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家御用樂坊
第六章皇家御用樂坊
自那一晚的宮宴之后,四皇子蕭煜又不見蹤影,就連他的母妃瀲貴妃也未曾見到他一面,這讓整個朝堂有些混亂。
雖說只是一個皇子,不至于影響整個朝政,但是這個皇子擅兵法、又對行軍打仗有一番智慧,在與北雁面臨緊張狀況的節(jié)骨眼上,他的突然失蹤無疑是雪上加霜。
皇帝看似淡定,但是朝臣們自然知道他內(nèi)心的不安。昨兒聽聞吏部尚書單衛(wèi)國與兵部尚書謝蜀云同皇上已經(jīng)商得對策,但是當(dāng)務(wù)之急,四皇子依然是南陵國最關(guān)鍵的救命稻草啊!
早朝時氣氛緊張,和親這一條計策被單衛(wèi)國提了出來之后,超過一半的官員附議,其他的官員則帶著保留的態(tài)度,畢竟在雙方兩敗俱傷之后的和親,無論是嫁過去的抑或是嫁過來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無法回復(fù)如初。
頂多是定下幾年無戰(zhàn)的契約也就是了。
皇帝冷著一張臉,淡淡的說,“單愛卿?!?p> 單衛(wèi)國出列,拱手恭敬的說,“臣在?!?p> 皇帝無意識的伸出右手,幾根手指不停地輕敲著龍椅上的扶手,他悠悠的說,“你可知四殿下如今身在何處?”
有時,皇帝會覺得,他這個作為父親的人,實在是力不從心。自己的兒子在面對妻子離世的重創(chuàng)以后,他無能為力。而身為帝王,他有許多無可奈何,根本無法顧及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
對于這個兒子,他是愧疚的。
單衛(wèi)國身體微僵,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他一直是以低頭的狀態(tài)面對皇帝,他的肢體動作基本并未被人察覺?!盎鼗噬?,臣不知。”
皇帝聞言瞬間皺眉,氣氛也瞬間更僵。
這時,禮部尚書隋立昂出列,只見他躬身拱手恭敬的說“啟稟皇上,臣有件事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闭f完就側(cè)頭瞄了一眼單衛(wèi)國。
單衛(wèi)國眉頭跳了跳,內(nèi)心有些慌,卻依舊保持鎮(zhèn)定。
皇帝聞言點點頭揚手說“有話直說?!?p> “是,皇上?!彼辶汗Ь吹墓傲斯笆终f“三日前,犬子巧遇四殿下在豐收茶樓廂房與謝大人之子、馬大人之子和陸大人之子共品茶。”說完就再次拱了拱手低頭不語。
“哦?”皇帝挑眉看向單衛(wèi)國問道“單愛卿,可有此事?”
單衛(wèi)國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件事兒,嚇?biāo)浪男⌒呐K了。但是表面上,他還是維持著原有的淡定。他從容的回答,“回皇上,臣亦有所耳聞。但,并未確認(rèn)此事,還請皇上明鑒?!?p> 隋立昂冷冷的睇了他一眼,心中腹誹,你個老狐貍,還真會耍太極!明明就是知道這件事兒,竟然裝不知!可表面上還是要維持身為禮部尚書該有的氣勢與淡定。
皇帝點點頭,不再對這件事兒追根究底?!耙擦T,他想出現(xiàn),自然會出現(xiàn)的?!闭Z畢,遞了個眼神于站著殿前右側(cè)的太監(jiān)總管徐公公。
徐公公會意,揚了揚手中的拂塵,尖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p> 朝臣們聞言都躬身拱手,恭敬的齊聲道,“臣等啟奏完畢?!?p> 皇帝聞言對著徐公公點點頭。
徐公公立即尖聲喊“退朝!”
皇帝起身往內(nèi)殿走去,眾朝臣躬身拱手齊聲道“臣等恭送皇上?!?p> 待皇帝已經(jīng)離開眾人視線后,單衛(wèi)國立即轉(zhuǎn)身,正想離開議事殿的時候,卻被隋立昂的冷言冷語攔住。
“單大人,這睜眼說瞎話的技巧,放眼望去還真沒人比得過你啊!”
單衛(wèi)國對于他的話根本就不想理會,抬腳想繼續(xù)往外走。
“我說單大人這無視本官的態(tài)度,是逃避呢還是躲避呢?”對于單衛(wèi)國的無視,隋立昂有些不憤。
“隋大人,這多管閑事兒的本事,放眼望去還真沒人比得過你啊!”單衛(wèi)國忍無可忍,冷冷的回了這么一句,也不等對方反應(yīng),抬腳大步往殿外走。
“好你個單衛(wèi)國!仗著妹妹如今是貴妃就越發(fā)的囂張了!”說完,冷哼一聲也跟著大步走出去。
旁邊看著這個情況的其他官員都面面相覷,各自腹誹:你這特么的總愛惹是生非,你女兒還是皇上的寵妃呢!
沒錯,宮中有位隋姓妃子,因為擅于詩詞歌賦,被皇帝賜封為文妃。文妃入宮已有兩年,一朝得寵,如今是除卻皇后與瀲貴妃以外,最得意的存在。
原本,天下都以為皇帝如此寵愛文妃,那貴妃的位置必然非她莫屬。誰知皇帝突然冊封了這個向來深居簡出,不爭不搶,一生平淡的瀲妃為貴妃。
當(dāng)初兩人雖然都位于妃位,但是瀲妃已經(jīng)是宮中老人,在宮中已經(jīng)超過十年,而文妃入宮只有兩年就如此得寵,也難怪當(dāng)初所有人一致認(rèn)為文妃才是那個眾望所歸。
在皇帝的冊封旨意曉諭六宮以后,文妃不淡定了,每每在皇后的玉坤宮晨昏定省時總愛對瀲妃冷嘲熱諷,言語間說的就是瀲妃搶了本該屬于她的位置。
而文妃的父親,隋立昂更是處處與瀲妃的兄長單衛(wèi)國過不去,冷言冷語不斷,還盡挑他一些芝麻綠豆無關(guān)痛癢的錯處。
其實這些都被眾朝臣看在眼里,卻也不想惹得一身騷,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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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藝坊樂房,白旗安正在擦拭樂器,其他樂手正在幫忙整理。
“最近是淡季,表演比較少,所以樂器必須時刻保持整潔,隨時預(yù)備表演。”白旗安一邊擦拭樂器,一邊叨念著。
樂手們知道自家?guī)煾凳莻€愛叨念的,也就抿嘴偷笑的做著手中的工作。
這時,妻子秦恒淑匆匆走了進(jìn)來,“老爺、老爺,快!圣旨、圣旨啊!”說著就拉著他往樂房外走。
白旗安有些莫名其妙的跟著妻子來到大堂,卻見到一個手持拂塵,身穿華貴服裝的中年男人站著等候。
“這位是...”白旗安奇怪的看著對方,只見對方微微笑的向他行禮,他立刻側(cè)身躲過,口中說著,“先生,這使不得啊!”
“白老板,咋家是當(dāng)今皇上貼身太監(jiān),大內(nèi)總管徐懷正。今兒到此宣旨?!闭f著將懷中的明黃卷軸拿了出來,尖聲說道,“馥藝坊白旗安聽旨。”
白旗安夫婦聞言立即下跪參拜,內(nèi)心有些忐忑,這無端端的下什么旨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馥藝坊奏樂有方,舞藝高超,坐擁大家風(fēng)范。著,賜封馥藝坊為皇家御用樂坊,賜’天下第一藝坊’牌匾一方,欽此。”宣旨完畢,徐公公微笑著說,“白老板,領(lǐng)旨謝恩吧?!?p> “白旗安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完,起身接過徐公公手中的圣旨。表面上淡定的他,內(nèi)心實則驚濤駭浪。
這是祖宗顯靈了啊!
徐公公點點頭,將圣旨遞給他之后,臉上露出諂媚的神色,“白老板,這馥藝坊以后就是皇家御用樂坊,你們這是隨時準(zhǔn)備進(jìn)宮獻(xiàn)藝,屆時,你那即將及笄的女兒,怕也是入宮有望啊!”
在旁的秦恒淑聞言立即皺眉,白旗安則為了避免得罪人,連忙點頭稱是。
徐公公見該做的事都完成了,也就沒他什么事了,于是道“那咋家就回宮復(fù)命了?!闭f著甩了甩手中拂塵,轉(zhuǎn)身離開。
白旗安夫婦連忙躬身行禮,目送他離開。
待他離開以后,秦恒淑看著自家丈夫,說“老爺你說,皇上這是什么意思啊?難道他真看上咱們家蓉兒?”
白旗安皺著眉,一臉的擔(dān)憂,“我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啊?”說著將圣旨交給她,轉(zhuǎn)身走向白倩蓉的房間。
“蓉兒,你在嗎?”白旗安急忙的連門都沒敲就沖了進(jìn)去。
華聚聞言探出了頭低喚“爹?”
白旗安走向她,因為太匆忙,顯得有些喘。而秦恒淑則無奈的站在他身邊干瞪眼。
華聚一臉疑惑的看著爹娘奇怪的問“你們這是怎么了?”
終于,喘完了氣的白旗安將圣旨從秦恒淑手中拿了過來交給華聚?!澳阕约嚎础!闭f著,就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緩緩地喝著。
華聚莫名其妙的接過圣旨攤開來閱讀,隨即點點頭說道“爹、娘,馥藝坊成為皇家御用樂坊,這是好事兒啊!你們這是怎么了?”
白旗安看著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心中滿是心疼。這么個單純的一個孩子,將來若是真的進(jìn)了宮,不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他才不相信。他看著自家妻子“還是你跟她說吧?!闭f著起身離開了女兒的房間。
看著離開的背影,華聚更加摸不著頭緒了,只能用眼神詢問母親。
秦恒淑嘆了口氣,拉著女兒的手一起坐下,才緩緩地試探性的說“蓉兒啊,你如今已經(jīng)快十五了吧?”
華聚點點頭,乖巧的說“娘,蓉兒確實是快十五了。”
秦恒淑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才說“這個...剛剛那位公公說...皇上有可能要選你進(jìn)宮。”
華聚聞言震驚的站起身問道“怎么可能啊?”
秦恒淑看著女兒的反應(yīng)也有些嚇到,忙拉著她坐下?!叭貎耗憷潇o些。”
“娘,已經(jīng)有確切的消息嗎?”華聚心里也是很忐忑,這跟她的計劃有非常大的出入啊!
秦恒淑搖搖頭“那倒沒有,是徐公公說的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當(dāng)心些總沒錯的吧?!?p> 華聚聞言松了一口氣,拍了拍秦恒淑的手說“娘,我相信那只是徐公公自己的揣測罷了,皇上是南陵國最尊貴的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我們家充其量也就是成了皇家御用樂坊,怎么說也就是個賣藝的,身份擺在那兒,皇上不會那么隨意的。你別擔(dān)心?!?p> 秦恒淑狐疑的看著她問“你說真的?”隨即認(rèn)真想想倒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這女孩兒的腦子挺機敏的。
華聚點點頭接著說“娘,如果皇上真要招女兒入宮,圣旨直接下來不就得了?哪兒還需要徐公公說出來呢?”
秦恒淑聽了女兒說的確定挺中肯的,于是點點頭附和“那倒是?!?p> “所以?!比A聚握著她的手柔聲說,“娘你就不要想這么多,日子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秦恒淑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額頭輕斥道“你這孩子,說話的口氣怎么跟你娘我對調(diào)啦?”
華聚頑皮的吐吐舌說,“我這不是在關(guān)心你嘛!”然后就直接躲進(jìn)她的懷里撒嬌。
秦恒淑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同時搖了搖頭,滿心的疑慮并未被清除。
希望真如蓉兒說的,是她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