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惡有惡報
“噼噼啪啪”板子打在肉上的聲音不絕于耳,慘叫聲清晰地傳入大堂,沈安然略感不適地輕皺起了眉頭。
身為一個來自文明社會的人,第一次直面這種血淋淋的刑罰,還真有些接受不良。陸守財立即注意到了沈安然的異狀,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沈安然在被陸守財握住手后,心頭的不適感才稍減,她沖著陸守財展顏一笑以示感謝。
堂上高坐的魏敬賢,將他們二人的小動作看得清清楚楚,直看得嘴角直抽,卻只能佯裝沒有看到,難道他還能治二人個不敬公堂之罪嗎?他可頂不住定國公和楚老將軍加在一塊兒的怒火。
等到院中噼里啪啦的聲音漸漸減弱的時候,首先被打完板子的莊廚娘,在兩名衙役的拖拽下進了大堂。
沈安然看了一眼她血糊糊的臀部后,就不忍再看了,說起來莊廚娘這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沈安然暗嘆了一口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畢竟火是莊廚娘放的,鋪子是不能再留用她了,只能在其他方面給她一些補償了。
沈安然思慮間,外面的板子聲終于停了下來??吹奖粠нM來的孟富貴和馮德旺的慘狀,沈安然才發(fā)覺,怕是衙役在打莊廚娘板子時,還是留了情的。
對于孟富貴和馮德旺這兩個惡人,沈安然可就沒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了。
雖然孟富貴已經(jīng)被打得暈了過去,馮德旺也是臉色慘白頭冒冷汗,沈安然也只是在心中暗道了一句,活該。
魏敬賢見已經(jīng)行刑完畢,就吩咐道:“案犯孟富貴暫押牢中,退堂。”
一名衙役上去又敲了三下退堂鼓,這次的開堂審案就正式結(jié)束了。
看到魏敬賢從角門回了后衙,堂中的眾人才退出了大堂。
這么多人看著,陸守財也不好再拉著沈安然的手,他放開沈安然,和她一起走出了大堂。
這時,外面的院子里突地響起了一陣哭嚎聲,沈安然扭頭一看,哭嚎之人正是美尚閣的掌柜娘子。
剛剛,在聽到京兆尹對于孟富貴那句抄家流放的宣判時,丁氏就被嚇暈了。
本朝的流放之刑是一種連帶的刑罰,一人犯罪,全家流放,凡是在同一個戶籍上的人,全都得跟隨案犯,被發(fā)配到流放之地。
得知不僅被罰沒了家產(chǎn),還要一同被發(fā)配到苦寒之地,丁氏又怎能不急火攻心。
那一聲哭嚎,是在看到要被帶去監(jiān)牢的孟富貴時發(fā)出的。她雖是恨毒了凌云成衣鋪搶走他們的生意,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孟富貴膽敢唆使人縱火行兇。
即使她這個常居后宅之人都知道,縱火之罪但凡被抓住,無一不是被判重刑。孟富貴是哪兒來的自信不會被抓到,他是被錢財迷昏了頭腦嗎?
丁氏此時上去生撕了孟富貴的心都有了,她狠狠地瞪視著孟富貴,眼中充滿了怨毒之色,哪里還有半點往日的溫柔小意。
丁氏這樣的表現(xiàn),充分印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孟富貴要不是還在暈著,見到她如此模樣,只怕也會心寒不已。不過孟富貴本人也是如此心性涼薄之人,又如何能怨得了丁氏呢。
沈安然可不管他們此時如何的凄慘,在她看來,這也不過是惡有惡報而已。
沈安然去到衙門口,吩咐等在外面的莫忘,雇一輛馬車將莊廚娘送回家中,再給她留下二十兩銀子的遣散費。
此時,院中的陸守財三人也都出來了,烏問寒道:“這案子終于結(jié)了,不如我們?nèi)グ倩ㄩw慶祝一下,如何?”
沈安然一言難盡地看著躍躍欲試的烏問寒:“烏兄,你敢當著未來舅兄和未來表舅子的面,說要去逛花樓,小弟好生佩服呀?!?p> 烏問寒一噎,他這不是和他們二人慣熟了嘛,習慣成自然,順嘴就說了出來。他轉(zhuǎn)頭一看楚宇昊那已經(jīng)黑了的臉,急忙補救道:“守財,你最近很忙吧,那我們就改日再聚?!?p> 陸守財聽他提議要去花樓也十分不爽,他可不想讓沈安然去看那些舞姬們搔首弄姿,此刻見烏問寒吃癟,陸守財心中暗樂,口中卻為他解圍道:“我最近還真是挺忙的,要不咱們還是去醉仙樓喝幾杯吧?!?p> 烏問寒見陸守財仗義出言,趕忙附和道:“好啊好啊,我們就去醉仙樓吧?!?p> 沈安然和楚宇昊也欣然同意了,四人騎上各自的馬匹,縱馬朝著醉仙樓駛?cè)ァ?p> 一行四人來到醉仙樓時,卻遇到了一個十分討厭之人,這人正是陸府的五少爺陸守信。
他的身邊跟著五個涂脂抹粉的公子哥兒,幾人正倚靠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陸守信訓斥酒樓中的伙計。
陸守信伸手指著這名身穿灰衣短卦的小伙計,手指都快戳到小伙計的腦門上了,“我可是定國公府的五少爺,這家酒樓是我們國公府的產(chǎn)業(yè),可不是他陸六的私產(chǎn),憑什么我就不能帶著我的朋友過來吃飯?”
小伙計不卑不亢地道:“五少爺,這也不是小的能夠說了算的,上次您帶人來吃飯沒有付銀子,國公爺親自派人來酒樓中下了命令,以后不允許您到醉仙樓的任意一家分號吃飯?!?p> 陸守信氣得暗中磨牙,他不就是上次帶的人有些多,又沒有付銀子嗎,該死的陸六轉(zhuǎn)頭就將此事告知了祖父,他不僅挨了祖父的訓斥,還被勒令以后不得在醉仙樓中用膳。
今日他和幾個朋友聚會,到了用飯的時辰,有人起哄說要來醉仙樓吃飯,他為了面子不好拒了那人的請求,只能硬著頭皮,帶著幾人來了醉仙樓。
原想著酒樓里的伙計不敢下了他的面子,誰成想酒樓中的伙計和陸守財一個德行,軟硬不吃。
正當陸守信有些下不來臺的時候,陸守財一行人進了酒樓大堂。
陸守財一抬頭就看到了二樓圍欄處,打扮得猶如花孔雀一般的幾人。他蹙眉厭惡地看了一眼陸守信后,伸手招來一名伙計,吩咐道:“將這三位客人領到我的房間,再準備一桌好菜?!?p> 伙計見三人是掌柜領回來的客人,絲毫不敢怠慢,恭敬地道:“三位公子,請隨小的來?!?p> 沈安然奇怪地問道:“陸兄,你不和我們一起上去嗎?”
陸守財瞥了陸守信一眼,冷然道:“等我打發(fā)走那只擾人的蒼蠅,再上去找你們。”
沈安然順著陸守財?shù)哪抗馔诉^去,只見二樓處,一名身穿錦繡藍袍,長得略顯文弱的俊秀青年,正怒視著一名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