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心,幾個藥房伙計圍著地上一個人,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著。
李槿俞的熱血又沸騰了,以多欺少?哼!今天讓姑奶奶我碰上,算你們倒霉。
“住手!”聲音穿透力不錯,藥店伙計都停了下來,看向李槿俞:“嗯,效果不錯”,她很滿意。
“小姑娘,勸你別多事!”其中一個一臉橫肉的伙計,指著李槿俞厲聲道:“接著給我打!”
“誰敢!”話音未落,藥房伙計已經(jīng)七橫八豎的趟了一地,李槿俞靈巧的避開滿地哼哼的人,走到中間,把被打的人扶起來。
哇,這臉,這臉……也長得太難看了,難怪要被人打,怕是藥店伙計都是以貌取人的吧?眼前的人,一身黑衣,嘴唇又厚又紫,眉毛也像條毛毛蟲,又黑又蠢,鼻梁倒是很高,可是有點鷹鉤鼻,雙眼緊閉,明顯是已經(jīng)暈了過去。
“這么多人欺負(fù)一個人,要不要臉!就算他長的丑,你們也不能對人家拳打腳踢呀!還藥房呢,我看是黑店還差不多!”
說話間,藥房伙計都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攢成一堆,站在了剛才那個一臉橫肉的伙計身后。
橫肉男一手捂著腰,一手指著李槿俞:“你這姑娘,怎的這么不知好歹!他害了病進(jìn)我家藥房抓藥自然是沒有問題,但這廝竟自己在我家藥房翻箱倒柜,找齊他要的藥材后,隨意扔給我們一個破腰牌就要離開,問他要錢他說沒錢,這不是明擺著來鬧事嘛!”
李槿俞一邊聽著藥房伙計七嘴八舌的控訴著眼前這個人的罪行,一邊伸手摸了摸這個人的脈,心中一驚,他是中毒。
李槿俞低頭彎腰,把那個人的胳膊繞過自己的脖子搭在自己肩上,順手撿起來被藥房伙計仍在地上的所謂的腰牌,呃,黑了吧唧的一塊破木頭,難怪會挨揍,給她她也不會要呀。
隨手扔給伙計一貫銅錢,一回身,把那人仍在了馬背上,真的是用扔的,相當(dāng)野蠻。那人大概是太疼了,哼了一聲,似乎要醒來,但還沒等睜開眼,又不省人事了。
此時,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這人,真的是丑的人神共憤啊,李槿俞余光瞥了圍觀眾人一眼,各個一臉嫌棄,自認(rèn)多愁善感的某人,默默為眼前的丑男焚了三柱香,只能愿老天保佑你了。
雖說李槿俞特別反感那些以貌取人的人,但眼前這人實在是太丑了,她真的無法做到淡定的,溫柔的,輕輕的把他放到馬上,真的,太丑了。
想起自己身邊的丫頭曾經(jīng)因為嫌棄長相丑陋的小廝,被她思想教育了一整天,臉上突然有點熱辣辣的。實力打臉的某人,在一眾驚呆的觀眾面前,大搖大擺的,若無其事的牽著她的小黑離開了。
行云客棧某一間客房內(nèi),李槿俞坐在床邊,托著下巴盯著床上的人發(fā)呆。
眼前的人,身上的毒基本上被她解了一半,另一半,要等他醒來后,詢問一下他家的經(jīng)濟(jì)狀況,再做定奪,如果是個不差錢的,只需要付五十兩銀子,她就為他醫(yī)治,如果是個落魄的可憐人,她就免費為他醫(yī)治,哎,誰讓她是個善良的人呢。
此時躺在床上的男人,嘴唇已經(jīng)消腫,看上去倒是不那么丑的嚇人了,遺憾的是,長得這么丑,卻有一副好身材,臂膀健壯有力,肌肉勻稱,個頭還很高挑,哎哎哎,不要誤會,她可不是故意要看的,她只是檢查他身上的傷來著。
李槿俞盯著那個男人,腦子里正在天馬行空,丑男醒來后,會不會粘著她,非她不嫁?他會不會是因為太丑,所以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悲慘經(jīng)歷?那他會不會因為他經(jīng)歷悲慘,所以心里變態(tài)?心里變態(tài)的人最可怕,說不定還有什么特殊癖好……
“哎呀,萬一,他真的心里變態(tài),那我豈不是要遭殃了?哈哈,我就喜歡挑戰(zhàn)不可能,收服變態(tài),我最在行!咦?這是什么?”
李槿俞突然看到丑男的耳根處有一點什么東西,仔細(xì)一看,是個卷起來的邊兒,頓時明白,原來,他是戴了面具的,不由自主伸出去想要一睹某人真容的手,突然停住。
“萬一,他本人更丑怎么辦?不不不,不行,不能看,師傅說過,出門在外,好奇心越大,死的越快呀!”
“哎呀!要不就看一眼,反正他也沒醒”
“不行不行,一眼都不行,萬一被他察覺,萬一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萬一他想要殺人滅口……”
某人還在和自己做著思想斗爭,沒成想,雙眼卻突然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眸子,該死的是,某人此時的第一想法居然是:“長得這么丑的人,為什么會有一雙這么好看的眼睛?”
丑男看了李槿俞一眼,馬上又閉上了眼。
李槿俞有點不敢確定,她似乎從他眼里看到了——嫌棄?
長這么丑,還敢嫌棄她?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
“醒了就起來,別裝死!咱們可以探討一下,你的另一半毒藥怎么解”李槿俞坐直身子,冷眼看著丑男,死丑男,姑奶奶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因為你的眼神,我要讓你放血!
丑男聽到李槿俞的話,也不拖沓,利索起身,坐在床畔,也許是因為中毒,也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又或者他的聲音本來就這樣,總之,聲音嘶啞,就像是吃東西突然被噎到,他卻努力掙扎要發(fā)聲一樣,但是有一點,李槿俞非??隙ǎ@樣的聲音,和他當(dāng)前的形象,真的是太匹配了,真是難聽:“是你救了我?”
“廢話!”
“另一半毒怎么解?”丑男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李槿俞,體態(tài)婀娜,膚如凝脂,眉如遠(yuǎn)山,睫如羽扇,明眸皓齒,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的卻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這言行舉止,似乎有點不太像個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此人倒是行事干脆,只是與他的長相太相悖了:“一百兩,三天,保證藥到毒除,內(nèi)傷外傷全部痊愈!”
“好!”丑男答應(yīng)的很干脆。
聽著丑男說話,李槿俞就覺得自己被憋得喘不上氣似的,不由的深吸一口氣:“你既然有錢,去藥房抓藥為什么不付錢,還被打的和落水狗似的?”。
淡定的丑男,在聽到“落水狗”三個字的時候,眼角抽了又抽,但也僅是抽了抽,之后又歸于平靜:“現(xiàn)在沒有,姑娘若信我,三日后黃昏時,定然奉上”
“好!三日后,最后一碗藥時,一手交銀子一手交藥!擊掌為誓!”
李槿俞舉起手,江湖規(guī)矩,擊掌為誓,若違背誓言,則為江湖人所不齒。
丑男稍稍猶豫了一下,也舉起了手。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不許問我名字!但是你要回答我!不許胡編亂造!”
“……鐘離軒”
“嗯,有點耳熟……”