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此去蜀山取了懷松草,便速速到太寅?!?p> 溫紀眉頭微蹙,不解道:“傳說太寅封印著上古時期的妖神,我們?nèi)胩银P血是否太冒險了?”
陳崖頭也沒抬的道:“你若怕,送了懷松草便可走,我一人便可?!?p> 溫紀沉吟片刻只說先帶著趙九去取懷松草,陳崖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便帶著東西迅速從霧山離開。
趙九兩人喬裝來到蜀山,望著眼前高聳入云的山峰她自嘲一笑。
想當初她滿懷期待在此地修行,曾多少次在午夜夢回之時感慨,何其有幸得到這樣珍貴的機遇。
現(xiàn)在想來,當時那些想法多么的諷刺。
這些年蜀山明里暗里做的那些事情,根本當不起所謂名門正派的名聲。
溫紀見她臉上逐漸現(xiàn)出戾氣,摸了摸她的頭將其思緒打斷。
只有他知道,趙九這些年有多么不容易。
她雖在霧山,但她三哥為她建立的天字處,每月都會傳消息與她。
一樁樁一件件看似巧合的事情推敲起來,背后竟隱隱都有蜀山插手的影子。
譬如當年那些追殺他們,把他們逼進斷魂谷,害得赫言命喪那里的修士,便似是蜀山的弟子偽裝的。
難怪他們傳信回去想求得師門的救援無果,反而是暴露了他們身處的位置。
還有當年元朝君主更替之際,每每在關(guān)鍵的時刻,都有疑似蜀山的人出現(xiàn)在其中推波助瀾。
而當初蜀山的千年懷松草,清光放出風聲被他二人所盜,實際上他們自出了霧山根本沒踏入過蜀山,何來盜竊一說。
就連昆虛派三個弟子之死,或許都是蜀山的人所為,目的就是要借由此事除掉他們二人。
“為什么清光似乎一直在針對我?”趙九思及此輕聲道。
“清光不是針對你,他針對的是你們元家人?!?p> 溫紀此話一出,趙九腦中有什么一閃而過。
她確實不知道自己除了元朝九公主這樣的身份,還有什么值得清光如此處心積慮的要置她于死地。
除非,他只是想把元家人都趕盡殺絕。
眼下元毅的情形應(yīng)當要不了多久便要自食其果了,那么圣武帝的子女就只剩她還沒有被除掉了。
趙九搖搖頭,決定暫時將這件理不清的事情先擱置一旁。
當下最要緊的是先把懷松草拿到手。
懷松草是蜀山的神草,據(jù)說自蜀山開派便存在,它的生長需由每任掌門每日用靈力滋養(yǎng)。
此神草的作用在蜀山的記載上只寫了可大幅度的提高修士的靈力。
但眾人皆知它還有另外一個巨大的用處:可助人不受太寅中魔氣的影響。
趙九三人要進入太寅,需先取得懷松草,否則會被里面的魔氣所傷。
而清光掌門卻在此前便向他人宣告此物被盜。
雖不知清光的用意何在,但要取得這顆懷松草想來并不是容易的事。
二人喬裝成玉須門的門徒前來蜀山尋求幫助。
“這么說來,你們的師兄如今不知所蹤?”溫紀曾經(jīng)的同門白臻出來接待他們。
溫紀一臉悲痛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是。”
二人捏造了師兄在門派附近發(fā)現(xiàn)魔修的蹤跡,前去查看,不料一去不返特來蜀山求助之事。
溫紀呈上玉須門的信物及掌門的書信,白臻回稟后得到指令先帶他們到客房處落腳,“兩位先在此歇息,此事我們掌門說了定會鼎力相助的!”
“多謝白師兄!”二人假裝感激涕零的道了謝,等白臻離去后才相視一笑。
夜幕降臨時,趙九與溫紀二人換上夜行衣游走。
兩人如入無人之地,在蜀山學藝的那幾年溫紀早已將地形摸得一清二楚。
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便來到了栽種懷松草的山峰,趙九環(huán)顧一周,發(fā)現(xiàn)周遭有很多陣法,要進入山峰看來有些困難。
“你能破陣嗎?”
“有些難,師兄,我總感覺后背發(fā)毛,你有覺得嗎?”
溫紀聞言仔細的觀察了下四周,上次他師妹說背后發(fā)毛的時候,是在云端之殤尋蛟人淚時遇到了罕見的妖獸擎猖。
虧得關(guān)鍵時刻魔劍有所感應(yīng),破天荒出手相助,他們才不至于落入那妖獸的腹中。
自霧山取了魔劍后,陳崖與溫紀都無法讓其認主,反到是趙九莫名其妙得了它的青睞。
但這些年來趙九于靈力修煉一事上并無進益,是以她那點微弱的靈力根本無法驅(qū)動魔劍,魔劍跟著她形同擺設(shè)。
眼下趙九說她背后發(fā)毛,溫紀便不敢大意,但他前前后后查探了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
于是他只能將周邊能驅(qū)使的靈獸都拉來幫忙放風。
趙九覺得這座山峰感覺有些奇怪,似乎并不屬于這個地方似的。
兩人十分謹慎,但就在他們破了第一個陣法時,周邊忽的狂風呼嘯,看這陣勢怕是整個蜀山的人都知道有人闖山了……
溫紀當下立刻拉著趙九準備撤離,無奈山峰深處竄出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二人帶入。
二人被突如其來的這股力量拉了進去,雖毫無防備倒也只受了一些皮外傷。
溫紀站起來看了看四周,又用手感應(yīng)了一下才低聲道:“這里怪的很,周遭看起來都是活物,實則一個活物都沒有。”
趙九對周遭的異樣也有所察覺,她掃視了一圈道:“師兄,我的劍到了這里似乎有些興奮?!?p> 說著,趙九將劍召了出來,魔劍一出來便興奮的繞著他們飛了好幾圈才肯停下來。
溫紀見劍身一直在微微顫抖,出手撫摸了一下劍身,不料卻被魔劍釋放的劍氣所傷!
“師兄!”趙九急忙跑過去想查看他的手傷得重不重,溫紀卻將手握成拳放在背后不讓她看,“沒事。”
其實他的手已然被劃開了一個大口,血淋淋的還冒著黑煙十分恐怖。
趙九想查看一下才放心,溫紀忙開口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魔劍似乎認得這里?!?p> 趙九聞言果然回頭,她瞧見魔劍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穩(wěn)重”。
“它是不是想為我們帶路?”趙九走過去想拿起魔劍,它卻不肯,只往前走等趙九追它。
溫紀點點頭,“有可能,跟上去看一看。”說著他用另一只手牽起趙九往前走。
趙九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突的想起似乎這些年每每在危險的時刻,溫紀便總會牽起她的手。
這讓她覺得十分有安全感,這樣的感覺已經(jīng)超出了師兄妹的范疇了吧?好像更像是對方是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
幸好溫紀沒有讀懂人心的本領(lǐng),否則得知她的想法必會心中郁結(jié)。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等她開竅,但趙九在情愛一事上不知得比旁人少了幾根筋。
從前趙九便一直認為溫紀對她好是因著師兄妹的情誼,如今終于升級變成親人了?
兩人各懷心事跟著魔劍前行,竟然沒有想象中的危險重重,而是十分順利的便到達了目的地。
那里有一顆獨自搖曳散發(fā)著淡淡藍光的懷松草。
趙九有些難以置信,她松開溫紀的手上前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師兄,真是懷松草!”
溫紀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有些失落,“阿九,你的后背還發(fā)毛嗎?”
趙九愣了一下笑道:“現(xiàn)在不會了。”
“那便好?!?p> 兩人蹲在地上對著面前這顆懷松草左看看右看看,趙九還忍不住拿手戳了戳它,“師兄,我總感覺這么簡單就尋到它有些不尋常啊!”
溫紀一臉正經(jīng)的回應(yīng)道:“我也覺得有些太容易。”
“那咋辦,還撥嗎?”
“撥吧,橫豎出去后也少不了與蜀山那些人周旋一番?!?p> “也是,那我撥了。”趙九說完沒等溫紀回答便隨手將它從土里拉起來……
“等……”溫紀的等等還沒說出口,便傻眼的看著趙九捏著懷松草拍打著它根上的土。
趙九邊拍邊問道,“師兄,你說什么?”
魔劍:“……”
溫紀:“……”
“咳咳,沒什么?!睖丶o答完心里又補上了一句:“好歹是顆千年靈草,被拔得……額……有些許不體面?!?p> “轟!”栽種懷松草的地面驟然裂開了一條縫,這條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四周裂開,趙九二人所在之處正在崩塌。
溫紀忙御劍將趙九帶起,“阿九!別怕!”魔劍在她二人身旁幫著抵擋住亂石。
一陣山崩地裂,塵土飛揚后,趙九二人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蜀山的人早已在將山峰四周層層圍起,清光上前洪聲道:“果然是你這個妖女!”
趙九見到這么多人暗道不好,嘴上卻還要逞強:“掌門過獎了,妖女不敢當,阿九的道行還沒到那里。”
清光冷哼一聲不假思索的道:“相信諸位也看到了,自古太寅妖神的尸身無人能靠近,這妖女即能進入又能輕松取得懷松草,定與這妖物有干系!”
趙九定睛一看,原來周圍的人不止蜀山的弟子,還有其他門派的人。
“糟了,中計了?!壁w九低聲與溫紀說道,“等下你找個機會先走?!?p> 溫紀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無妨,在場多的是比我法力高深之人,一人也不好脫身,先聽聽他們怎么說吧?!?p> 各派掌門聽到清光的話紛紛附和,清光繼續(xù)開口:“既如此,將這妖女用來祭陣最好不過了!”
清光說完便欲出手,此時趙昀挺身而出,“掌門!憑此便說她是妖神化身是不是草率了些,見空道長還說過阿照是神女下凡呢!”
白靈均與元樂照有過幾面之緣,聽到掌門要將她送去祭陣也忍不住出來說話:“掌門,弟子也覺得九公主不像妖物的化身,且她靈力低微,祭陣怕是不合適?!?p> 清光不想同他們廢話,眼前這么好除掉元樂照的機會他定然不會放過。
“此話你去同你的師叔講。如今天下星象大亂,太寅那邊又一直不太平,鎮(zhèn)壓在蜀山的妖神尸身也被毀了,若妖神再度出世,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趙九大概知道了清光為何一直要置她于死地,感情人家把她當成妖神轉(zhuǎn)世了!
她要真那么厲害,早把他們送上西天了!還得在這聽他們廢話!
溫紀拉了拉她的衣袖耳語道:“等會我將擎猖放出來,你看看能不能驅(qū)動魔劍飛行。若可以,我們便有把握突出重圍。”
趙九點點頭,用靈力與魔劍溝通,不成想這次它倒是十分痛快的供她驅(qū)使。
趙九向溫紀使了個眼色,溫紀心領(lǐng)神會,將袖中的袋子拿了出來,趁清光不備將妖獸擎猖放了出來。
擎猖是上古的妖獸,生性兇殘,能引水引雷,威力極大,最重要的一點是它喜肉。
周圍成群的修仙者,靈力充沛,對它而言無疑是一塊塊肥美的肉類,是以它一出現(xiàn),便一口一個十分利落。
趙九見他們亂成一團,驅(qū)動魔劍便要離去,臨去前望了一眼下面的慘狀,“將那兩人帶上吧?”
她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溫紀卻能準確的找到趙昀與白靈均。
溫紀利落的將兩人打暈了帶走,“走吧,擎猖雖厲害,也只能抵御一陣,蜀山的長老都還沒現(xiàn)身?!?p> 溫紀說罷兩人迅速御劍離去,直奔太寅。
路上趙昀與白靈均醒后都有些悶悶不樂,雖知道趙九是好心才將他們帶走,但那惡獸也是她二人放出來的好吧!
在場的還有很多他們的同門師兄弟!白靈均憤憤道:“原本我還以為你不是那樣的人,現(xiàn)在看來我倒成了笑話?!?p> 趙昀按住他,“靈均師兄,阿照本意定不是那樣的,你先別激動?!?p> 溫紀聽到他喊“阿照”時眉頭挑了挑,“不識好歹。”
趙昀望過去眼中殺意漸起,他的印象中元樂照是多么天真可愛又善良的一個女孩子,如今變成這樣,趙昀將其歸為是被被溫紀帶累了。
溫紀何嘗不知道他的意思,兩人眼看便要打起來了。
趙九突然出聲:“師兄,不必與他計較,我們走吧。”
溫紀得意的望了一眼趙昀,起身便要離開。
趙昀急忙站起來,“阿照,我有話同你說!”
“說吧,趕時間?!?p> “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想……”趙昀為難的看著溫紀。
“噢,不說算了?!?p> “等等!”
“嗯?”
“有外人在……”
“噢,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讓你的師兄聽到,不必回避了?!壁w九一番話讓他無言以對。
“你們坐吧,此事還要從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