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燭回過頭來,一身紅衣眩暈了自己的雙眼,她抬頭看向對著自己一直微笑的夏沐濋,她竟一時慌了神,下意識的想要往后退。
這里是臺階,岳千燭后退一步就要踩空,眼看著自己就要摔倒,突然腰間被人用力一攬,緊接著就撞入了某人的懷抱,這個懷抱里還有淡淡的檀香味,心跳跳動的有力而有節(jié)奏。
隨后熟悉的聲音在岳千燭耳邊響起,溫柔的語音說:“為什么要躲著我?!?p> 一句話讓貪戀懷抱的岳千燭瞬間清醒,她趕忙推開夏沐濋,支支吾吾的說:“沒——沒什么——”
夏沐濋看著岳千燭害羞的樣子,眼睛微笑成了一條縫,滿心歡喜。
“那個——”岳千燭手指胡亂指著:“我去找沐姐姐?!?p> 說完,岳千燭就越過夏沐濋,走下臺階向著沐凝的院子走去,走著走著,人就跑起來。
夏沐濋見她背影消失,一直提著的一口氣才松下來,他倚在墻上。不是只有岳千燭一個人感到害羞,夏沐濋剛剛也瞬間感覺羞澀,攬著她入自己的懷,這是夏沐濋平生第一次心頭亂撞。
岳千燭跑到沐凝的院子,停在門口捂著胸口,等了很久心情才平穩(wěn),順了順自己急促的呼吸才走進房間。
“沐姐姐?!痹狼T走進房間,正看到沐凝坐在軟塌上按摩自己的雙腿。
沐凝抬頭看著岳千燭走進來,笑著:“過來了?!?p> “嗯?!痹狼T做到軟塌上,給沐凝按摩雙腿。
沐凝說:“你是侯府千金,這般照顧我會不會不太合適?”
畢竟是岳侯爺?shù)恼粕厦髦椋F(xiàn)在任勞任怨主動的給沐凝按摩雙腿,沐凝覺得并不合適。
岳千燭笑著說:“沐姐姐說的玩笑。我對姐姐一見如故,這點小事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姐姐有所不知,雖然我是侯府家的女兒,可是我爹我娘從不嬌縱對我,我也不喜歡有人陪同,所以從小到大身邊都不用照顧人,全都靠我自己?!?p> “所以沐姐姐不用在意,我啊,就是喜歡姐姐?!痹狼T說的真誠。她確實是喜歡沐凝,面對生命的缺陷,仍舊選擇對命運樂觀以待。這樣溫柔而堅韌的人,誰不會喜歡呢。
沐凝聽岳千燭這般安慰自己,想著自己要是再見外下去,就破壞了兩人的友情。
“昨日你嚇到了吧?!?p> 岳千燭知道沐凝說的是昨日自己被威脅的事,開口說:“還好,雖然第一次經(jīng)歷被嚇道,好在有三楚?!?p> 沐凝笑著說:“有他在,確實讓人放心。”
岳千燭嗯了一聲。
針對這個問題,有很多人問過岳千燭,他們都說昨天的事有多危險,讓她多多注意??墒侵挥秀迥P心她有沒有受到驚嚇,而她似乎并不認岳千燭會遇到危險,因為她相信夏沐濋完全能夠保護住岳千燭,有夏沐濋在,什么都不是危險。
所以昨日之事,沐凝和岳千燭都只當做虛驚一場。
“陳大哥不在嗎?”岳千燭看看周圍,平時對沐凝寸步不離的陳致并沒有在身邊。
經(jīng)過這幾日岳千燭對沐凝的照顧,陳致對岳千燭改觀不少,平時以為她是侯府千金必定養(yǎng)尊處優(yōu)。只是沒想到她很是親切,尤其是對待沐凝如此真誠,這讓陳致對岳千燭漸漸放下防備。
所以當岳千燭叫陳致陳大哥的時候,陳致也就默認了她的稱呼。
沐凝說道:“淮州府土匪猖獗,阿致應該是去處理這事了。”
“處理土匪?”岳千燭詫異道:“陳大哥還會管這些事?”
沐凝理所應當?shù)狞c頭:“他是軍人,處理土匪,保護百姓一方平安,本就是他分內之事?!?p> 岳千燭以為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事,早就猜到陳致的身份會不同,不過聽沐凝一說,好像也沒錯。既然是軍人,肯定會管黔地土匪的事。
沐凝看出了岳千燭的些許失落,開口問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面對沐凝,岳千燭一直很真誠,回答說:“其實我一直好奇,三楚那么厲害,不會只是軍人那么簡單?!?p> 岳千燭看向沐凝說:“沐姐姐,三楚一定很厲害吧?!?p> 沐凝繼續(xù)保持微笑,但心里卻是對岳千燭感到愧疚。
夏沐濋本來是不需要隱藏身份的,他是黔地沐王,整個黔地甚至是整個齊越?jīng)]人敢阻止他做任何事。
只是——
夏沐濋剛剛上任黔地沐王,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黔地百姓,所有人都盯著夏沐濋的一舉一動。但是在夏沐濋心中,為沐凝找到可以治腿的醫(yī)生是他最重要的事。所以他不得不隱姓埋名來此,在淮州府和凰城之間兩處奔跑。
沐凝本就對夏沐濋心有慚愧,現(xiàn)在看到夏沐濋不得不對自己鐘情的人還要隱藏身份,讓岳千燭心懷不確定。沐凝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沐凝說:“他很厲害,非常厲害?!?p> 岳千燭點頭表示認同。
就在這時,宮林走進來,他先向沐凝禮貌的點頭,隨后對岳千燭說:“劉成玉出事了?!?p> “什么?”岳千燭感到意外,昨天見他還是好好的:“他怎么了?”
宮林看了一眼沐凝,沐凝微笑,低頭按摩自己的腿。
沐凝也想離開,不打擾兩人說話,可是她離開不了啊。
宮林說:“被人打了,全身受傷,四肢骨折?!?p> 岳千燭倒吸口涼氣,劉成玉被打成這樣還能活嗎?
“他一定很慘吧?!痹狼T對劉成玉的遭遇感到可憐。
宮林說:“現(xiàn)在更大的問題是,劉家到侯府去鬧?!?p> “什么!”岳千燭這次更大驚訝:“他被打了,與咱們有什么關系?”
宮林瞇眼。
岳千燭反應過來,肯定是劉成玉將他被打的事誣陷給了自己家。他們相親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昨日在街上自己被劉成玉圍堵又被不少人圍觀。
所有人都默認是岳千燭不理會劉成玉,而劉成玉不依不撓追求岳千燭。所以劉成玉遭遇了如此境地,所有人都認為是岳千燭所為。
“劉成玉絕對是故意的!”岳千燭憤怒。
故意對岳家施壓,故意逼迫岳千燭就范,或許受傷是他劉成玉自己所為!
岳千燭轉身看向沐凝微笑說:“沐姐姐,我先回家一趟。”
沐凝點頭,知道她需要解決一個大問題。
岳千燭拉著宮林離開,宮林臨走回頭看了一眼沐凝。
沐凝感受到了宮林的眼神,還以微笑。待兩人離開后,沐凝收起了微笑,自己依舊按摩自己的雙腿,突然她又重新露出了微笑,并且微微無奈搖頭。
這個孩子——真是任性——
岳千燭坐在宮林身后共乘一匹馬,從儀元觀狂奔回淮州府,回到侯府。岳千燭翻身下馬,徑直跑到廳堂,一眼就看見劉家老爺坐在廳堂,而地上放著一個支架,支架上躺著一個四肢被固定綁著的人。
定眼仔細看才能看出躺著的人是誰,正是被打傷殘的劉成玉。
岳千燭向自己的父親行禮。
岳凌看著許久未見的女兒說道:“小林已經(jīng)給你說了現(xiàn)在的情況吧?!?p> “是?!?p> 岳凌:“你怎么看?”
岳千燭堅定的說:“與女兒無關的事,女兒不知怎么看。”
劉家老爺在一側說:“可是有人說,正是岳小姐派人毆打了犬子。”
劉家老爺說話比較客氣,作為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多年商人,面對自己的兒子被打,也會沉得住氣,只為尋求一個真相。
岳千燭看向劉家老爺,見他如此心平氣和,她也不會置氣,十分認真的回答:“劉老爺,關于劉公子的遭遇我很可惜,但劉公子被打確實與我無關?!?p> 劉家老爺:“人證怎么算?”
岳千燭說:“既然有人證,大可問問人證,他是何時看見我派人毆打令郎,我可以與他對峙?!?p> 昨夜岳千燭一直住在儀元觀,整個儀元觀的人都可以為她作證。
“岳小姐——”地上擔架上的人艱難的開口說:“在下無意追究此事,只是想在岳小姐這里知道,是否因為岳小姐討厭在下,才來毆打在下?!?p> 岳千燭低下頭看著劉成玉說:“劉公子,你不是我打的?!?p> “可是最近在下沒有得罪任何人?!眲⒊捎癫环艞壍恼f。
岳千燭真想告訴劉成玉,他自以為感覺真是良好,想打的人太多了。今天他被打,也許會有很多人偷偷嘲笑。
岳凌看著岳千燭說:“千燭,你確定與此事無關對嗎?”
“與我無關!”岳千燭堅定的說道。
岳凌滿意的點頭,他看向劉家老爺說:“劉老爺,你我在淮州府共同居住數(shù)十載,彼此知根知底。你知道我岳家人從不說謊。既然小女說沒有傷害過令郎,就是沒有傷害。當然,這件事還可是上報知府,公事公辦?!?p> 本來岳凌還在擔心劉成玉被打與岳千燭有關,所以才會等到進一步確認后再做決定?,F(xiàn)在看岳千燭如此堅定的為自己證明,岳凌便非常放心處理此事。
岳家作為地方侯府,不想惹出事端,但是如果真的要對簿公堂,他岳府也不在怕的。
就在這時府中的管家來報,門外有一人來拜訪。
岳凌詢問姓名。
“姓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