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酒滿(三)】
亦淵帶著小白準備回城,卻在將要出梨花林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奇怪人。
要說認識,也就是前幾天剛剛見過一面。至于為何會記住,當然是因為得罪了貓大爺。
他們碰到的人正是那天晚上前來無憂酒館求“忘憂”的那個書生。
說他奇怪,是因為書生懷里抱著一個畫卷,到不是那畫卷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那書生看著懷里東西的眼神,很怪異,仿佛那畫是他的愛人,癡迷的喜歡中夾雜著瘋狂和熾熱,要入魔似的。
不過這些什么的,與他們無關,亦淵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意外的是,就在兩人要擦肩而過的時候,書生收起了眼中所有的情緒,喊住了亦淵。
“無憂公子,留步?!?p> 這人既然能找到酒館,認識他也不奇怪,至于那晚為何匆忙離去,就不得而知了。
“何事?”淡淡的開口,亦淵轉身問道。
“在下姓陳,陳允,聽說‘忘憂’只贈不賣,不知無憂公子可愿割愛相送?”
第一次,哦不,可以算是第二次見面,就開口想要人家的鎮(zhèn)館之寶,要說這人太天真,還是腦子有毛?。?p> 迷迷蒙蒙的小白被吵到,嫌棄的沖著書生叫了一聲。
要什么要,吵到本大爺睡覺了。
“公子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只愿意用來換‘忘憂’?!标愒手苯咏o出了條件。
之前被拒絕,陳允很聰明的沒說買,而是用了換。
世人所求,無非錢,權,色。
陳允有這個自信。
看到亦淵不出聲,只是安撫著肩上的白貓,書生以為亦淵不相信他的話。
繼續(xù)說到:“我父親乃洛陽城首富陳瑞,無憂公子想要什么,盡管開口就是?!?p> 這句話倒是將富家子弟的紈绔之氣,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其實亦淵不出聲,其一是貓大爺還記掛著某人差點撞了他,其二只是真的懶得理他。
“忘憂只贈有緣人。”回絕。
“無憂公子怎么知道我不是有緣人呢?”冷哼帶笑。
亦淵:“我知道,你不是?!?p> 陳允被這句話噎得差點沒火冒三丈,想到自己的目的,好不容易壓下了內心的火氣,只是周身的氣息卻陰冷了許多。
重新開口:“聽聞公子解人煩憂,以為交易。那我與無憂公子做場交易,換這‘忘憂’,如何?”
既然陳允這么執(zhí)著的要送上門,亦淵覺得,不收都對不起自己了。
“既然知道交易,那我的規(guī)矩陳公子可知道,我會從陳公子身上拿走我想要的東西。”
“想好了,三日后,無憂酒館來找我?!?p> “三日后,陳某自當上門拜訪?!?p> 交易,交易,所求無非就是那些東西。呵,再高貴的人,兜兜轉轉還不是逃不過金銀的誘惑,陳允眼里閃過嗤笑。
可惜被白團子看的一清二楚。
真是蠢貨!
腦子是被錢堆的嗎?
你以為誰都貪你那點錢。
哼!
“靜候?!?p> 隨著這兩個字落下,亦淵的身影已飄然遠去。
拿靈魂來換吧,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后悔才好……
看著人遠去,書生輕撫著懷里的畫卷,像是撫摸著最親密的情人,喃喃低語:
“婳兒,你很快就會完完全全屬于我了?!?p> 深情又瘋狂。
………
亦淵離開梨花林之后,沒有回去酒館,而是去了城南他早已置好的蕭宅。
蕭宅,晴雪苑。
梨花,又名晴雪。
晴雪苑后面種了一小片梨花樹,他師尊住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這梨花樹。
如今時節(jié)正好,梨花滿枝,淡淡清香。
不管是長安城外的十里梨花林,還是晴雪苑后院的那片素白,只可惜,想要邀之共賞的人卻不在。
晴雪苑院中,亦淵挽起衣袖,把準備用來釀酒的壇子都拿出來,清洗干凈,然后放在太陽底下晾干。
之后將提前置好的糯米也拿了出來清洗,用水泡上。采來的梨花一一挑揀過,除去賣相不好的。
釀酒“如雪”,亦淵從準備到酒成,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連小白也不讓來插手。
“啪”
忽然傳來一聲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還不等小白睜開眼睛,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懸空離開了桌面。
小白原本是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的,這會直接被亦淵拎起后頸,踹進了懷里。
“九陌山出事了。”話音落下,院中只剩下釀酒的東西和碎了一只的壇子,人已消失不見。
還沒等貓大爺炸毛發(fā)火,亦淵開口的這句話,直接讓小白的話都卡在喉嚨里,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最后只蹦出一個催促的詞來。
“那快點??!”
在趕往九陌山的路上,亦淵順手的施了一個術法,弄干凈了剛才撒在身上的水和粘上的塵土。
小白這也順便插話問了一句:“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給師尊布置的結界被破了?!?p> “什么!!”
結界被破,那帝君……
一人一貓趕到了九陌山,發(fā)現(xiàn)隱藏洞口的結界已經被破壞了,亦淵迅速的朝洞中掠去,石門上的結界亦是被破。
這世上能將亦淵布置的結界毀去的人不多,更何況還是這么短時間內。
亦淵從長安趕到九陌山最多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推開石門,原本應該躺在養(yǎng)魂玉上的女子已經不見了。
此情此景,小白生怕亦淵發(fā)什么瘋,要是帝君真的被人帶走了,還得靠他呢。
出乎意料的是,亦淵整個人平靜的過分,除了眼底濃濃的血光和要凍死人的冷氣,竟比平時還要鎮(zhèn)定。
仔細的觀察過洞內情況。
沒有魔氣。
也沒有被破壞。
那……
亦淵這才緩緩地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蹦:“這結界可以撐到我來九陌山,不可能這么快破了,洞中沒有別的痕跡,想要這么容易的破壞,除非…除非…”
說到最后,語氣喃喃,期盼中又帶點不可置信和狂喜,竟是說不下去了。
“除非是結界里面的人動手,也就是說帝君醒來了?!鼻宕嗟暮⑼暯舆^說完。
是了,結界從內部毀壞會極為容易。
所以……
無憂緊緊的握著雙手:“可是師尊她沒有記憶,能去哪里?”
話音剛落,就聽到石門外傳來腳步聲,隨后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誰?”
亦淵轉過身,看到了洞口那個一身紅裳,風華絕代的女子,一下子便愣住了。
眼底的血色盡數散去,唯有眼眶紅紅的,像是要哭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