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槿俞實在是適應(yīng)不了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我把小水當妹妹看待的,也沒有什么照顧”
“小魚姐姐,你就收下吧,我姐姐今天來要帶我走,我以后都不能跟著你了,東西留著,想我的時候就看看呀”江小水親密的挽著李槿俞的胳膊。
“這么感激我,不如以身相許如何?”李槿俞玩笑著挑著江小水的下巴,轉(zhuǎn)頭時突然對上江清遠清水般的眸子,頓時有了一種唐突佳人的罪惡感,尷尬的干咳了兩聲,又轉(zhuǎn)向江小水:“我是說,咱們以后總會有機會再見面的,再說了,你給我留個地址,等我有空,我就去看你”
“真的嗎?太好啦!”江小水扭頭去看江清遠:“姐姐,可以把地址留給小魚姐姐嗎?”
江清遠維持著淺笑,嘴角微揚,卻只是看著李槿俞,不說話,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李槿俞心想,美人是好,可是這文縐縐,慢吞吞的性子,她是真的受不了,真不知道,江清遠和江小水的性格,怎么會差那么多。
就在李槿俞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時,江清遠緩緩開了口:“小魚姑娘見諒,我們姐妹倆,四海為家,居無定所,故實在是無法給小魚姑娘一個確切的住址……”
唉,原來是這樣,女兒家家居無定所,身如浮萍,著實可憐,自己無意中,觸碰了人家的傷心事,難怪人家不愿提及。
“小魚姐姐,沒關(guān)系,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我現(xiàn)在就要走了,這箱東西,無論如何你要收下”懂事的江小水晃了晃李槿俞胳膊。
李槿俞突然有點心酸,眼前的姐姐江清遠衣著雖說不上多么華麗,但質(zhì)地也屬上乘,定是在外吃了不少苦,才過上如今這日子,而妹妹江小水,自小與姐姐相依為命,家境雖然窘迫,但性格確是難得的活潑靈動。
江小水又和李槿俞說了一會兒話,話里話外都是舍不得,李槿俞好一頓安慰,才讓這丫頭松開了她的胳膊,不是她心硬,人家親姐姐來接親妹妹,她總拉著不讓走,似乎也不太好,其實,她也很舍不得。
江小水去和苗小禾道了別,臨走時又想去和白雪松告別,可走到白雪松門口的時候,突然又改了主意,她心里明白,她和白雪松,是兩個世界的人,此去一別,山高水長,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這么想來,這告別似乎也沒有意義,畢竟,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江清遠送的那箱東西,李槿俞到底沒有留下,她很喜歡江小水的性格,也是真心把她當妹妹看待,如果她收了謝禮,一切似乎都變了味道,她不喜歡。
第二天一早,李槿俞收拾好行囊,帶著苗小禾與白雪松告了別,準備踏上定州之旅,可是走到大堂的時候,聽到客人們議論紛紛,好像是在說樓外樓昨夜走水了。
李槿俞沒有細聽,快馬加鞭趕往樓外樓,見樓外樓四層的一角,被燒成了黑色,好在,從外面看上去,房子并沒有坍塌的跡象。
快步走進樓外樓時,發(fā)現(xiàn)樓外樓照舊營業(yè),客人們邊吃邊議論四樓的火情,甚至有些好事的,還拉著掌柜和小二打聽。
李槿俞松口氣,能營業(yè),說明沒有大問題,拍了下柜臺,讓掌柜通知金中,讓他馬上出現(xiàn),因為,她即刻就要出發(fā)。
掌柜笑呵呵的說,他們東家昨晚突然臨時有事,先一步離開了西京,說讓李槿俞在澤州等他,最多兩日,他一定可以趕到。
這么巧,昨夜樓外樓失火,昨天金中就離開了西京。
也不知道為什么,李槿俞突然有點不放心,要去看看起火的地方,掌柜原本是推脫不讓去的,可李槿俞態(tài)度很強硬:“你如果攔得住我,我就不去”。
掌柜無奈,只好跟著李槿俞一起上了樓。
起火的正是金中住的那間青竹字號房,李槿俞問起火原因,掌柜只說昨晚伙計打掃房間的時候,不慎失手打翻了燭臺。
李槿俞在房間里看了一圈,根據(jù)她的觀察,起火的地方分明不止一處,明顯就是有人故意點的,但好在,火勢雖猛,卻還沒來得及傷及主體,就被撲滅了,即使如此,這間房也得大修一次。
“金中得罪了不少人吧?那人恨不得弄死他吧?嘖嘖……”李槿俞邊走邊看,仿佛隨意的一句話,頓時讓掌柜心生佩服。
沒想到這姑娘,觀察竟是如此細致入微,事已至此,也沒有在隱瞞的必要,再說,這位姑娘,與主子而言,應(yīng)是個特別的存在,否則,主子也不會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人家一個姑娘去闖什么江湖了。
想到這,掌柜開了口:“小魚姑娘真是冰雪聰慧,獨具慧眼吶”
“那是!本姑娘是誰啊”被人夸,李槿俞很受用,突然想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還沒有得到,又假裝厲聲說道:“少來敷衍我!金中是不是受傷了”
掌柜想了想,主子昨天特意叮囑,不許說他受傷的事,太丟臉,在自家地盤被人暗傷,說出去實在是太沒面子,剛想開口否認,李槿俞突然捻起一片已經(jīng)被燒得發(fā)焦的碎布,遞到他面前。
碎布上有一片棕色的痕跡,雖然,顏色有些不對勁,但也不難看出,那是血跡。
掌柜干笑兩聲:“額……就是擦傷點皮,問題不大”
“嗯,問題不大,很好!告訴他,我只在澤州等一天,趕不到就別跟著,省的帶著他累贅,還有,你告訴他,如果他趕不到,可不算是我失言,我依照諾言答應(yīng)帶著他,是他自己沒有趕到,所以怨不得我”
說完,李槿俞大步離開,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點生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么。
掌柜看著李槿俞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想了又想,他家主子下半生到底會不會幸福,畢竟,在小魚姑娘的眼里,他家主子,是個累贅呀。
李槿俞快步從大堂走出來,順便拉了一把坐在門口椅子上優(yōu)哉游哉聽八卦的苗小禾,這突然的一使力,苗小禾差點摔個狗啃地,趕緊調(diào)整重心,揣著一肚子的莫名其妙,跟著李槿俞往外走。
“金中不和我們一起走了嗎?”苗小禾一臉疑惑,明明說好,今天一起出發(fā)的呀。
“快死了,正和閻王較勁呢”李槿俞丟下一句話,頭也沒回。
跟在李槿俞身后,正要出來送李槿俞的掌柜,站在風中凌亂了,主子啊,屬下突然覺得,除了這位小魚姑娘,誰都不能保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