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再姓居?

  “六當家確實老了?!?p>  只這淡淡的一句,短短不過六個字。

  這六個字分量太重,管樑只覺得他越發(fā)的看不明白后座這個男人,似乎這么多年從沒有了解過他。

  “許家有什么舉動?”

  “許次山并沒有做什么,倒是蔣盛林私下約過人吃飯?!?p>  居岑寂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向車外看去,管樑只聽得他淡淡的說:“許次山用自己的后半生,詮釋了什么是自我否定,什么又是晚節(jié)不保?!?p>  蔣盛林是他的養(yǎng)子,即便是沒有經(jīng)他授意,一舉一動都和他息息相關,他坐著北城商會會長的位置,卻遲遲不出手。

  南江碼頭堆積的不僅僅是居家一家的貨物,還有北城其他商鋪,想來這幾日著急的不是六當家一人。

  “他以為這樣能夠拿來當做籌碼,果真是老了,聰明了大半生臨了做這樣的糊涂事?!?p>  “三爺,其實許小姐也是對你癡心一片?!?p>  “所以?”

  居岑寂看著他,管樑看著后視鏡里后座這個男人不怒自威的目光,便知自己說錯了話。

  這個男人便是這樣,不說軟話,不做軟事,蛇蝎心腸,霹靂手段。

  所見即他,不需辯駁。

  他照舊最后一個到南閣園,進門便有小廝將他往樓上引。推開門,一屋子都是他熟悉的面孔,只是一兩個面生。

  屋子里早已分開坐著,黑白兩道一左一右,看著屋內(nèi)的氛圍似乎剛才還在處于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屋子里的火藥味十分濃重,見著他進門雙方的情緒才和緩起來。

  往屋里進,那桌上還有槍支擱在手邊。

  居岑寂停在那張桌子邊,笑著說:“莫不是要見血?”

  聽他這樣一說,那人并未將槍支收起,反而大著聲音道:“聽得南閣園里血旺北城一絕,今日要好好嘗上一番?!?p>  “倒是如此,那可得吃夠了才好離開?!?p>  居岑寂走到左邊坐下,管樑跟著坐在他右邊。左右兩邊都給居岑寂留著位置,每次都是如此,他沒有一次是在右邊坐下,情況已經(jīng)分外明白。

  即便他是黑白通吃的北城居家三爺,心底里還是不吃官姓那一路。

  這個男人,便是如此。

  “我身體不行,以后這些事情不用我來?!?p>  只聽得對面一人說:“三爺,北城這么多年的風平浪靜多虧有你,若是你真的退至后方,這北城又是何模樣?!?p>  一屋子人,心思各異,大都狼子野心。

  “倒是如此,豈不各位抬愛?!?p>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緩緩道:“姜琛修進城駐軍,各位都是什么意見?”

  “北城易守難攻,交通位于樞紐要道,糧草充足?!?p>  “北城各大板報上,他姜琛修打的可是帶姜家一眾還鄉(xiāng)的旗號?!?p>  “我倒要看看他這個姜司令,在北城如何翻天?!?p>  姜琛修僅僅只是這一個理由,便博得北城百姓所有的好感。

  榮歸故里,衣錦還鄉(xiāng)。

  所有人最為津津樂道的事情。

  在座的都在心里打著自己的算盤,北城這些年沒有任何變化,如今這第三方勢力的突然闖入,都在等攪渾這潭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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