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飛花酒令
康澄泓走過去一看,立即犯了難,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輪到他被難住了,只見紙上寫的是“投鼠忌器”。
康澄泓擰眉站在書案前,思索了片刻,才轉(zhuǎn)身回到隊伍。
雖然不知道怎么表達出這個成語的意思,但游戲還得繼續(xù)下去呀。
他對著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面對他的陸守財比劃了一下扔?xùn)|西的動作,接著雙手握拳置于兩腮邊晃動了一下,然后原地后跳,至于最后一個器字,他實在比劃不出來,只能伸出四根手指比了一個四的意思,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他后面的陸守財也只能按照他比劃的動作重復(fù)了一遍。
沈安然迷惑地眨眨大眼,轉(zhuǎn)身重復(fù)了一遍動作,做到雙手握拳置于兩腮邊晃動時,可愛的動作逗得沈弘盛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最后一名書生無奈地攤攤手,苦笑道:“恕在下愚鈍,實在猜不出來?!?p> 康澄泓著急地道:“那你就隨便說一個呀,萬一蒙對了呢?!?p> 書生蹙眉想了片刻,最后遲疑道:“家徒四壁?四面楚歌?”
對面二組之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紛紛嚷道:“錯了錯了,快表演節(jié)目。”
康澄泓無奈地站起身,說道:“我先來表演吧?!?p> 他吩咐人抬來一個琴案,擺到大廳中央,自己則出去外面焚香凈手。
這一系列動作看得沈安然直咂舌,原來彈個琴還有這么多講究呀。
沈君為是個武癡,除了武藝,對其它事物都沒有什么興趣,楚若婉也不是那等傷春悲秋的嬌小姐。他倆教養(yǎng)出來的子女,自然不會做這些風(fēng)雅之事。
等了大約一盞茶時間,康澄泓才施施然走了進來。
再見到他時,沈安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党毋恢环傧銉羰?,連衣服都換成了一件寬袍廣袖的大袖衫,一身風(fēng)華盡顯名士風(fēng)流。估計要不是時間不予許,他還得來個沐浴更衣。
康澄泓坐到琴案后面的蒲團上,雙臂懸于琴上,手腕輕動,先是撥弦試了下琴音,才正式開始了彈奏。
一段廣陵散由他的手下傾瀉而出,眾人全都屏息靜聽。
一曲畢,眾人才如夢初醒,紛紛鼓起掌來。
接下來的幾輪,只有寥寥幾人猜出了成語,大多數(shù)都沒有猜出來,反而弄得笑料百出,有人更是答得風(fēng)馬牛不相及。
幾輪下來,基本上每人都表演了一個節(jié)目,輪到沈安然表演時,她讓康府的下人取來一把長劍,舞了一段太極劍。
她有舞蹈功底,舞起劍來仿似在跳舞,姿態(tài)瀟灑、劍勢凌厲,看得眾人紛紛叫好。
陸守財一臉癡迷地看著場中的沈安然,越看越歡喜,然兒怎么這么好看呢。
沈弘盛也嘴角含笑地看著自家小妹,眼中滿滿都是驕傲。
熱鬧過后,康府的宴席也準(zhǔn)備好了,康澄泓順勢吩咐下人擺飯。
有宴怎可無酒,康府準(zhǔn)備的是上好的梨花春,不過這酒也不是直接就喝的,書生們喝酒之前還得行酒令。
這個時代最著名的酒令就是飛花令。
飛花令是人們喝酒時進行的一種文字游戲,得名于“春城無處不飛花”。
飛花令屬于雅令,比較高雅,沒有詩詞基礎(chǔ)的人根本玩不轉(zhuǎn)它,所以這種酒令也就成為了文人墨客們喜愛的游戲。
行飛花令時,可選用詩詞曲中的句子,也可臨場現(xiàn)作,但句子一般不超過七個字。
這次仍是由做東的康澄泓定下規(guī)矩:第一人說出的句子要第一字是花,第二人說的句子要第二字是花,以此類推,第七人說出的句子要第七字是花。
到花在第七個字位置上時,則一輪完成,再繼續(xù)循環(huán)下去。
行令人一個接一個朗誦,當(dāng)作不出詩、背不出詩或作錯、背錯時,就得認罰喝酒。
說完了規(guī)矩,康澄泓首先搖頭晃腦地吟道:“花開堪折直須折?!?p> 坐在他下首的陸守財接道:“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p> 沈安然接道:“花開花落年復(fù)年?!?p> 沈弘盛說道:“人面桃花相映紅?!?p> “無可奈何花落去?!?p> “牧童遙指杏花村?!?p> “霜葉紅于二月花。”
一輪畢,又開始了下一輪。
前面幾輪還好,大家都是飽讀詩書之人,腹中都有幾句帶花的詩詞,可到了后面幾輪,要不就是詩詞已經(jīng)被別人說過了,要不就是一時想不起花放在對應(yīng)位置的詩詞,只能舉杯認罰。
這樣順序一打亂,提前想好的詩詞就派不是用場了,只能臨時現(xiàn)想,想不出來的人就更多了。
沈安然倒是不愁,她在現(xiàn)代背過的古詩可是不少,即便眾人沒聽過的詩句,也被誤會為是她臨場現(xiàn)作的。如此一來,到了最后,場中沒有喝過酒的人就只剩下了沈安然兄妹。
看著兄妹二人尤有余力的樣子,一名年紀(jì)不大的書生首先認輸?shù)溃骸安恍辛?,不行了,我肚子里面的墨水已?jīng)被掏空了,我可不想每輪喝一杯酒,我退出。”
其他幾人也出言附和,這次燒腦的飛花酒令就這樣結(jié)束了。
同樣被罰了一杯酒的陸守財疑惑地問沈安然道:“然兒,你不是不喜歡詩詞嗎,怎么比我還厲害,看來是我小瞧你了?!?p> 沈弘盛也疑惑地看向沈安然,他對沈安然更是了解,沈安然十分不喜讀書,每次讓她看書,她都嚷嚷頭疼。
真實的原因是,沈安然不喜歡看這個時代的繁體字,雖然學(xué)著會寫了,但卻嫌棄看繁體書費勁兒。
沈安然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呃,表現(xiàn)過頭了。她只能隨口胡謅道:“我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我在作詩上比較有天分吧?!?p> 陸守財和沈弘盛:“……”我信了你的邪。
二人倒是沒有深究的意思,隨口一問就轉(zhuǎn)了話題,聊起了這次的州試。
提到州試,幾名書生舉杯恭賀陸守財?shù)溃骸瓣懶?,不愧是魯大儒的高徒,咱們京都學(xué)子眾多,兄臺能夠奪得魁首,可見陸兄高才?!?p> 康澄泓已經(jīng)聽陸守財介紹過了沈弘盛,他笑著道:“還得再加一個,沈兄也是這屆的解元,不過是洛州的?!?p> 眾人一聽,紛紛看向沈弘盛,也舉杯恭賀。
酒宴請的都是康澄泓關(guān)系不錯的學(xué)子,物以類聚,沒有什么性子別扭或恃才傲物之人,一頓酒喝得分外和諧。
酒宴結(jié)束時,賓主盡歡,眾人紛紛告辭各自回府。
這回有沈安然看著,陸守財和沈弘盛都沒有喝多,三人騎在馬上,慢悠悠地朝著城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