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滿面震驚:
“你說是景澤嗎?”
易橒澹目色冷靜:
“正是?!?p> 皇上拍案而起,震怒道:
“他是怎么知道有關(guān)彌關(guān)消息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橒澹黑眸如寂,上前呈上證供:
“五皇子如何得知的消息,臣正在查實,但,他帶領(lǐng)親衛(wèi)到達彌關(guān),并埋伏在荒園的證據(jù),臣已整理完畢,請呈皇上閱覽?!?p> 皇上厲目如冰:
“呈上來?!?p> 看完全部詳盡的證詞,皇上把奏折重重拍在桌案上:
“好一套周詳?shù)挠媱?,陰詭的手段!來人!把那個逆子傳來問話!”
此時,崔公公進殿回稟:
“回皇上的話,五皇子在殿外請求覲見皇上!”
易橒澹與景昉面面相覷,皇上則怒不可遏:
“讓他進來!”
趙景澤在皇上的憤然注視之下,徐徐走入,參拜宋皇: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圣安!”
殿上,雷霆之怒已下: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混賬!你眼里可曾有過我這個父皇,可曾真心顧及家國!混賬!”
景澤伏地而跪:
“父皇,兒臣今日就是來請父皇明察!兒臣知道,兒臣于皇兄出事的那幾日路經(jīng)過彌關(guān),父皇與皇兄定是懷疑皇兄遇刺之事與我有關(guān)。兒臣是冤枉的!請父皇給兒臣一個申辯的機會,兒臣縱死,才能瞑目??!”
“你冤枉!”皇上冷笑,“人證據(jù)在,你何來冤枉!”
景澤竭力辯解道:
“父皇明鑒!您可曾記得,之前兒臣母妃身重奇毒,久臥病榻而不起,兒臣向父皇請辭,需前往北境,尋求解藥,父皇您親自恩準兒臣離京,兒臣這才離京的?!?p> 皇上擰眉深思:
“確有此事。”
景澤神色悲戚:
“父皇,要往北境,必得途經(jīng)彌關(guān),兒臣求藥心切,只在彌關(guān)停留了兩日。至于選擇郊外落腳與租用商家別院,是為了隱藏身份,旦求一路平安?。市钟龃讨?,兒臣確實完全不知情??!”
皇上赫然問:
“你只是途經(jīng)彌關(guān)?”
景澤一副膽戰(zhàn)心驚的模樣:
“兒臣素來謹慎膽小,身邊除了親隨夢長與幾名貼身侍衛(wèi),根本就沒有什么其他可動用的兵力,那日出京,身旁也只有他們幾個人,父皇您不信,可以查實兒臣出京沿途的行蹤紀錄,兒臣是萬不敢,也萬不會,對自己的兄長出手的!肯請父皇一一查明!”
“說你焦躁有余,膽量不足,這一點朕倒是相信。”皇上目光深沉,“你真的,沒有參與到此事之中?”
景澤信誓旦旦,奉上證詞:
“兒臣發(fā)誓!兒臣絕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這是,皇兄負傷回宮之后,兒臣覺得事出蹊蹺,便命人查探到的證據(jù)。兵部劉參知,于數(shù)月前,挪用兵部派發(fā)的官銀,數(shù)額巨大,其間,他又暗自轉(zhuǎn)移了官銀至彌關(guān)掩藏,行為不軌,更是觸犯律法,他顯然是蓄謀已久,兒臣已將他緝拿在案,聽?wèi){父皇裁決?!?p> 景昉滿眼漠然---
這是要舍車保帥啊!
易橒澹對于宋皇此時的態(tài)度,亦是清楚不過---
方才皇上還在為景昉憤慨不已、想要追查真兇、以正國法的心意明顯地動搖。一方面是險中已重生的景昉,另一面是不斷示弱的景澤,同為他的親生兒子,他自然不想讓他們撕破顏面,追究到底,再確證此乃皇族間手足相殘的慘案,造成天下嘩然的局面。
皇上目光如炬:
“景昉,你們怎么看這件案子?”
景昉望著巍巍戰(zhàn)戰(zhàn)的景澤,內(nèi)心絕憤而又孤凄:
“父皇,兒臣愿信景澤,他說沒有,定是沒有?!?p> 皇上微微點頭,意味深長地:
“景澤,朕希望你,無時無刻都不要辜負了你皇兄對你信任。”
景澤忙回話:
“多謝父皇!多謝皇兄信任,景澤定牢記父皇教誨,定與皇兄齊心協(xié)力,不負圣恩?!?p> 皇上緩緩端起茶碗來:
“此事,還關(guān)乎銀國暗探。近日,銀國大使就要抵達,安排銀國使團之事,就交由景昉負責(zé)。”
景昉回:
“是,父皇?!?p> 皇上看向易橒澹:
“那暗中傳信,并熟知彌關(guān)荒園一事的幕后之人,橒澹你務(wù)必查清,此人,善于謀劃人心,將來,會是一個難纏的敵手。”
易橒澹眸色無瀾:
“臣領(lǐng)命?!?p> 皇上的語氣不溫不火:
“汐妃的病,自你尋藥回來,也漸漸好轉(zhuǎn),今日起,你多去陪陪她,侍奉湯藥?!?p> 既然景澤無罪,那么場面上的恩許就是不可避免的,皇上特許景澤進宮,亦在情理之中。
景澤連忙叩謝,心里終于如釋重負般:
“多謝父皇開恩!”
出宮的一路,景昉與易橒澹默然安靜。
景昉停住腳步,聲音空寂:
“今日之事,是我心急了,還好,父皇沒有遷怒于你。”
“這一棍,遲早是要打下的,不是嘛?!币讟@漤艤?,“嶺山遇襲、知楠別院暗殺、陰謀彌關(guān),倘若我們還是始終忍讓,他會更加地肆無忌憚。今日的警告,不會是永遠的警告,他若再敢輕舉妄動,我送給他的,就不會是如此一份不痛不癢的賀禮?!?p> 景昉眼中的寒意,明暗閃爍:
“橒澹,這個仇,有一日,終會報的?!?p> 易橒澹目光如寂,眼前的景昉,殺氣凜凜。也許,歷經(jīng)九死一生之后,他得以窺見人性的惡念叢生與貪婪無度,他已不再是那個風(fēng)輕云淡,只懷有安居世外心態(tài)的三皇子。
洛府
沈筠坐在洛瑧的房中,等待洛瑧醒來。
“洛瑧,你可醒了!”
看見洛瑧睜開了眼睛,沈筠心底喜不自勝。
窗外,月光朦朧如舊,洛瑧坐了起來:
“筠兒,我......睡了多久?”
沈筠關(guān)切地:
“你睡了一天了,現(xiàn)在,頭還痛嗎?”
洛瑧搖搖頭:
“我回到開封了。”
沈筠忙給她倒了一杯水:
“郡王送你回來的,他說你中了毒,但已服解藥,需要好好休息?!?p> 洛瑧忙問:
“筠兒,爹爹今日可進宮了?宮里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沈筠凝思道:
“爹爹今日回來之時,神情如常,未聽聞有何大事發(fā)生啊!”
洛瑧安心了: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p> 沈筠故作生氣地:
“我還沒有問你!你的膽子何時竟這么大了,敢私自去危險之地,難道就是為了他嗎?”
洛瑧深感歉意:
“讓你們擔(dān)心了,殿下于我有恩,我不能不去?!?p> 沈筠問:
“結(jié)果呢,你救了他嗎?”
洛瑧眸色若水:
“細細想來,但愿,他不會覺得,我給他增添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