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收回打量李槿俞的目光,接過話,繼續(xù)說了起來。
李槿俞神思開始游離,這些人,明面上看是為洛云山莊抱不平,其實(shí)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
但無論他為了什么,總之大家的目標(biāo)都是一樣的,這就夠了。
眾人亂哄哄的,意見很難統(tǒng)一,甚至有些脾氣暴躁的,兩句說不在一起,就要動起手來,幸好楊衍早有準(zhǔn)備,這才能讓討論繼續(xù)。
金中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的回到了李槿俞身邊,李槿俞本想問問他有沒有查到什么,但見眼前烏泱泱的人群,怕被有心人看見或是被有心人聽到,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于是忍下沒有開口。
討論接近尾聲,最后商量的結(jié)果,是化整為零。
畢竟,隴右距離西京,距離甚遠(yuǎn),這么一大片人浩浩蕩蕩開拔隴右,太過招搖。
來這里之前,大家?guī)缀醵加兄约旱男惺嘛L(fēng)格,做著不同的事情,突然聚到一起,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摩擦,人多,事兒也多,不如分頭趕路,各走各的,最后在宕州集合。
再者,人員分散開來,隱入市井人群,流沙宮若是想要報(bào)復(fù),也有一定的難度,比起一群人統(tǒng)一行動,要安全些,畢竟,現(xiàn)在流沙宮在暗處,人多,目標(biāo)就明顯。
分開走還有一個目的,大家所行路線不同,沿途還可以再招攬一些俠士加入,這樣,他們討伐流沙宮的勝算就會更多一些。
西京到宕州快則二十余天,慢則一月有余,這還是在專心趕路的情況下,所以,眾人約定一個半月后,宕州聚首。
趕路期間,一些有能力的人或是門派組織,可以先派人去打探流沙宮的消息,爭取在眾人趕到時,可以獲得流沙宮的準(zhǔn)確位置。
臨走時,眾人約定,若有任何消息,都要統(tǒng)一先飛鴿傳給楊衍,再由楊衍統(tǒng)一送出消息,一來,避免因門派或組織不和導(dǎo)致其中某一隊(duì)人消息閉塞或是不準(zhǔn)確,二來,楊衍可根據(jù)消息及時做出部署,以防萬一。
李槿俞、金中,還有金中帶來的人一隊(duì),有一些散俠想要加入,被金中毫不猶豫的拒絕掉,至于拒絕理由嘛,簡單粗暴:小魚姑娘只愿和他一組。
不服者自然是有,可林氏四兄弟,阿左阿右,小飛往他面前一擋,雙手往胸前那么懶懶散散一搭,一副不服來試試的模樣,讓李槿俞十分頭疼,生怕他們真的和別人打起來,于是急忙出面解釋。
她是流沙宮要刺殺的主要目標(biāo),和她在一起,危險(xiǎn)性最大,隨時可能會喪命,她和金中從前就一起搭檔,多少有些默契,知道如何躲避,可若是帶上太多的人,她怕她無法顧及,讓大家陷入危險(xiǎn)境地。
一說隨時可能喪命,那些人果然都選擇了退避三舍,找別人組隊(duì)去了。
明日出發(fā),該準(zhǔn)備的東西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今夜月色不錯,適合喝酒。
“金中,你走吧,離開這本就不屬于你的紛爭”李槿俞仰頭灌了一口酒,旁邊倒著幾個空酒瓶,顯然已經(jīng)喝了不少。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今晚這樣放松過了,很久,滴酒不敢沾。
月光灑下,一地蒼涼。
金中也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后突然站了起來,他笑了笑,又抬頭看向那輪皎潔的明月。
月光之下,屋脊之上,一襲白衣隨風(fēng)飄舞,此時的他,周身氣息凌冽,哪里還有一絲絲的書生模樣。
頎長的身影在清冷月光的襯托下,仿佛是一個從天而降的仙人,眉眼清淡,嘴角含笑,仿佛只要他眨眨眼,這天地便可頃刻間換一副容貌。
金中轉(zhuǎn)頭看向李槿俞,笑得依然和煦,但眼中卻似乎有什么一閃而過,快得令人無法捕捉:“俞兒。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金中一邊說著,一邊向坐著的李槿俞遞過手去。
金中第一次對她用這么親昵的稱呼,李槿俞略微愣怔,還是伸出了手。
“嗖——”箭尾的羽毛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顫動著,帶著破空之聲襲來。
金中似乎早有準(zhǔn)備,在破功聲響起的前一刻,拉起了李槿俞,攬著她腳下轉(zhuǎn)了幾個圈,輕輕松松避開了偷襲的箭簇。
“若是你早些讓我離開,或許我會考慮,可是現(xiàn)在,晚了。從你同意讓我與你一起行走江湖時起,我就再沒打算過要離開你”金中雙手環(huán)著李槿俞的腰,低頭看她,剛好,她也抬頭看向他。
距離如此之近,彼此的氣息都可明顯感覺,四目相對,眼中似是朦朧,又似是清明。
“你……”李槿俞看著金中,似乎有些不太確定,金中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開口問他,可話還沒出口,就被一雙溫涼的唇堵住。
耳邊是一聲接著一聲的破空之聲,金中抱著李槿俞卻絲毫不見緊張,也似乎并沒有要把唇從她唇上移開的意思。
李槿俞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思考、不能行動,任由金中擁著她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在箭雨中穿梭。
金中偶爾抬起一直手,揮一揮衣袖,拂開一些礙事的箭支。
屋檐下,阿左阿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去看那對箭雨中一邊漂泊,一邊還吻得不亦樂乎的兩個人。
林氏四兄弟一邊偷偷瞄著,一邊低聲討論著,他們主子果然不同尋常,這時候不想著對付刺客,先想著軟香在懷。
丘陵想要沖上去保護(hù)李槿俞,被小飛一把抱住,順便還把嘴給堵上,丘陵動彈不得,氣的不輕。
突然,一把匕首從天而降,非常巧妙的從小飛和林氏四兄弟腦袋上飄過,釘在了阿左阿右中間縫隙的墻壁上。
幾人突然感覺頭皮發(fā)麻,寒毛直豎,再抬頭看向他家主子,居然還在抱著李槿俞箭雨中親吻。
他們家主子實(shí)在可怕,一邊占著人家姑娘便宜,一邊躲著那要命的箭鏃,一邊還不忘提醒他們這些苦命的護(hù)衛(wèi),各司其職,哎,看來這戲,還真不是可以隨便看的,尤其是關(guān)于愛情的戲。
阿左阿右立刻像被火燙了一樣,竄了出來,抽出背后的劍,唰唰舞著,阻斷襲向金中和李槿俞的箭雨。
小飛唰的一下收回了抱著丘陵的手和捂著丘陵嘴的手,抄起旁邊的大水缸,逆著箭雨甩了出去。
林氏四兄弟突然如驚弓之鳥,沖向那箭雨來源的方向。
丘陵剛回過神來,身邊就只剩下了正準(zhǔn)備扔第二個缸的小飛。
丘陵還從來沒見過這幾個人速度這么快過。
突然覺得,現(xiàn)在好像沒自己什么事兒了,看了一眼相擁著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兩個人,丘陵沒有說話,默默找了個黑暗的角落,蹲著去了。
直到雙腳沾到地面,李槿俞才突然回過神來,慌亂的推開金中,捂著自己的嘴,睜著大眼睛看著笑得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金中。
“你!你你你……”李槿俞指著金中你了半天,卻怎么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槿俞氣得一甩手,順便把頭扭到一邊去,不看金中,可這一扭頭,視線又剛剛好和黑暗角落里蹲著無聊的快要發(fā)霉的丘陵遇上。
丘陵眨眨眼,李槿俞眨眨眼,雖然距離隔得并不是很近,但李槿俞就是覺得,自己看的很清楚,視線突然有點(diǎn)無處安放,連忙把視線移開。
剛剛好,又看到一旁甩缸甩的起勁的小飛。
小飛忙里偷閑,對她一笑,李槿俞又慌了,再次轉(zhuǎn)移視線,見房頂上上下跳動著的阿左阿右,還有只剩模糊背影的林氏四兄弟。
摳摳杠精
終于宣誓主權(quán)了~~我也很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